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孩子们玩儿的都很尽兴，我和侯爷这个做席的主家自然也就松了一口气了。

回去的路上，姑娘们一路依依不舍，着这两日发生的趣事，平日里都端着的大姐们，满心都是乡间野趣，我心里也就暗自记下，往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带孩子们出来转转。

到了府上，我将昨日准备好的东西分给了孩子们。

猎来的肉，只剩下大半只鹿肉，我便一家按重量分了一块，也算是孩子的战利品，拿回去给长辈们尝尝鲜，也是自己的体面。

皮毛我也叫人连夜收拾出来了，兔毛各家一个，回去做一个衣领子或是暖手正好。

鹿皮我答应给孩子们一人做一个剑套，长的怕是不够，但短剑匕首之类的到是可以。

至于两张狐狸皮，拆了可惜，就只能是谁猎的，就归谁，正好太子殿下一张，向家大哥儿一张。

这样分，孩子们都没意见，一个二个心满意足的在我们府门口做了别。

同我们起初预料的不太一样，太子殿下的伴读没过多久就定了下来。

“竟再也有趣旁家看看么？”我问。

侯爷摇了摇头，“都是出自咱们府上的学堂。”

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选中的人，最终定下了三个，分别是清风、东昌侯府世子、还有林家哥儿。

“我还以为怎么着向家也有个孩子能入选。”

东昌侯府世子好，毕竟人家也是老侯府了，在那场内乱之中，东昌侯府毫无疑问是牺牲最惨痛的人家，家本就一直想要补偿，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再加上世子虽不是婶婶亲生，可也是婶婶一手带大的，背后的有着东昌侯府还有婶婶娘家东临刘氏两家的势力。

林家的孩子代替了向家，我委实有些没想到。

实话，起初我是想着，无论如何向家也会有一个孩子入选的，毕竟义勇侯府虽然也是勋贵出身，可毕竟清风以后还是要走文官这条路的，那么武将这边，总要有一个太子殿下的心腹在，向将军心思单纯，两个孩子于作战行军之事又颇有兴趣和赋，想来以后也是难得的将才。

可最终选择了无权无势的林家哥儿……

“林家那孩子能入选，很大的缘由是太子殿下和他有缘，”宋易恒同我道，“出游那两日，我就发现太子对他很感兴趣，两人聊的也很投机，”

“起初我本想着他不太可能，没成想家居然同意了，但细想一下也不难明白，林家哥儿的父亲本就在西北有一定声望，再加上又是战死沙场，军中向来最佩服的就是这种人，他的孩子比起向家的，其实更有优势，”

“再有，可能就是家觉得，这孩子没有依靠，往后便只能忠于太子殿下，也算是告诉世人，皇家对功臣的恩典吧。”

我点零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等清风他们入了宫，你是不是也该‘解甲归田’了？”

宋易恒笑，“是！为夫我，很快又要变成无业游民啦！”

“那也无妨！我养你！”我笑。

正着，儿子进来了。

“父亲、母亲！”他如今越发有世子的样子，年纪，瞧着竟有些沉稳和庄重。

“清风来啦，”我笑着冲他招招手，“过来坐。”

他应了，然后上前做到我和她父亲跟前。

宋易恒问他，“此番伴读，我先前都与你了，大体你只需照我的做即可，若有什么拿不准的，便托那几个人来问我，实在紧急的，也可问问苏内监。”

清风郑重的点头，“是，孩儿都记住了。”

“伴君如伴虎，往后你就要常常在君侧，可要万事当心啊！”做母亲的就是如此，这些话就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过多少遍了，还是忍不住交代，“还有记住母亲的，身上随时带些散碎银子，出门在外的，可别惜着这点子银钱…”

“好了！放心，这些他都知道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了，也是被你照鼓太好了，男孩子嘛，总要有些历练，不然日后如何撑得起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又如何保护好弟弟妹妹？”宋易恒赶紧打断我无休止的唠叨。

清风也终于露出些微笑，“母亲放心，您的，孩儿也都记下了，您给的银裸子一个没落下，全都装上了，还请母亲放心，等每月休课的那两日，孩儿定第一时间回来。”

“好！那就好！”我心里还是有些微酸，明知道这次伴读对他来是个绝好的机会，可孩子真要走了，往后的几年，每个月也就能见那么一回，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母亲也不唠叨了，总之，你自己要万事当心，就像你父亲的，凡是三思而后行！”

一个月以后，旨意下来了，清风入宫，同时侯爷也辞去了太子太傅的职位。

不知不觉，就到了送碧痕出嫁的日子，按照书蕾她们几个的份例，我给她置办了嫁妆，又拉来敏敏给她送嫁。

“你，回回你这嫁贴身丫头都把我拉上，我这都快成了你府上的管事妈妈了！”都是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了，敏敏依然还是老样子。

“怎么？还难为你了？”我斜眼瞧她。

“不敢不敢！”她笑道，“那哪儿敢呢！”

“死丫头！”我笑骂了一句。

她吃了花茶，品了品，道，“不过真的，现下整个长安城的人牙子，最喜欢做的就是你府上的买卖了，都知道你对手底下的丫头婆子们好，府上的人月钱高不，主子还好伺候，赌是个赏罚分明，别的不，就你这身边的四个，都得了这么好的亲事，就够叫人眼馋的了，听那些卖孩子的，还会多塞给人牙子几个铜板，求他们把孩子卖到你们府上呢！”

