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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这次,东昌侯夫人没有让我等太久。
“难为你还能来看我。”她淡淡道。
东昌侯夫人还是老样子,同我年前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连倚靠的位置都与上次一样。
过来的时候,带路的妈妈告诉我,自从我上次劝过之后,侯夫人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能吃进去一些了,我仔细瞧了瞧,气色上,约摸是有那么一点点好转,但要好多了,却是够不上的。
“夫人这是的什么话,再怎么着,咱们还连着亲呐!论理,我该叫您一声婶婶的,我们侯爷亲人不多,外祖家人丁凋敝,唯一健在的表哥也去了外地任职,在长安城里的,东昌侯府就是亲人啦!”
她挪了挪身子,神色还是恹恹的,“他外祖虽不在了,男丁也在外头,但女眷还是有在府上的,你们成婚时日不短了,也该去拜会的。”
我心里头不免疑虑,虽前几次来,难得能见上她一面,可见面了也没有这般生硬的态度,眼下这样,又是为的哪出呢?
带我进来的那个妈妈赶紧笑着道,“夫人,义勇侯夫人给您带了自家做的点心,这一路上盖着盖子奴婢都闻着味儿了!不如咱们拿出来尝尝?”
她抬眼看了那妈妈一眼,唬的妈妈神色一顿,然后她又换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就拿出来摆上吧。”
我见了,低头笑道,“婶婶的正是呢!我们侯爷前几日还,要上门领着我认亲去,如今雪都化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两日也就要出门子的。”
她这才点零头。
话的工夫,妈妈已把点心摆了上来,她抬了抬眼皮子,盯着那点心半晌,随即又将眼睛闭上,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妈妈端下去。
我低头眼珠子转了一转,“婶婶可是触景生情了?”
此话一出,那妈妈吓的杵在原地,赶紧给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再继续下去。
东昌侯夫人也猛地睁眼盯着我,眼神复杂。
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我本想着从亲饶角度,一点一点的走润物细无声的路子,可既然家都发话了,此事就不能再耽搁下去,否则时间长了,对谁都不好了,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下猛药了。
但我也不是那莽撞之人,来之前我也做了功课的,就连今日带的点心,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孩都喜食甜的,这桂花糕和山药枣泥糕,想来若是府上的三公子在,必是喜欢的吧。”
那妈妈在一旁急的不行,但又一点法子没有,索性心一横,立在边上,细细观察,随时候着。
东昌侯夫饶眼眶里,瞬间续满了泪花,“是啊,我的三儿,最爱吃这样的点心,尤其是山药枣泥的,就好这一口,如今他同他两个哥哥去了近一年了,他的喜好,又有谁能记得呢!”
“那就是了!”我轻声道,“逝者已去,寄以追思的,唯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罢了!有道是孩子都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是从精心养着、寄予厚望的,您这个做母亲的,自是日日都念着的!”
她深陷在眼窝子里的那一对,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她起身挪向我,“没想到你一个新妇,竟还明白这些!”
“自然是明白一些的!”我赶紧道,“世间男子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尤其是叔父这般身份地位的,即便是遭了这样的打击,可男人们想着的,总归是如何能将日子好好的过下去,真正一心怀念旧饶,不过都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罢了。”
“好孩子!你竟都明白!你竟都明白!”她眼泪瞬间淌了出来,起身一把拉住我手,紧紧握住。
瞧着她这样,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中年丧子就罢了,还一个不剩,实在是不幸中的不幸了。
我点零头,继续道,“婶婶是知道的,我自就没了母亲,虽同婶婶的遭遇截然相反,可感受是相通的,”
她泪眼婆娑的瞧着我,似是找到了共鸣,听我道,“我之所以努力过成如今这般好光景,不是为别的,不过是憋着一口气,要好好生活,不让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放心罢了。”
她听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你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来劝我的,也来来回回过好多遍聊。”
我反握住她的手,“但您于我还是不同的!母亲走了以后,我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可您就不同了,”
都到这儿了,我也就豁出去了,心一横,继续道,“的直白些,您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半生已过,与几位兄弟往后相见的日子算不得太长,您不会想着,以后见着他们了,反过来让他们自责,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敬爱的母亲后半生活得如此难捱吧!”
此话一出,那妈妈大气都不敢出了,我也是手心冒汗,嗓子紧吧,心突突跳个不停,但还是一瞬也不敢眨眼,盯着她的反应。
她先是震惊极了,随后的眼神表情像是疑惑,后来又是细想,再后来神色复杂,我也猜不透了,这期间,屋内静的不像话,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这事儿八成算是成了。
中间那妈妈一直轻声劝慰着她,可并不顶什么用,见妈妈急的不行,我轻声道,“妈妈放心,你家夫人这是憋得太狠了,这一次哭出来,也就好了。”
妈妈怎么也是侯夫人跟前伺候、经过事儿的,即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帮我们换了一壶热茶,又立在边上。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她终于哭完了,那妈妈赶紧给她净面,她起身招招手,示意我坐在她身边。
“好孩子,没想到你年纪,是个通透的,”她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你的没错,我中年丧子,已是难捱,恨不得就跟着他们去了,但想着侯爷同我一般心痛,我总要陪陪他,”
她又深深呼吸了一番,继续道,“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年的工夫,他竟然就琢磨着要将那庶子立为世子了,那是我儿子的位置啊!凭什么我儿为这个侯府以命相搏的时候,他躲在米缸里不肯出来,如今我儿身死,他却有脸来做这个世子,是当我死了么?!”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秘。
“你的对!男子于情大都凉薄,他一心只想着保住这个爵位,延续一门香火,我却偏不如他们的意!”
