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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短暂地吃惊一秒,复又笑开,遥遥朝着秋玹的位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就一副赶时间的样子继续顺着人流朝外走去了。
秋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口中像是在对身边的警察说话,也像是在喃喃自语。“杀死知更鸟的凶手是一群少年,杀死知更鸟的凶手是那个女生……”
她迈开步子,绕过小部分人群探究的视线,径直朝着丛林大楼的出口而去。
“去哪?”
秦九渊注意力从通讯器上转移,望过来微微蹙眉。秋玹脚下步伐未停,口中文不对题地问了句:“你现在应该还是认为自己是‘严荆’吧?”
警官怔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敢去细想她言语中隐藏的含义。而就在片刻的功夫,那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于步履匆匆的人群中,再看不真切了。
秦九渊下意识抬手给了自己一下清醒过来,皱着眉将记录仪交给身侧的一名警员,自己快步追了出去。在他的记忆中,这名叫做“阿芙”的小姑娘虽然少年老成了些,而且不幸在无良社会人士胡常的蓄意引诱下短暂地走了会歪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但本质上还是个一心向善充满正义感的好青年。
今早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她会突然做出种种反常行为极有可能是受到某种威胁,或是对突然发生命案的正常畏惧心理,这都很平常,稍加疏导就好了。
秦九渊正这样想着,飞快地追了出去,然后就看见在大楼外面的花坛旁边,根正苗红的好姑娘面无表情地同那个叫做以撒的男人说了几句话。接着,一身正气的好姑娘身躯弹起做了个令某位刑警队长都觉得眼花缭乱的飞跳,匕首刀尖直指以撒的咽喉,几乎半点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也无,干脆狠辣地割开了男人的喉管。
喷溅的血花飞了一地,压得花坛中种着的小白花都弯了弯。
秦九渊:“……”
刑警队长以一种极为复杂的动作擦了擦眼睛,一时宁愿更相信是自己瞎了。
秋玹踩着花坛边缘落在地上,甩了甩劣质匕首上的鲜血。紧接着,她仰头闭了闭眼睛,突然沉声喊了句:“梦魇!”
秦九渊心头一震,一瞬间,自心脏处逐渐凝聚蔓延着的一股黑气弥散至全身。而当另一边姑娘沉声吼完的那个尚不清楚含义单词尾音落下的瞬间,在花坛的正中央,一层又一层裹挟着压迫恐惧的紫黑色迷雾聚拢上空。
在迷雾出现的刹那,世界开始崩溃。
“抱歉啊,链锯。之前骗了你,你的推测其实是对的,龙三的也是。”
秋玹站在紫黑迷雾体的正下方,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之下,链锯人脚踩着碎石一步步从电梯断层塌落的废墟中爬了出来。听到这话,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软着一只不自然扭曲的断臂,用另一只手默默从再一次解封的随行空间里掏出恢复药剂与伤剂灌下。
“杀死知更鸟的凶手是以撒。”
秋玹仰头眯眼直视着发散凝聚的迷雾,以一种近乎陈述的语调说出了最后的谜底。“艾德是这场试炼真正的背叛者,这是一个无限时间循环。以撒杀死傅怀安——艾德成为傅怀安——艾德进入梦境淘汰其他人,从这一步开始分叉为两条支线。一条是艾德成功,顺利完成试炼其他人死亡,一条是艾德失败,其他人从梦境中醒来。这个时候,要么能够成功找出凶手,要么再进行一次梦境循环。”
“真他娘的憋屈啊!”
