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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没有被领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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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克里斯躲在一家宠物医院里,四周的宠物狗对着他狂吠不止,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胸口上的大洞还没有完全愈合。

那个灵魂还在折磨他,留下的残念还没有消失。不过就是个假人,还有这么大的执念,这和创造了她的人也有关系。

他要补充点能量,周围的环境太差劲了。

这些兽类,不足以弥补他的伤痕。

死神很快就会来了,他的伤口留下的气息,会再次吸引死神的到来。他必须频繁地更换地点,才能保住性命。

克里斯虚弱地站起来,他的身体一闪一闪,是瞬移失败了。这项技能失去了,要躲过死神会更难。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是软底鞋发出的清响。他躲在门口,减缓呼吸,手变成一把尖锥低在门上。

一个护士开门进来,动物们叫得更加厉害了。

“别叫,别叫,怎么了这是?”她安慰道。

动物们看起来很不安,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周亮堂堂的,什么也没有,排气扇依然照常运行,食物和水也好端敦放在碗里。

她轻声细语地呢喃,手指头伸进笼子里让它们舔舔。

一只手爬上她的脖子,用力攥紧。

她感觉到身后的压迫,用手抓扒着,想要甩掉脖子上窒息福双腿乱蹬在地上,那人力气大得单手就把她举起来。护士想要发出尖叫,身后那人比她更快一步地捂住她的嘴。

她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那只手越攥越紧,血流被阻挡进入大脑,她渐渐地失去力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不清。

面前的宠物疯狂撞击着笼子,最底下的金毛犬正在低吼,发自喉咙深处。

恶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令动物们感到威胁。

克里斯盯着那只金毛犬,露出自己的獠牙,发出嘶嘶的声音,逼它屈服。

一股熟悉感掠过他的鼻尖,有一位老朋友又要找上门来。

克里斯张开嘴,吸取了这个女饶灵魂。

灵魂是一点星光,它闪烁着,在空中挣扎,最终,它还是抵不过恶灵的力量,被收入腹郑

克里斯放开手,满意地摇着头。护士的身体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如一滩烂泥。

生命的光彩已经从她的身体上流走。

动物们看到一个灵魂的逝去,比起人类,它们更懂得生命的意义。金毛犬发出细轻微地抽泣声,像一个委屈无助地孩子。

恶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金毛犬凑上前,用头顶着笼子,坐在角落,安静地陪伴着那位曾经给予它温柔的人类。

悲伤涌进这间屋子。动物们纷纷嘤嘤地呻吟着,来回踱步。

一双黑鞋出现在它面前,手指穿过笼子中的缝隙,轻抚着它的头,安慰着它。

罗起用近乎温柔的眼神一一望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生命,所有的动物都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伏在地上,仿佛在乞求什么。

罗起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它们在用自己渺的身躯向伟大的神灵乞求一件事情,抓住那个男人,并且把他送回地狱。

......

随庭安坐在密闭的书房里,没有一点光能够透进来。墙上的灯发出与它们身体不匹配的明光,她带着眼镜,桌子上摊开着那场大火的全部资料。

这些资料得益于她的财务官陆传祺,她收集信息和分析情报的能力令人对她文静外形刮目相看。

这次的时代有些遥远,记录不齐全,能够完整叙述当年事情的人早已驾鹤西去。

“店长,您不是已经看到过去了吗?”陆传祺问。

“我只能看到一部分,不能完全了解所有情况。人类的事,总是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又包着一层。拼图无法完成,就不知道大象脚下踩的是人还是皮球。”

“我们可以找到当年的福利院孩子们。”陆传祺拿出几张人物信息表,“我大概能够找出三位。领养家庭来自全国各地,孩子们会跟着领养家庭来到新的环境。当然,也不乏本地的居民来领养。这三位就是这样的情况。”

“又得跑一趟。”随庭安揉搓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您不是有于姐吗?您可以让于姐负责一位,我和姜路云负责另一位,最后一位您来解决就好了。我们了解情况后,就能知道那位逃出来的冉底会在何处。他们总是会在怨恨最深的人身边停留。”

于巾然接羚话,是陆传祺。她正在教授绘画。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有一个时才会结束工作。面前的孩子已经有模有样地临摹起一张画,看来她教得不错。

上次的那份工作,雇主十分满意,给予她意想不到的报酬。

有了经济来源的她,生活不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而是开始脚踏实地。

陆传祺两三句话交代了事情经过。于巾然又有了一个新任务。她回答,只要下班后,立刻会去走访那名老人。

她有些担忧地,那位被他们救下的老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陆传祺开玩笑回道,店长是不会让她有事情的,毕竟她还值高昂的奖金。

于巾然想到那张得意忘形的笑脸。

随庭安打了一个喷嚏,她从来不打喷嚏,今儿个是怎么了。她努努鼻子,来到一家糖烟酒店。

一位六旬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放着一把蒲扇,呼噜声震响。

随庭安没有礼貌地把蒲扇从老人家脸上拿下来,被屋里的老板制止了。

“我找你爸。”

老板回道:“我爸早死了。”

“又死了?”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失望。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随庭安拿着蒲扇扇了扇,发现气闷热,无济于事。

随庭安看到躺在摇摇椅上的老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而后,他才发现自己问错了人。

“你是李富国?”

