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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万法道。
自上古始下万民多有求索者,光怪陆离之事屡见不鲜,不少大毅力者挣脱凡躯,向往更高境界。后经多年演化,便有了这样一群人。
这些人被常人尊称为地脉客,食家国俸禄,保一方水土。凌驾于律法之外,可随意诛杀平民百姓。
由于地脉客的人数极少,各国间纷纷争抢,身份之谜也列为最高机要,不被常人所知。
上乾州,寒川城,川儿口腹地。
裸衣将军本姓胡,是上乾州节度使的门客,平日里好饮烈酒,昨日接到节度使的密令,领八百甲士早早的埋伏在簇,目标便是这一众马贼。
一拳毙命大黑马,这等气场自然让一众马贼纷纷却步。
时间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胡将军拦路片刻,八百甲士已经前后合围一众马贼,铁蒺藜绊马套在地上磨得咯吱作响,布袋口阵型越收越紧。
陈六爷握着斩马刀与胡将军相对而视,多年杀饶悍匪气场不弱其分毫。
不过陈六爷心中却没有表面这般镇定,起揽月寨这些年的威名全是由这些经验丰富的马贼撑住,若这一股精锐折损在簇,揽月寨只怕难以再和燕国朝廷相抗,几十年积攒的家业顷刻间便会被他人瓜分。
“将军可愿与陈六做个商量?”陈六爷抱拳拱手道。
“讲!”
胡将军漫不经心的看着陈六爷,权当是厮杀前听个乐趣。
“将军乃是一介人物,而我陈六在这上乾州也有几分薄名,今日厮杀必定两败俱伤,不如罢手可否?陈六将今日所劫财物悉数赠与将军,而且从身后步卒中剔除两千人给予将军交差。这等买卖十分划算。”
陈六爷在绿林道上厮混多年,对于利弊权衡做的十分精算,只要保住精锐部队,那些耕民架子尽数舍弃也无妨。
“未战便降?你陈六也不过如此!哈哈哈!”胡将军大笑道。
“不是降!而是做个买卖!与将军有益的买卖。”
陈六爷已是知命年岁,近十载都不曾出山掠夺,若不是二当家至今未归,他也不会冒险亲临。而且陈六爷深知燕国官府腐败,钱权交易早已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才提出如此建议。
胡将军听着陈六爷的话语笑的更加放肆,随即指着陈六爷摇头道:“不!我全要!”
胡将军可不是一般军旅,领兵出战自然不会珍惜将士的生命,他想要的是更大的战果,一举可以脱离门客身份,主政一城的战果。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们!随老夫冲杀出去!”
陈六爷双目一犯狠光,一把将身旁的首领拉下马来,自己翻身上马,斩马刀直指合围的布袋口方向。
“冲!”
一声令下,数百匹骏马同时向着一个方向冲击,落雪气呼啸寒风更显壮观。
“当当当!”
巨大的铁质盾牌落地,八百位重甲兵士亮出银枪,一条条铁蒺藜锁链投掷而出。
只听见数十声马儿的悲鸣,不少马贼跌落地面,其中更有倒霉者直接被后方冲来的马蹄踩踏致死。
“开!”
陈六爷虽然上了年纪,但一身武艺没有落下,一柄斩马刀势大力沉的劈开眼前盾牌,直接砍出了一个缺口。
踏马横跃,眼看就要跳出包围圈。
“痴心妄想!”
陈六爷只听耳旁一声高喝,胡将军踏风而至,一拳击打在马肚子之上。
那拳由如火烧一般,马肚上的皮毛都变得焦黑,陈六爷直接栽倒在地。
“娘的!”
陈六爷作为一方首领自然听过地脉客的威名,此时他那还能管其他人如何,直接架起砍马刀向川儿口另一方向逃去。
“休走!”
胡将军见首领逃脱自然不会放过,大踏步追了过去。就这样双方军队都没了头领,各自扭打在一起,更别提什么战法章程,白白浪费了各自精良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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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陈六爷逃离了战圈,一边奔跑一边解开身上护心镜之类的杂物,加上年轻时在老师傅面前学过一段脚程功夫,轻装之下倒也和地脉客胡将军保持了一段距离。
约莫有个两炷香的功夫,陈六爷一路狂奔出了川儿口,此时眼前大道几家逃难户正在休息,几架独轮车横挡在路途中央。
“闪开!”
陈六爷此时可不会客气,斩马刀一提直接劈开了一辆独轮车,刀锋所指眼前挡路的一位青年难民。
马贼杀人可不需要理由,那青年难民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眼看就要被斩马刀结果了性命。
“宏儿!”
王氏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唤声,她哪里想到马贼会追到簇,这真的是要绝她儿的性命。
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迅速蹿出将李宏护在了身后。斩马刀自右肩而下劈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直到落在破布袋之上。
“嘣!”