我微微叹了口气，“她们也都是可怜人，跟着我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年，也算是共苦过的，如今日子是一年赶一年好了，我自然也不能亏待她们了去。”

敏敏点零头，“你对她们好，将心比心，她们也都是知道感恩的，除了绿芸嫁的远了，还做了官太太，这几个也算都留在你身边了，如今谁不羡慕你这几个得力了，不论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个中好手！”

想想也是，绿芸前段时间来信，是过的很好，以蕊夫妻两个药铺也做的是风生水起，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遇到宫里的御医忙不过来的时候，城里的贵人们都会上门来我们府上，想要请他们夫妇出诊。

书蕾和墨倾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书蕾擅长御下，府里的其他管事妈妈再厉害的，碰到书蕾也要吓得抖三抖，那也是因着她什么都依着规矩来，即便是罚你，也是叫你心服口服的，墨倾则靠的是心细，虽为人和气，与人为善，可偏偏她什么都懂，府里的大事事瞒不过她的眼，自然也就没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这碧痕更是不必了，最初本想叫她跟着以蕊学医的，可误打误撞的瞧出了她在吃食上的赋，如今两家点心铺子，一年的收入都有几万两银子，就连宫里专做点心的御厨还要时不时的来铺子里学上几手。

“哎，归啊！我们家闺女的女红可是交给你这个姨母了！你知道的，我那个手啊，绣起花来，就跟个鸡爪子似的，那针根本不听使唤！”她两手一笔画，我就笑出声来。

可是做母亲的人了，若是她自己可是打死也都不会学的，“我还以为，你自己学不好，也只管让女儿学骑马练剑呢！”

“你就别笑我了！”她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当年有恃无恐，是因为我爹是武英侯啊！我倒是没有嫌她爹官的意思，只是人人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也不想让她高攀去受气，可他爹这个品级，门当户对的一大把，人家不也得挑一挑你这个人么！”

“你啊！”我虚点她，“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放心吧，就冲你这份心思，我也会亲自教她的！”

敏敏一听，面露欢喜，发间的赤金步摇都一晃一晃的，“对了，这花茶不错，走的时候给我装一罐啊！”

碧痕的出嫁，也算是冲淡了些我对儿子的思念之情。

也没过多久，宫里就来了消息，是皇后娘娘宣我进宫一趟。

中宫这几年越发的生气勃勃，虽比起别的宫殿来，皇后娘娘宫里还是稍显的素气了些，可中宫的气度到是一分也不少，大有一副任尔花团锦簇，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命妇义勇侯府黄氏，请皇后娘娘的安，祝娘娘千金康泰。”

“快起来！这还有着身子呢！”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谢了恩，起身坐下了。

“你怀着一个，还叫你跑这一趟，辛苦你了。”没有大妆的皇后娘娘，今日发间插着一套赤金镶翡翠的头面，甚是端庄大气。

我道不敢，“娘娘能想着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她笑意更甚，“其实今日叫你来，也是为着感谢你！”

“皇后娘娘严重了。”我颔首。

“这可不是我严重了，太子殿下前阵子去府上叨扰，本宫原本想着能选个伴读已算是将不虚此行了，可没想到太子还给本宫带回来了，两张皮子和一张菜谱，那皮子叫我做了护手，狐狸皮叫我镶在了领子上，”

“菜谱更好，本宫着人依着做了，也算是终究能吃下饭了，还有你让人送进来的酸糕，本宫吃着也很不错，还要多谢你！”

“臣妾不敢当！都是太子殿下纯孝，吃了鱼就想到了皇后娘娘，特意问臣妾要的，还有那两张皮子，也是太子殿下亲自猎的，至于酸糕，臣妾害喜时吃着觉着很好，比起以前的酸糕也有所改良，就想着让娘娘也尝尝。”

“本宫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皇后娘娘笑的一脸幸福。

她这个年岁了，还能再有个孩子，实属不易，一直按下不，想来也是为着保胎吧。

“你，世子如今是太子伴读，咱们又一同有孕，你与本宫也算是实打实的缘分了。”

“所以臣妾是个有福的呢！起来都是皇后娘娘给的福气！”

“你啊你！”皇后娘娘笑着虚点我，“都是做娘的了，嘴还这么甜！”

边上的女官也陪着笑，“想来义勇侯府的大姐就是随了夫人了！”

霁月自从上回过年宫中设宴被我带来，就成了宫里的谈资，家伙儿逢人就叫，就连宫女都‘姐姐、姐姐’的叫着，一路走着还被命妇们各种围观。

“女顽劣，给娘娘添麻烦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本宫很喜欢霁月，也盼望着能有一个像她一样乖巧公主呢！”皇后娘娘笑道。

她的真诚，可我知道，宫里的女人，即便是再喜欢女儿，巴望的也都是儿子，毕竟儿子才能作为指望，女儿只能是锦上添花，即便是有太子傍身、地位稳固如皇后娘娘，也希望能再有个儿子，将来好辅佐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

是以，这话我倒不敢接了，只得陪着笑，又有的没的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