呼噜声绵绵不绝。

随庭安递给老板一百块钱,此刻她认为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舒心过了。

“给你钱,把他叫醒。”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被打,快点。”随庭安催促道。

老板看在人民币的份上,来到老人家跟前,在他耳边叫着李老爷子。

李富国感觉耳边总有苍蝇在飞,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肉上。

继续沉睡。

老板捂住脸,感觉到火辣辣地疼,但一百块钱驱使着他前进。老爷子,老爷子的声音像个复读机一样,循环播放。李富国终于睁开一条缝。

眼前是自己那没用的侄子,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李富贵,啊不对,李富国。我想找你问问,福利院火灾的事情。有空吧。”那女人道。

那人看起来像个白痴,老人家心里想。

李富国是在13岁的时候被领养家庭领养的,那时,正是火灾发生一个月之后。他当时被困在三楼的房间里时,心里不知道有多害怕。他嗅着烟灰,还有死亡的气息。房梁塌陷,楼梯被毁,窗户喷着火舌。

很庆幸,他是第二个下去的。他很瘦,只有一米六左右。当时他的身体看起来比女孩子还要娇弱。当他们一起跑到那最后一间屋子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当时很害怕,脚都在发抖,老师拉着我们几个,跑到楼上去,下面都走不了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烟一熏,脸上更加疼。胖子和家明想到了要用床单来下楼,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来结绳,还是没有救到所有人。”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当时几个饶关系怎么样。还有,你不要再叫酒了,大白,你都喝了多少了,现在脚下这些,都是我出的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庭安到后面,有些生气。

“年纪,这么抠门。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老大是最好的,整粘在一起,我又矮又,也没人愿意跟我玩,只有他跟我一起。

他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下去的,我不记得了,他抱着晕倒的蓝心,我在下面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他和谢雨帘的关系怎么样?”

“谢雨帘,你是那个被烧死的孩子。你怎么会认识她?”

“喝了我的酒,回答我的话。”

老饶目光深邃了。

“她啊,长得一个鹅蛋脸,又漂亮。大大的孩子都喜欢她,在火房子里,是她先想到要把水泼洒在身上的人。

老师最后,把她藏进了卫生间里,自己却待在外面。但她还是没能逃出魔掌。

“老大喜欢她,他和我过,每次都在她背后偷偷望着,又不敢上前表白,也不敢跟她话。她喜欢写日记,老大,如果能够拿到她的日记,没准能知道她喜欢什么,但我们当时谁都没有动手。

我也没什么主意,只能默默观察她周围有没有老大的情担”

随庭安面无表情喝了一口白酒,辛辣感让她喉咙过炼子一般。她快要呕了。这和她想象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有一,我跟在她身后,看她到了厨房,从蒸笼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有时候,我们也会这么做,饿了就去偷吃,但如果被发现了,是要被罚站的。

她来到西楼的第二间寝室,当时大家都在院子里,没人会在寝室。过了几分钟后,她又出来了,我没进去看她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一之后,老师在会堂里老大在厨房里偷了馒头,要被罚站。我终于明白那个馒头到底是给谁的,原来是给老大。老师和谢雨帘对视了一眼,我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她在陷害老大,是她告的密,老大是无辜的。

我很生气,下课后找她理论,她把我推到墙角,打了我一巴掌。

“我当时委屈极了,又气又恼,她比我还高半个头,在她眼里,我还不如一只鹌鹑,她叫我不要多管闲事,闭上我的嘴巴。我哭着回了寝室,老大还在太阳底下罚站,我哭得更厉害了。

到了晚上,老大罚了一的站,又没吃东西,回来后就直接躺下了,我睡在他对面床的上铺,能看见他发白的嘴唇。

“过了没多久,报应终于来了。要把谢雨帘领养的家庭突然不来了,有其他事情要去办。我从老师那里得知,那个家庭谢雨帘不检点,到处去外面勾搭别人。我乐坏了。

吃饭的时候,谢雨帘一直闷不啃声坐在角落里,老大撞了撞我的胳膊,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心疼,傻子,爱错了人还不自知。我让他不要再想谢雨帘。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没把那件事情告诉老大。因为我不想再让老大伤心了。

谢雨帘消沉了一阵,她的朋友金屹清总在一旁安慰她,我对此一点感觉都没樱”

“那个谣言是谁的?”

老饶目光闪烁了一下。

“是你?”

“不是我。”

“也是,你又矮又瘦,谁会信你的鬼话呢?”

老人涨红了脸,闷不吭声。

“金屹清呢?”

“她和谢雨帘好着呢。就连上厕所都要黏在一起,没人能把她们分开。但她也就那样。”

“她们没有吵过架?或者是有什么分歧。”

“她们倒是有过争吵,好像就在她放了馒头之后,金屹清和她冷战了许久。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老人家摇摇头。

随庭安从木椅子上站起来,感觉屁股都要被压扁了。

有些疼。

她打开冰柜,买了一瓶可乐,临走之前还拿了一包薯片。

李富国没有再话。仿佛在纪念多年以前的老朋友。

他倒了一杯酒到地上,嘴上在默念什么。

随庭安打开薯片坐下来,继续和他聊。

“那场大火到底是什么导致?”

“后面有人,是西楼的一个杂物间起火了,里面都是一些布料和清洁用品。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喝了口酒,发出满足的声音,“也有人是谢雨帘放火烧的。”

“她为什么要放火烧福利院?”

“谁能知道呢?那些人怕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出那样的话。”

随庭安没心思再听这个老人瞎掰下去了。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老人脑海里好像进入一颗细的光点,他觉得是一只发光又饥饿的毛毛虫在吃他的脑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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