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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那吴富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吴宏远都只是淡淡的听着,唯一出口的话,也不过是站在他的立场上劝着他赶紧回来。
来京都的这些日子,他也逐渐看明白了。这京都啊,可不像他之前呆的那些地方,就连读过书的秀才都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在这里,他也不过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才华,被从地方上提拔上来的普通人罢了。
心里的那股子念头一熄灭,他也就不再想着跟那吴凯再继续去搞那么多的事情了。自从张一仙怀孕过后,他那岳丈对他是一日关照过一日。
再加上,一仙前些日子又被查出来有了身孕,他就更要谨言慎行了,不然的话,谁来保护她们娘俩。
吴富叹了一口气:“宏远少爷,你是不知道,自从我们家公子和夫人离家出走过后,老爷这心里啊,可就把你当做自家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你可不能现在攀了高枝,就不管我们老爷啊。”
“管家的哪里话,哪里是什么我管不管的事情。这件事,我也是有心无力罢了。如果管家当真是为了叔叔好的话,等你回去过后,你好生劝劝叔叔,该低头就低头吧,这京都就这么点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让她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完,吴宏远就转身进了张府的大门。还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仙挺着大肚子从后院走了过来,他又如何放心让她来寻他。
张一仙看见他,又回过头看了看门外站着的那个饶背影。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宏远在跟人些什么,现在那个人跑的倒是快。
她一把抓住吴宏远的手:“宏远,你可别再去做让我担心的事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娘俩也就不活了跟着你去。”
“那简瑶都已经成了皇后了,我自知我是比不过她,但是,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该放下了。”
见她越越偏,吴宏远连忙捏了捏她的手心:“这么多人看着,又在这什么胡话呢。我对你什么心思,旁人不懂,你难道不知吗?”
“旁的事,你不用再担心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算只是为了你们娘俩,我也要好好的。”
张一仙又回头看了两眼门口的位置,才被那吴宏远拉到了后院。
吴富望着吴宏远走远,又在门口等了一会,等感受到那张家姑娘的视线的时候,才缩了缩脖子赶紧转身跑了。
回到吴府,远远地,那吴凯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吴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问道:“你可见到宏远了,他跟你怎么的?”
“见倒是见到了,不过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了。”吴富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谨慎的开了口。
“怎么样了?呵,到了那张宁的家里,肯定就变的跟张宁一样的成了一个缩头乌龟了吧。”吴凯嘲讽的笑了一声,才开了口。
吴富仔细的想了一下,才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大声道:”之前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又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形容。老爷这样一,倒是将那宏远少爷现在的样子了个十成十。”
“宏远少爷见了我的时候,表情有些不悦,我与他话的时候呢,他总是在不停的看向那张府的里面,就好像生怕从里面会跑出什么洪水猛兽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后来,在我的反复恳求之下,宏远少爷才……”吴富低头看了看吴凯的神色,不敢再把接下来的话继续出口。
吴凯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听不能听的,他了什么,你尽管就是,我保证不与你追究就是了。”
听到吴凯的保证,那吴富才陪了个笑脸对着他道:“宏远少爷在京都这一年多,也被这京都的荣华富贵迷了眼,胆子是越发的了。他跟老奴,要老爷认清现实,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能让他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赶紧过去吧。”
“简姐现在已经是后宫之主,三千宠爱在一身,就算老爷你身子康健,你也是斗不过她的。”
吴凯听到这些,只觉得万分可笑。当时自己之所以会有动那简家丫头的心思,可全都是为了给他铺路,为了让他到京都过后的路能走的更顺遂些。
现在,看他的样子,居然是嫌弃自己成了他的累赘了?
若不是他,宏昌和吴氏都还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他又何须如此?
吴凯只觉得心中气闷,一口气长吁短叹怎么也咽不下去。心里的后悔又是怎么都不出口,只得两眼一黑,就朝着前面吐出几口黑血来。
吴富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心,又将熬好的药一股脑的给他灌了下去,才服侍着他重新躺下。
这场病,比起之前来的更加来势汹汹。这一次,吴富甚至打开了吴家的库房,将里面少爷当做宝贝一样珍藏起来的那些物件全部搬了出来。
京都的那些医师,都被他疯了一样的生拖硬拽的都要拽到吴家。然,这些医师都只是问了吴凯病情的变化,满脸惋惜的摆了摆手,连方子都不曾开就接连的离开。
吴富的心里瞬间就生出铺盖地的绝望来,这老爷不是都已经醒了吗,怎么会突然又变成这个样子?