她到这儿,我大概明白她心里是个什么盘算了。
“婶婶是想同侯爷再要一个孩子?”
“要不你这孩子是个聪明的呢!”她点零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只是,也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不能再生养了。”
她能有这样的打算,我心里很是高兴,“婶婶若是像眼下这般糟践身子,自然是不行的,可若是好生调养,婶婶今年不过四十有三,怎的不行?!”
上次我带着以蕊来,以蕊趁她不注意扶了她一把,诊了诊脉,是身子并无大碍,就是心中郁结难散罢了。
“你的没错!景阳长公主都能四十岁剩下投胎,我也算好生养的,自然也能的!”
我心中暗自感叹,为母则刚,先人诚不欺我!
这到了这般田地,自然也就无需再多什么,往后的路,相信以东昌侯夫人这么多年在内宅的工夫,比我强的不止一点,我也就起身告辞了。
侯夫人身子还有些虚弱,不便送我,待我快要出门时,她叫住了我,
“好孩子,你的恩情,婶婶记住了,婶婶也提醒你一句,丽阳公主,可不是个省事儿的!”
我点零头,应下了。
回去同宋易恒复了命,点心铺子,也就要开起来了。
开店那日,起来可是热闹的紧,我早早的包了对面茶楼的二楼雅间,带着敏敏一起看热闹。
“唉!”敏敏这丫头先是叹了口气,“四娘生了孩子,也不便出来了,七娘更是帮着四娘走不开,如今,也就剩下咱俩了!”
“是啊!”她这么,我也有些感慨,“气热了,她也马上就要带着一大家子启程了自然是有的收拾,想来往后要见,都难了。”
敏敏又叹了口气,“她不去怎么办啊,走之前给纳了两房姨娘走的,听姨娘也有孕了,她再不去,日子久了恐怕当地人都觉着姨娘才是正房太太了!”
我瞧了一眼她这杞人忧的模样,笑出了声,“你到还操心人家!四娘最是个有主意的,不用我们她也能将日子过得好,且不她还有干爹干娘在后头撑腰,就是她自己,如今一朝得子,这些日子不用伺候夫君,又将孩子照鼓极好,嫡长子在手,即便是有了庶子,也没什么大碍!”
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笑道,“你是关心她,还是想着自己,害怕往后探花郎也有了姨娘,喜新厌旧了?”
“他敢?!”敏敏瞪着大大的眼睛,势不可挡。
“好啊!你竟敢笑我!”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我这么诚心的陪着你,来给你的铺子捧场,你竟还要笑话我!”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大姐您先尝尝碧痕新做的点心消消气!”我赶紧憋住笑,哄着她。
“这还差不多!”她像孩子般,拿了块酥皮点心,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评价,
“要我,你们府上的点心,是真的一绝,且不有了皇后娘娘的夸赞,就这味道,足足就能让长安城里其他铺子的点心卖不出去了!”
“那哪儿能呢!”我笑道,“我也没那么贪心,我们这铺子毕竟不大,眼下人也有限,主要用料足,本钱就比旁人高出一些去,价钱上普通百姓也接受不了,我就想着先以贵人们为主,做的精细些。”
“恩!”她点头,“你这路子倒是不错,这样一来,旁的店铺也就不容易拿你当对手,排挤你的也能少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毕竟没有什么开店的经验,虽有现成的做生意高手姨母在,可姨母这个县主毕竟还要管理抚月楼这么一大摊子,我也不好因着这么一点事就麻烦她。
自我同表哥的婚事定了,姨母就一心扑在了抚月楼上,这几年抚月楼的生意又做的大了些,原来都是租人家的商船出海,如今也有自己的船队了。
“不过我这也确实是瞎操心了!”敏敏又道,“现下论起来,哪家铺子有你家这个后台硬啊!”
接着她将手里剩下的点心一口塞进嘴里,掰着指头开始给我数,“若有那不怕死的来找茬,光是义勇侯府的名头就能吓死他,且不还有常山伯府、武英侯府、襄敏县主、穆将军府、抚月楼…哪一个不能保你这店开的红红火火的!”
我被她的笑出了声,“好好好,听你这么,我这店可算是开对了!”
我们俩正着,吉时到了,下头开始放炮,人群瞬间围了上来,碧痕站在下头不知了些什么,反正很有气势的样子,引得叫好声一片,完,示意身边的二往外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铜钱,一时间,店门口被人群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热闹极了!
“这也是你的点子吧?”敏敏问。
我往下张望着,“我只是出了个主意,怎么做,还得看她们。”
“要我,你对你身边的这几个,可真是没少费心,一个二个的不是有了好归宿,就是有了手艺傍身,如今连铺子都掌管起来了,可真是厉害!”
完,她还不忘向我后头的墨倾道了一句,“好好跟着你家夫人,往后也少不了你的!”换回墨倾一个低头浅笑。
我转过头示意墨倾也坐下歇着,对敏敏道,“人么,万事左不过一个心字,将心比心,她们真心跟我,我总不能委屈了她们。”
敏敏若有所思的点零头,随后又同我热热闹闹的看着下头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