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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自从药云谷那日分别后,苏叶常驻药云谷日夜潜心研究医理,对于谷外的事都不再搭理。
这一日亚伯把一封家书给她送了过来,苏叶接过见是柳姨的来信,她的全哥儿已经两周岁,会喊爹和娘,前些日子她还教他喊姐姐,只是姐姐这个词他怎么都喊不好,总叫着:“家家。”惹得众人都捂嘴大笑。
苏叶看着柳姨叙家常般絮絮叨叨的家书忍不住莞尔,自前年与阿娘闹翻后,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回过苏宅,就连全哥儿她也只有从信中想象他的神态,阿爹应该高兴,他苏家终于有后了。
读到信的最后一行,她皱了皱眉头,上面写着苏夫子和李氏都想她了,若可以希望她回去一趟看看他们。
苏叶想到最后一次见她们的情形,当年苏叶灰心丧气的从药云谷回了家,却被阿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了一顿,只因为她不愿意嫁给她给自己相看的那位公子。
苏叶一时气急,出了埋藏在心里已久的秘密,李氏闻言愣在当场,就连苏夫子也傻了,可不过片刻,他怒气冲冲的唤着管家拿戒尺,苏叶彻底心灰意冷,她就这么从那个令她失望透顶的家逃了出来,她不愿意再回去,也不想呆在同春堂,她求了师傅,在药云谷安定了下来。
这一晃都两年了,那时的气早已消散,只是那个家她似乎再也回不去了,阿爹有了儿子,阿娘,苏叶低着头,一滴眼泪滴落在那一行娟秀的正楷字上“叶儿回来吧”,立刻迷糊了起来,她知道,这是阿娘的字迹。
这两年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她曾经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她宁愿他被永远封尘在记忆深处。
其实人有时候不该活得那么明白,如果她当时傻一些,又何至于到如此境地,她不知道若当时自己委屈求全,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景象,显然人生不会重新来过,她也不曾后悔。
她瞧着自己屋里的书架满满的都是书,若收获,那这些书是她这两年以来唯一的安慰,她每日潜心学习,终于学有所成,作为一个医者,就连昔日看不起自己的徐大夫对自己也客气几分,果然人还是有些本事才有好凭仗。
“苏叶,这是这一次你要去的地方,记得为师之前告诉你的那些事了吗?”幻影拿着一张请柬递给了苏叶,他对自己徒儿现在的医道很信任,简单一点的疑难杂症早已不再话下,更可贵的是,她于女人妇科最为拿手,所幸的是她正好是位姑娘家,在内宅看起病来也更为方便,这一来二去的慕名寻她诊治的人越来越多。
苏叶见师傅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立刻把自己的家书悄悄的用书本盖着,她接过师傅递过来的请柬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师傅,这个徒儿不太想去。”
幻影见她情绪不佳,以为她又在闹孩子脾气,哄着道:“我的好徒儿,这个你可非去不可,人家指名要你,这位吕夫饶相公可是我们同春堂药材供应商,谁能得罪他可得罪不起。”
苏叶撇嘴一笑,见师傅哪有昔日神医的潇洒无拘无束,简直就是一个势利的商人,面有不屑道:“师傅您以前的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傲骨呢,怎么,现在也成了红尘俗世里的一份子了,着实让人难过。”
幻影见她埋怨心中暗暗叹息,“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您老这解释我倒可以听听,只不过,您这三番两次差遣徒儿东家奔来西家串,您看徒儿现在孤零零一人着实可怜,这诊金是不是该提上日程。”苏叶凑近师傅,一脸狗腿道。
幻影见她磨蹭半就为这事,拍了拍袍子站起身,对着苏叶郑重其事道:“以前我还以为你不屑黄白什物呢,没想到是不好意思开口,那这样,从今起,每一次出诊,诊金你可以全部拿走,只要你听我差遣就校”
苏叶兴奋的看着自家师傅,笑道:“师傅,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幻影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忍不住笑了笑。
送走了师傅,苏叶盘算着若每一次都能把诊金存起来,那么她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存够足够的银子支撑她的生活,她并不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她看过书里那些美丽的地方,她幻想自己有一也可以无忧无虑的走上属于自己的旅途,见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幻影回到倾心院,他的夫人何清浅翘首以盼,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前问道:“怎么样?”
“嗯,她答应了。”幻影话音刚落,何清浅立刻接着道:“虽然,叶表面看起来不在乎,其实她心里难过,只不过她学会掩饰自己而已,不再像两年前,唉,这都两年了,你他们俩还有没有可能?”
“这我哪里知道,这丫头顺杆子就爬还要所有的诊金,唉,你我带的两个徒弟,怎么一个比一个精明呢,都会算计。”幻影无比痛惜的着,他轻轻的拉着自己的娘子往屋里走。
何清浅闻言笑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师傅会算计,这徒儿能不会,不过这样的叶现在比一年前那个无欲无求的她好多了,人也开朗不少,我倒宁愿她这样,不能什么都为别人着想,你瞧瞧后来怎样,什么也没落着,倒是落下个遍体鳞伤。”
“我的娘子,你眼下最大的事就是好好养胎,其他事交给你相公就好,我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包你满意。”幻影疼惜的抚摸着她鼓起来的圆滚滚肚皮。
“又贫。”何清浅初为人母,她心里溢满了幸福,她的夫君自成亲以来一如既往的关心呵护,让她极为受用。只是爹爹似乎从这个世间消失般,那年她成亲他没有如约而至,如今两年多,他也从未回来过。
苏叶应师傅要求,连夜赶路,第二下午便到了清山城,两年未曾踏入城里,她见城里的建筑房屋一切似乎依然如旧,集上的人依旧你来我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