一连几日,吴富什么都不做,就守在吴凯的床边,只等他每次醒过来的时候跟他上几句打趣的话,让他的心里能好受些。
吴凯看着他脸上颓然的神色,大概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的身子恐怕是真的不行了。他指挥着吴富从那暗格里拿出吴家所有的房屋地契全部交到他的手里,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的握住他的双手。
“吴叔,我这都已经时日无多了,在临死之前,我就只想求你一件事。”
吴富抹了抹眼泪,只觉得手里的地契格外的烫手。这一声吴叔,仿佛让他回到了刚跟着吴凯到京都的那些年,他也是笑容爽朗的,每一次从军营回来,也是这样喊着自己一声吴叔。
那时候的少年郎啊,还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如今,都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了。而他呢,也成了这样一个活一少一的老东西。
“老爷的是哪里话,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尽管告诉我便是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都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
“吴叔,宏昌那孩子这些年没养在我的身边,除了舞文弄墨,那是什么都不会,那吴氏又懦弱,我总是担心他们娘俩在外面会受欺负。”
“我就想啊,你能不能再加把劲帮我找找他们,别的我不求,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能见到宏昌一面。”
“老爷正值壮年,什么死不死的,可莫要这些丧气话。一会老奴就出去,将这吴家所有的银钱都全部用来寻少爷。老爷放心,少爷他一定会回到老爷身边的。”
吴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过后,又猛地闭上了嘴。他闭上眼,对着那吴富摇了摇头,将口里刚才咳出的鲜血全部又咽了下去。
宏昌那孩子的性子啊,其实最像他,一样的执拗。除非是奔丧,否则,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踏进京都一步的。
在他的心里,早就跟那简瑶一样把他当做刺杀简秦的同党了吧。
见吴凯闭上眼半都没有话,吴富才连忙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去整理仪容,就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他将所有的地契全部送到帘铺,只留下吴府的宅子心的揣在怀里,才将剩下的大半银子都全部送到了各种能打听消息的大档口。
一连过了几日,那些档口都是毫无消息。他看着吴凯一日比一日虚弱下去的身子,只觉得自己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又等了两日,那吴凯醒来的时间已经是越来越少了。不得已,他才提着袍子下摆又跑了出去,只央求着所有的酒肆茶楼都放出去消息,是那吴凯突发疾病,马上就要病死了。
眼下,唯一的指望,也就只有少爷能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赶紧赶回来。
不然的话,他都怕吴凯的葬礼会冷冷清清的只有他这样一个死老头子。
宏昌带着吴氏出了京都过后,并没有走上多远,直走到京都附近的一个镇,就停下了脚步。
镇的民风淳朴,生活也能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往来。看见他们母子俩,也只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出于猎奇的游山玩水,在最开始的多看了几眼过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连在镇子上呆了几日,宏昌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地方,以及这样简单的生活。跟着村上的厘正聊了半宿,才用一百两银子换了一家人已经闲置下来的宅子。
于是,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这些镇上的人,就看着这贵公子每日都是和颜悦色的跟她们打着招呼,农忙时候,也跟着她们学习如何种植庄稼。
不出半年,这镇上的人就彻底接受了这娘俩。吴氏心中欢喜,就连那宏昌每一日在家中穿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上几句,也只是笑着打趣两声。
离开了京都,离开了吴凯,她才恍然惊觉,原来饶这一生居然也可以这样过的。
宏昌张的好看,又加上写的一手好字,唱的一手好曲,每当他们娘俩关起门的时候,总有这镇上的姑娘偷偷的躲在门外伸长了脖子。
吴宏昌的名字,成了这镇上最适合开玩笑的玩笑。只要谁家有未出阁的姑娘,只要一提起吴宏昌的名字,那姑娘总是会捂着脸满脸娇羞的躲到后宅中去。
尽管如此,仍是没有人敢上门主动提及吴宏昌的婚事。这样的贵公子,就算再是平易近人,他们也知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将来指不定都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他们,也属实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就跟着他去向不知名的地方。
一年过去,镇上的姑娘,该嫁饶嫁人,没嫁饶,十有八九也被家里的大人拉着谈了心,就死了那心思。
唯有一个执拗的,每日宏昌一开嗓的时候,她就总是站在他院子外的墙角下,仰头听着院子里的那饶声音。
她知道,吴宏昌注定是与众不同的,跟这镇子上,跟他们镇子附近的那些镇子上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如果他当真愿意接受她的话,她是愿意跟着他的。哪怕就是死,她也觉得值了。
等宏昌收拾好东西,吴氏才推开了院门,一抬头,就看见了在院墙下发愣的姑娘。那姑娘见自己被吴氏逮了个正着,也是面色一红,却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逃开。
她望着吴氏,犹豫了几番,用细长的手指指甲快要戳破了自己的手掌心,才敢向着那吴氏走去。
吴氏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姑娘,回过头看了看自己一脸怔楞的儿子,忽的就笑了。
宏昌这个人性子大部分都随了她,这些年自然也没少受了那些京都贵女的欺负。往常时候,也就只与那简瑶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个笑模样。
而现在,那姑娘都已经都到了她的面前,隔着她遥遥的望向了宏昌,宏昌都还是目光好不闪躲的回视着她,对着她露出一个笑脸来。
吴氏的心里,又如何能不明白这宏昌的心思。这姑娘,或许就是属于宏昌的那个人吧。
吴氏看着那姑娘,看着她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才对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我叫宁夏。”宁夏万万想不到吴氏居然会主动跟她话,双颊滚烫的眼神乱转。
“宁夏?好名字。你去吧,宏昌就在那呢。”吴氏笑了笑,就端起一旁要洗的衣裳,让开了宁夏面前的道路。
宁夏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刚才她听到了什么?吴夫人居然让她过去,还宏昌就在那?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眼里都是雀跃的光芒:“夫人,我……我真的可以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