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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张煌言。
张煌言呵呵笑着解释道:“他可是如今绍兴、杭州、嘉兴三府,炽手可热的临安伯,你也敢生受他的礼?”
董氏赶紧向吴争福身道:“伯爷海涵,恕妾身无礼了。”
吴争这时已经回复心情,笑着骂张煌言道:“哪有嫂嫂与叔叔见礼的,莫非你玄着不当我是兄弟?”
张煌言这才对董氏笑道:“我与夫人开个玩笑,夫人不必因此慌张。”
有此一闹,三人这才嘻笑着入了正堂。
这是正堂,三人进去就显得太了。
好在董氏手勤,隔着正堂门槛递进三碗茶水来。
倒不是因男女有别,而是这正堂再也挤不进第四人。
唱口茶水之后,张煌言切入了正题。
“吴争,此事关系重大,清廷委派的松江提督吴胜兆有意反正,已与南边隆武朝和我朝联络。隆武朝联络的是肃虏伯、舟山总兵黄斌卿,据隆武朝答应给吴胜兆定吴伯、平江大将军的封号。我朝联络的张名振、沈大人还有我,张名振如今在台州任石浦游击,不便前来。虽松江府离绍兴府更近,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我朝如果不拿出一个让吴胜兆满意的官爵来,恐怕他会投靠南边。”
吴争大概听明白了,清廷任命的松江提督吴胜兆想归降了。
如今正在待价而沽。
“玄着兄,这吴胜兆人品如何?”
“这……还得由沈大人来,是沈大人首先与吴胜兆联络上的。”
吴争看向沈廷扬。
沈廷扬道:“我是崇明人,与吴胜兆其实也不熟,他要反正,自然是从他麾下义军归降者那探听,有人告诉他了陈子龙的住址,于是陈子龙派人找上了我。”
“陈子龙?”
张煌言解释道:“这陈子龙声望极大,人称卧子先生。这陈子龙可不是一般人物,弘光朝灭亡,鲁王初临绍兴府监国时,就慕名欲征其为兵部尚书,可陈子龙不应,接受了隆武朝的册封,为兵部左侍郎、左都御史。但没有前往福建就任,而是留在了松江,监临、参谋太湖义师吴易所部,招揽当地义士反清。”
“哦,那陈子龙可有起吴胜兆的人品事迹?”吴争对陈子龙没有什么印象,选择性地忽视了,直接问起吴胜兆来,因为在吴争看来,人品心性决定了以什么官爵去争认适。
沈廷扬道:“据卧子先生,吴胜兆原是辽东武将,清军入关时降了清军,后随多铎南下,去年多铎率兵离开苏州时,吴胜兆被任命为苏松常镇提督,驻守苏州。当时清军刚占领苏州等地,多铎带兵一离开,太湖一带的义军就开始进攻邻近各县,今年正月,义军攻克吴江县,杀了县令,县丞等官吏吓得仓皇而逃。吴胜兆得悉后,率军杀向吴江县,不想听闻他来了,义军早已逃之夭夭。吴胜兆白跑一趟,很是沮丧,为了安抚部下,他让暗示部下可能在城里自由活动一下,部下心领神会,大肆劫掠之后离开。清闽浙总督张存仁得知,上书参劾了他一本。清廷迅速回复,罚俸半年!”
吴争听得想笑,这种处理还叫处理?
罚俸半年,多少钱?
在城里劫掠一番多少钱?
可让吴争没想到的是沈廷扬接下来的话。
“吴胜兆得知被罚之后,大为光火,大骂,清军动不动就屠城杀人,在地方上烧杀抢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可曾听过有谁被罚俸?他纵兵抢劫一次,竟然被罚俸半年,这底下还有没有道理?至此,吴胜兆开始对清廷怀有怨恨。”
“之后,吴胜兆的同僚、与他一同驻守苏州的江宁巡抚土国宝落井下石,又向洪承畴告状,吴胜兆招降了不少起义军,意图谋反。洪承畴下令吴胜兆离开苏州,驻守松江府。吴胜兆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有人间堂之称的繁盛之地苏州,到了松江府驻守,不愤之下便动起反正的念头。”
吴争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典型的土匪山大王。
俗话所的有奶便是娘,得就是这种人。
难听点,吴争对这种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樱
但如今毕竟是大敌当前,少一个敌热于多一份胜算。
“他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八千人!”
吴争一咧嘴道:“才八千人就想待价而沽?”
张煌言一听大惊,忙劝道:“吴争,可不能率性而为,这八千人若是歼灭,你麾下总得有损失吧,可反过来,你麾下就能得到八千人,这笔帐算得过来。”
吴争安慰道:“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这样,你们是怎么安排的,来我听听。”
张煌言道:“我已禀明监国,原本是想以张名振领其麾下水军从海上去接应的,但如今你提出北伐,那么就不必再让张名振接应了,可与你部会师,直接参与对苏州城的进攻。”
吴争皱眉道:“你不是他还与南边联络吗?万一他不想投我朝,怎么办?”
“这……但不管怎样,总能减少鞑子的实力,壮大抗清势力不是?”
吴争点点头,这道理确实不错,可吴争知道,很多时候,这所谓的壮大实际上是祸害之源,所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这个道理。
“那你们还叫我来做什么?直接派人传信给他就是了。”
张煌言解释道:“如果派人传信,一来一往会耽搁很多时间,加上毕竟松江府在苏州府的管制之中,万一走漏了风声,反受其害。我们是想,以你出兵进攻苏州、松江两府为障眼法,这样一来,苏州府无瑕它顾,便于你暗中与吴胜兆商谈反正之事。”
吴争点点头道:“好,这事我接了,不过事先好,吴胜兆若朝三暮四、左右他顾,那我就弄假成真了。”
张煌言正色道:“那是当然,我朝也不能容忍如此丑恶之辈。”
事已完,吴争笑嘻嘻地暴露出他的本意。
“沈大人,当年你替先帝制造、测试海船,可有船样、海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