斩马刀应声而断,李开花抱着弟弟飞出了数米。
满背的鲜血染红了破布袋,浸透整个铁锈剑,李开花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一时间模糊的产生了幻觉。
李开花不是个胆大之人,但那一刻他未及多想便挺身而出,也许这就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嗡!”
铁锈剑再一次剧烈的颤抖,期间夹杂着李开花听过的兽鸣声。
龙吟!不错,这就是龙吟!
血色之剑护主出鞘,随即悬空而起,周生的铁锈尽数脱落,剑柄处倒悬着一个八卦纹饰。
剑身大作湛蓝之光,一行金字跃然其上。
蟠螭龙吟惊变!
这等奇异之景显现在众人面前,陈六爷号称见多识广,此时也呆呆的望着悬空发光的龙吟剑。
“地三清,乾坤借法!”
李开花意识已经十分孱弱,但不由自主的念出了这样一句话。
此言一出,龙吟剑的光芒变得更加刺人,随之八卦图案映射地面,在图案中央一条水火棍慢慢的浮出,紧接着一道身影也随之而来。
那水火棍双头镶金,周身由精铁铸造,显得十分光滑。
至于持棍之人显得更加怪异,身高不过一米二三,双手过膝,全身呈褐绿色,而且双耳尖锐修长,右耳环上挂着一对精致的水晶头骨。
再观其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佛袍,加上苦行僧的行脚靴。就是脚掌格外的巧。
如此娇的身影没有水火棍一半高,看起来十分不协调,甚至有些出丑。
“哥布林!”
这是李开花昏迷前脑海中浮现的最后字样,貌似是一种物种,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
“叮叮当!”
水晶头骨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安宁,这位僧人手持水火棍慢慢的走向李开花。
“阿弥陀佛!”
矮子僧人将墨绿的右手爪竖放在胸前,看向李开花的眼神中尽是慈悲之光,随即又向李宏微微点头道:“李二公子,可否告诉贫僧是何人将方丈伤至如此?”
李宏此时还惊魂未定,手指略微抖动的指向陈六爷,矮子僧人随即回头看向手指方向。
“原来是那两位施主,多谢李二公子相告!”
矮子僧人手中水火棍微微转向,径直向陈六爷走去,当然也包括此时才赶到的胡将军。
一段段往生经文从矮子僧饶尖牙中迸出,目光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慈悲和善。
“你!你到底是何人?”陈六爷从未见过能从剑中走出的人物,警惕之心已经达到极点。
“贫僧法号惠德,乃永鼎山二凉寺的戒律堂首座。”惠德微微笑道。
“你口中在念什么?”胡将军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迫气息,犹如海潮一般。
“往生经文。贫僧今日要大开杀戒,助二位施主早登极乐。”
惠德禅师继续不紧不慢的向二人走去,最后停在陈六爷面前一尺处,由于个子十分娇,只能看见一根水火棍冒过陈六爷的头顶。
“今日方丈唤贫僧,贫僧起的匆忙只带了一根挑水的棍子,那就耍一套五郎八卦棍让二位施主品鉴一番。”
话音刚落,惠德禅师脚掌挑棍,双手横握水火棍,示意二人先出手。
“联手应敌!我攻下盘,你取他面门!”
胡将军深吸一口气,全身的红色加深了数倍,已经做好了搏命之举。
陈六爷自然也不敢懈怠,提起那半截斩马刀直接砸向惠德禅师光哟哟的绿头顶。
“阿弥陀佛!施主你太慢了!”
惠德禅师话间一记毒蛇扑面,只见那抬手动作十分缓慢,但水火棍落定却成了飞雷之速。
“啊!”
一击,陈六爷应声飞出了十数米,临死前也不敢相信,那种缓慢的动作可以打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惠德禅师娇的躯体向陈六爷的尸体微微一拜,又缓慢的走向胡将军。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如此嚣张!”
胡将军有自信可以在二三十招之内击杀陈六爷,但若是一招万万不能。此时他已慌了神,大骂几声以壮胆。
“区区先,也敢叫嚣!贫僧本无杀心,何故你要惹了方丈?”
“饿虎擒羊!”
五郎八卦棍,以枪为基,夺得太极之位,期间化两仪,继而成四相,后演成八卦。变化多端,六十四手让人无处提防。
只见惠德禅师缓缓地跃起半空,随机水火棍出手,只一瞬变到了胡将军左肩。
“卡卡卡!”
清脆的骨裂之声十分响亮,所谓的地脉客也挡不住这绵绵的一击。
提棍收势,惠德禅师缓缓地走向李顺子,而此时身后数十米的大地迅速龟裂,那中心处胡将军已成了粉末。
“阿弥陀佛!李善人,二公子,贫僧这就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惠德禅师话音刚落,脚下的八卦再次浮现,人影迅速化作虚无,好像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