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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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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瑶受气,没人比她这个当娘的更心疼。但女儿不能总是活在她的羽翼之下。以前凡是大房的明枪暗箭都是她挡在前面。时日久了,裴锦瑶面对裴锦珠时,总是少些底气。听翠巧,裴锦瑶在遂安郡主面前应对自如,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由此可见,裴锦瑶不是胆的姑娘,她就是缺少历练。

不狠下心女儿总也长不大!韦氏硬起心肠,静静听着。

“昨儿没有大姐照顾,我跟钱五姑娘聊的挺开心的,也没有失礼于人。大姐多虑了。就快过年了,钱五姑娘也不得空来我这清芳院做客。退一步,就算钱五姑娘来了,也该由我一尽地主之谊。若大姐姐越俎代庖,传扬出去,怕是会惹人笑话。大姐姐真心想请钱五姑娘,何不亲自跑一趟?”裴锦瑶沉着脸,把手里的匣子塞到裴锦珠怀里,“不能帮大姐姐请钱五姑娘来玩,大姐这份礼做妹妹的受之有愧。”罢,不等裴锦珠回话,扬声唤道:“翠巧,送送大姐。”

韦氏松了口气,给翠巧递个眼色,翠巧赶紧挑帘出去,脆生生的:“大姑娘请吧。”

裴锦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哼道:“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

裴锦瑶淡淡的笑了笑,不发一言。

再待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裴锦珠抿着嘴风儿似得走了。

裴锦瑶望着她疾行而去的背影暗自摇头。这活脱脱就是第二个尹氏。算计别人,利用别人成了习惯。到头来,坑的却是自己。

韦氏心情大好,坐回桌旁大快朵颐。

……

首辅沈惟庸捧着盏热茶口啜着。郭正闻见茶香忍不住道:“哟,是峡州江团呀!”

沈惟庸含笑称是。

任东阳道:“我这儿有峡州蜜桔煎,沈阁老来点不?”

话功夫,取出一个瓷瓮,打开盖子,橘香四溢。

阁老们凑了过来,纷纷道:“这是好东西啊。”

任东阳拿起竹勺从沈惟庸开始,每人分了一些。

“拙荆家在峡州。每年我那泰山老大人都要给她捎些蜜桔煎之类的土产。”任东阳坐四望五,入内阁不到两年。因其豁达开朗,沈惟庸等人都乐意与他交往。

火墙烧的很热,烘的人有些气燥。

沈惟庸将蜜桔煎放进茶里,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大伙纷纷效仿,或用茶,或用滚水冲了。霎时间,文渊阁一股子蜜桔的清甜气。

“诶?你们听了吗,愚叟将那四句谶语解了出来。是姓何的官员与倌和妓子牵扯不清。这要是真的,只怕是……”任东阳啧了声,轻轻摇头。

郭正不语,捞起一瓣蜜桔填进嘴里。蜜桔本就甘甜,加了花蜜本应甜上加甜,郭正却吃出些许苦味。

“那谶语就是个乐子,听过就算。还能因为这,把朝中姓何的都撵回家不成?”史子明有些发福,偏还嗜甜,满屋就他空口吃蜜桔煎。

任东阳不同意他的法,“也不能以偏概全。刘青田的《烧饼歌》就挺准。一千多年后的事都有预言。可惜我活不到那会儿了。”

“刘青田乃是名士大家。这四句谶语的出处尚不明朗。也不知是不是别有居心的人散播流言。”史子明着将手里的碗递到任东阳鼻子底下,“味儿挺好的,再来点。”

任东阳索性将那瓷瓮给了他,“你爱吃,明儿我给你多带些。”

“别别!“史子明胖胖的手握紧了瓷瓮,正色道:”怎好抢你媳妇的零嘴儿。这些满够了。”

一直沉默的郭正清清喉咙,“真或假,等过完年就见真章。”

任东阳垂下眼帘,轻声道:“倘若真有人狎妓豢养倌,且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那就是一桩莫大的丑闻。只怕到那时,陛下也难逃悠悠众口。”

文渊阁里落针可闻。

“此事就着东厂去查吧。”沈首辅不慌不忙的:“月楼或者南风巷都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地儿。指明了姓氏,很快就能查出来。”抬眼看向郭正,“守一给那边提个醒儿吧。”

别人不知道仪风帝收到密信,沈惟庸是知道的。他当然也知道那四句谶语只是引子。且很有可能并非是无中生樱即便他不提醒,明匡也会查。不过还是提醒一声好些。

郭正沉声应是。

……

事实上,在得知那四句谶语真正的意思之后。东厂的应对十分迅速。南风巷,月楼分别派了人去暗中查问。

这一问,就给明匡问的勃然大怒。

“好个何平泉。枉我当他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明匡攥拳重重擂在桌上,“他都那把岁数了,又是倌又是妓子。他就不怕累死在床上?”

燕凰玉有些尴尬的跟花九对视一眼。

“义父,既然已经坐实了是何平泉,是不是就该去他家拿人了?”花九跃跃欲试。他早就想接拿人抄家的差事了。可义父就是不许。这次得好好争取,万不能错失良机。

燕凰玉睨他一眼,“单是狎妓就要拿人,那还有王法没有了?”

花九低下头声咕哝,“咱东厂就是王法!”

“不许胡!”明匡嘴上训斥,眼里却带着笑意,“拿人锁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趁早歇了心思。”

花九委委屈屈的:“义父,您派大哥去辽东,怎么也不带上我。我也想去长长见识。总这么混着,不是个事!再,六哥手下都有堪用的探子了。我也想要。”

“那你就先跟茶学着点。看看他是如何行事的。”明匡啜口茶,“你大哥去辽东的事体不好太张扬。”

花九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燕凰玉,哀求道:“六哥,今儿来报信的子借我使使。我瞧他挺机灵的。”

明匡曲起手指敲敲桌面,“那是你六哥的人。你别添乱就是帮忙了。”

花九肩膀塌下去,不甘不愿的哦了声。

明匡看他这样实在可怜,便道:“行了,别垂头丧气的。明儿你去找老潘,让他给你挑几个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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