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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离开,不是为了皇族的生活,而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现在最憎恨的人——他的妹妹云落。是她令我的云起变成了饱受血咒折磨的人,是她毁掉了我的云起,所以我恨她。每当我看见云起拼命掩藏痛苦的表情,我便憎恨云落多一分。。
娘将我投入药炉中换来的药水,是因为她而被浪费掉的。因此,我用从来没有的生命之重的恨意去憎恨她!云落,我恨你!你可以伤任何人,我都不会恨你。但你不该伤了我的云起,所以别怪我要恨你。
“瑶,你看这个。”云起从他的卧房里取出一个沉香匣子,我的心一动,匣子里装的果然是黑莲玉还有娘的红莲水晶。“很漂亮对不对?”
“红莲晶莹剔透,黑莲温润璞华。”我透过两朵不同的莲花想起娘送我走之前曾过的话。“红莲是欠,黑莲为约,取汝血泪换一世情缘。”
“什么?”云起蹙眉问道,“瑶,你在什么?”
“是这样的吗?”犹记得娘当时幽怨的表情含有一抹不舍的依恋,但是她却仍然将我送出了火莲林,只留给我这样如迷般的话。“血咒是恨之极,惟爱之余方可克。爱恨本同生,无所谓恨,无所谓爱。只因太痴,所以无心?”
“瑶,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修长的指轻轻摩挲着我的眉,目光如水地叹息。“其实,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够了,你不需要总是想着如何解咒。我希望你快乐,不希望你总是皱眉忧心。”
“云起,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一个和娘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人身着五彩凤袍,头戴凤冠地立在门口。我低头,发现自己偎在云起怀里,莫怪她如此惊讶。云起向来喜欢清静,何曾留过女子在自己的房中?何况如此亲密?“她是?”
“母后,她是儿臣喜欢的女孩,她叫水瑶。”云起依旧搂着我,优雅自然地向那个女人介绍我,然后回头对我颌首道:“她是我的母后。”
“你好。”我微笑注视她,她和娘真得很像,但是她没有娘亲的冷然气质,而是一股温柔道令人忍不住去接近的感觉。
“你是红莲的女儿?”她的目光恢复了温和,执起我的手轻问,“叫水瑶吗?多大了?”
“回皇后的话,水瑶今年二十了。”我不希望她将我当成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我要变成和云起相配的女孩。
“二十啦?那么瑶你娘现在在哪里?”她的嗓音很轻柔,让人忍不住亲近她。
“我不知道。”如此优雅的皇后是我的云起的母亲,难怪云起如此温文尔雅。“您和瑶儿的娘亲长得很像。”
“是的,我初次见到瑶的母亲的时候也是觉得太相似了。”云起笑了,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他没有注意到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灰晦,正盯着我和他若有所思。
然后,皇后再次开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我娘亲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姨娘。
很奇妙的缘分,原来云起和我的体内有着一部分相同的联系,但这份联系有多牢靠?
“你喜欢云起吗?”皇后领着我穿过御花园的长廊,到了一片布满了白色莲花的莲池。白莲颤动,纤细出尘,令人心旷神怡。
“喜欢。”我蹲下身,用手舀起一碰水,享受着水从指缝间流走的温润福“为什么你会喜欢云起?他是一个迟早会离去的人,你知道他给不了你未
来。”皇后怜惜地抚着我的发问,复而叹息。“你会受赡。”
“我知道他给不了我未来,但有什么关系?”我仰起脸注视皇后,我知道其实她希望云起有人爱,但不希望爱云起的人受伤。“我根本不要未来,我只要云起。”
没错,未来如果没有云起,于我,可有可无。
“你和你娘一样,执着地令人畏惧。”她望着我的目光有着叹息,一声掩过一声。“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她不要那么执着,现在她是否会和我一样可以得到她曾经可以拥有的东西。”
我定定地立在原处,好久之后我才发现我的模样妖冶地像一个妖精,即使我本来就是妖精。
什么是禁忌?什么是不被允许?我想我已经知道。
只是恨意无法到达的地方,我不想失去,因为我爱云起。
所以我抱着双臂跳进了那盈满白色莲花的莲池,任长发浮散在偌大的池水上。我是莲花妖,沉入莲池的身体像找到依靠一样的安定。但是我没有根,所以仍旧无法在水中真正的固定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沉沦,注定了无依无靠,随水漂泊。
“瑶!”水花在我睫毛旁飞溅起,我仍未分清那是雨还是水的时候。我已经被抽离了池水,被包裹在熟悉的温暖中,印入眼帘的是云起紧张焦急的脸。“白莲池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进去的,母后过莲池底深浅不一,不谙水性的人会出意外的。”
是这样吗?我痴望着他俊俏苍白的脸和湿透的长袍,眼里有了湿意。他抱着湿透的我快步回到他的宫殿,吩咐侍女替我准备热水姜汤。我把脸埋入他的肩窝,无声地哭泣了。
他的温柔和在乎就像毒药一样,我已经深深地恋上了,如何能舍弃?我是没有根的莲花,原以为他是唯一的依靠,可是上却要将他从我的手里带走。为什么?难道我爱他有罪吗?为什么不能爱他?为什么我要放弃他?不!我不要!如果这段恋情不被上允许,那就不要拜地。如果这段恋情不被大家认可,那就毁掉所有的人吧!我只要云起,如果谁要阻止我,那我就让谁去死!最好所有人都死光,只剩下我和云起。这样就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抢走他了!没错,不管如何,就算我真的疯了也罢。我决不放手,决不!决不……
“瑶,下次不要再做怎么危险的事,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担心
吗?”他的手抚摩着我还未干透的发,目光里柔和中掺杂着恐惧。恐惧从不曾在他以往的眼中出现,即使在血咒发作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可是现在却明显的出现了。为此,我怎能不动容,怎能不点头呢?即使我是喜欢水的莲花妖,为了他,我也不会再踏入池中半步。因为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惟独他,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