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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进回到禅房之时,王嫣和兰儿也是回到了她们的禅房里,王嫣脸上带着一丝欢欣雀跃的笑意,坐在梳妆台前,轻哼着歌谣,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丫鬟兰儿则是站在一旁,给她家小姐卸妆,取下头上的发饰,打散头发,又拿起木梳子一下一下地给王嫣通头。
她看着轻哼着歌谣,脸上带着笑意的自家小姐,不由神情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小姐,你刚才说的话不会是当真的吧?”
王嫣笑问道:“什么话?”
兰儿蹙眉纠结着道:“就是刚刚小姐你说的什么要自梳不嫁人,自立门户的话,还要抛头露脸的去经商做生意,这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王嫣抿嘴笑道:“当然是认真的啊!过两天回家里了,我就央求娘给我一个铺子管管练手,反正这一年来她也总是督促我学着管家管账什么的,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要个铺子过来试试了,看我能不能管好一个铺子,挣钱盈利了!”
“啊?!小姐你真当真了?那自梳不嫁人什么,你也当真的?那张公子他怎么办?夫人更是不可能答应的!”兰儿十分吃惊地看着自家小姐,不敢置信。
王嫣闻言,却是白了她一眼,轻笑道:“你这笨丫头,也不用脑子想想,这自是不能当真的了!”
兰儿听了,大松了一口气,这不当真就好,这要是当真了,那真是够受的了,就夫人那里要是知道自家小姐有这个想法,肯定是饶不了她们,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训斥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随即,兰儿又十分疑惑地问道:“小姐,既然这你不当真,为何刚刚又要在张公子面前这么说出来啊?却是把我都吓了一跳,我还真以为小姐不打算嫁人了呢!”
王嫣瞥了她一眼,轻哼道:“我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让他知道我有自梳不嫁人的想法,你以为呢?”
这兰儿就更不解了,疑惑道:“就是说给张公子听的?小姐这是为何?我有些不怎么明白!”
王嫣鼓了鼓腮帮子,略微赌气不快地道:“昨晚上与他又在此偶遇自是缘分,我们高兴欣喜于重逢,也倾诉交心,聊的十分投机,这也就罢了,可今夜,可今夜…哼!”
王嫣咬了咬下唇,却又不说话了,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如何痛快了。
兰儿见状,还是不解问道:“今夜又怎么了?今夜我看,小姐和张公子也聊的很愉快高兴啊,并无什么不妥当不快的事情啊!”
王嫣却略恼道:“聊的愉快是愉快了,可你也听见了,我们说的还是昨晚上的话题,这也没什么,我也很欣赏喜欢他提出的一些独到见解,心里也打算着亲自采纳尝试一番,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曾提起一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就比如这次他来了府城赶考,考完之后,我们该如何呢?他要是中举了,我们该如何呢?他要是落第不中呢,我们又该如何呢?他一句没提,让我一人心里烦恼担忧,我自是不快了!”
“哦!原来如此啊!”兰儿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起来,“如此说来,小姐故意说什么自梳不嫁人的话,是想要让张公子着急?还有,小姐刚才那么干脆利索地和张公子告辞离开,则是因为小姐有些恼了的缘故吧?之前每次小姐和张公子见面,到最后都是依依不舍的,不是我催促或者夜里实在太晚了,小姐可是不愿意和张公子分开的!”
王嫣咬唇轻哼道:“谁让他不曾多提一句我们之间的事情呢?我自己一人心中焦急,心忧我们之间的事情,他却一身轻松,侃侃而谈,如何让人不恼?且让他也跟着着急一会儿吧!要是他有心的话!”
兰儿不由摇头失笑道:“小姐,真是,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兰儿眼里,小姐一直都是个爽利干脆之人,去年小姐看中张公子,就是张公子初始拒绝小姐的心意,小姐不也直接上门去寻张公子了吗?怎么到如今,小姐倒是不爽利起来了?小姐要是有什么话直接和张公子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打哑谜?不然小姐这番心思,谁能够猜中呢?不说张公子了,就是我这日日夜夜服侍小姐的贴身丫鬟,都猜不中小姐的心思了!唉!也真是为难张公子了!”
说完,她又是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木梳子,走到床榻前,开始给王嫣铺被子了。
王嫣却转头看过来,不服气地道:“你这丫头,懂什么?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事情是不一样的!”
兰儿边铺被子,边侧头笑问道:“那小姐,有什么不一样的?”
王嫣蹙眉解释道:“去年,我们刚相遇,初始是我一厢情愿,我自是主动一些,可后来我们互相有意,并约定今年他来府城赶考再相会,今年他果然应约来了,我们也如此有缘分地在这广福寺再次相遇了,如此也不该我再主动了吧?难道他不该有所表白表白吗?可今夜他只顾着侃侃而谈,却并未提一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让人沮丧不快!”
兰儿失笑一声,好笑地问道:“那小姐,你又希望张公子怎么做呢?”
王嫣蹙眉烦恼道:“他怎么做,我怎么知道?至于我希望他怎么做,至少,至少他该提一提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而不是一句都不说了,他既然已经应约而来了,那我们之间就该有个沟通商量吧,尤其我娘是个难缠的人物,她必定不愿意我们之间的事情了,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这些都是要我们自己好好商量一番的,可是昨晚上以及今夜他都不曾提过这事情了!”
兰儿无言以对,有些明白了自家小姐别扭的心思了,于是她只好安慰道:“或许也不是张公子不愿意提吧,可能是张公子觉得还没到时候,等到时候张公子应该会提的!小姐也不会为此就恼了吧?不愿意理会张公子了吧?那明天晚上小姐还去那里等候张公子吗?”
王嫣手托着腮道:“去吧r许你说的也是,他可能觉得还没到时候,是我着急了吧,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呢?是他中举之后吗?可要是他落第不中了,那该如何?难道他就不想再提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兰儿却是抿了抿嘴不接话了,因为就是她这小丫鬟都知道,要是张进这次没能够中举,恐怕和她家小姐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她家夫人再怎么也不会允许自家小姐嫁给一个穷酸秀才了。
当然,她也只是如此想想而已,不曾把这话说出来了,免的她家小姐又徒添烦恼。
此时,她铺好了被子,就笑道:“好了!小姐,天很晚了,被子铺好了,我们熄了灯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陪着夫人去大殿那里念经,给大小姐祈福呢!”
王嫣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起身去床上躺下睡了。
小姑娘的心思就是这样奇奇怪怪,七拐八弯的,张进这样成熟的大人再怎么猜也猜不着了,他恐怕想破脑袋,根本也想不到这今晚上王嫣会有这样一番复杂心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