自那不断聚散的紫黑色雾体中间,蓦然发出了一道低沉的感慨。链锯人猛地警醒停下手中灌药的动作,肌肉绷紧了看向那团看上去就不祥的迷雾。
而链锯人却没看见,就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那个站在原地名叫“严荆”的刑警队长双眼眼眶突然变得全黑,半晌后又恢复正常。
“这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梦魇。”
秋玹手中的匕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曾出场的子母双刀。而就在一点寒芒的背后,涂着红唇的女人手臂撑地,拱起修长的身躯做了一个类似猫科动物伸懒腰的动作。
“玹儿啊,”女人脖颈间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你脚下站的那块地快要塌喽,赶紧换个地吧倒霉孩子。”
秋玹叹口气,脚下挪着位置踩在一块碎石上。半空中梦魇的迷雾渐渐凝成一个半实体来,其中半张人类的脸上,几种类似于担忧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是我故意打击你哈小屁孩,”祂晃了晃雾气凝出来的触角。“虽然狗比现在是真身降临了,但是还是难打的,除非一击必杀,不然我们就都要化成灰灰。”
秋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垂眼看着倒在花坛上“以撒”的“尸体”,指腹下意识地擦过手上那枚纯黑的指戒。
就像之前跟链锯人坦白的,秋玹整个早上确实都在骗人。
她明知链锯也好包括龙三的困扰都是真实的,但是她不能真正说出那个谜底的答案。因为早说出来的话,这个试炼场就结束了,那么之前秦九渊也好梦魇也好那名支配者荣耀也好,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虽然不知道秦九渊赌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梦魇所支配的特殊试炼场里,赵以归降临的身份可跟黑暗一样,是支配者的真身。
所以她必须得藏,藏到最终真正猜出赵以归所降临的那个身份是谁,藏到对方放松警惕麻痹大意,藏到最后一秒,藏到这个世界里所有的支配者重新觉醒,意识到自己身份的那一刻。
丛林大楼里传出难以计数的惊慌叫声,就好像在梦境中大楼着火的那一天一样。
世界的崩溃并不是一瞬间的,但是神明的醒来,却只在刹那之巅。
秋玹目光蓦地沉了下来,她大喊一声“梦魇!”接着脚尖不顾正在开裂的地壳,以一种近乎虚影的速度冲了过去。
梦魇从迷雾中扔出一把沾满了金色血液的子母刀,虚幻雾体同样聚散着朝软倒在花坛中的神只而去。
以撒面目的男人睁开双目,以一种久违了的酣快弧度笑了起来。
“二打一?这合理吗?”
祂轻快地笑了两声,灰白色的瞳孔转了转,越过回旋迷雾直直落在手握双刀的姑娘身上。
“怎么猜到是我的,秋玹?”赵以归像是视而不见梦魇的压迫,“你们那句话怎么说的?按道理来说,以撒虽然看上去是最有嫌疑的,但是这种人在你的思维方式里一般都是最先撇开的答案——你总是喜欢纠结到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微小地方上去。为什么你还会怀疑到以撒头上来?”
“因为你他妈长得就像个幕后凶手!”
秋玹根本没时间跟祂在这里扯东扯西,她反手一股脑将梦魇瘟疫死亡的三股天灾力量同时注入到刀面中,身体本能发散到极致,晃着刺金般的光就朝对方而去。
赵以归又笑开了,祂摇摇头,液态金属不知何时悄然遍布于整个奔溃中的世界表层,画地为牢般聚成一枚枚尖利的笼刺。
“这里是欺瞒养的那条狗管辖的地界,我不跟你们计较。秋玹,我们万界轮转见。”
梦魇的雾体反手腐蚀了银白金属的桎梏,祂冷笑一声,“是吗老比?那也得看看狗是不是想让你走啊。”
只见即将崩溃的世界边缘,紫黑色的迷雾铺天盖地笼罩了下来。一时间看上去整个世界竟如同一只被罩住的巨大玻璃圆盖,内部被染上噩梦的颜色,顷刻间天地覆灭。
赵以归死灰色的眼中一种类似于轻蔑的情绪闪过,“半吊子终究是半吊子,就凭这些你们能拦得住我?”
“你之前说错了。”
紫黑与银灰交织的天灾中,混沌的黑弥散在世界网上。不知何时,一只手掌抓握着扣在身形正逐渐虚化的赵以归颅顶上方,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收拢手指,颅骨承受不住力碎裂的声音咯吱咯吱传了过来。
“应该是三打一,这很合理。”
秦九渊话音落地的瞬间,只见另一道同样近乎纯黑的影子离弦之箭冲了过来。染着梦魇血迹的刀尖近在咫尺,半个脑壳被捏得稀碎的赵以归冷笑一声,竟是在被胁迫着的情势下生生打落了那把子母刀。
“没说错,可不是二打一吗。”死亡咧嘴朝那人笑着,“秋玹啊,你说,凡人就算再强,又怎么能参与神只的战争呢?”
赵以归的话像是被人扼死在喉咙中,祂垂眼去看那只掐在自己脖颈上的纤细手腕,细白手指上一枚纯黑色的指戒对比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你话还是太多。”秋玹加重了些手指的力道,“刚才你要是不装逼我现在能碰到你?”
“你以为瘟疫的小把戏能够伤害到我吗?”
赵以归自动忽略她后面那句话,“甚至瘟疫本身就是依附于大范围的死亡才能发挥祂真正实力的,你以为,你一个小偷能胜过瘟疫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