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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助忘忧,他自然是要好好把握:“这次我和弟兄们出来是为了考察岭州据点。一个多月前,我们就与岭州所有弟兄们失去联系……”
忘忧默然,这也就是为什么无人与她联系的原因,岭州果真出了事。
冯幼旭说到此处不免染上悲愤之情,岭州民风淳朴,官却一个比一个贪婪无能:“我们多次打探,托了关系才在衙门里见到了他们……”
他不说下去忘忧也明白了大半,见到的就是尸身了:“可是全身干瘪紫黑?”
为狐妖吸**气后大多有此惨状,谨慎的狐妖也大多将尸体弃置荒野,平日难以被凡人察觉。
冯幼旭缓缓点头:“官府要压下此事,只说有斗殴命案,就连尸身也要‘按规矩’草草处理。我们气不过便多方打探上了轻风山!”
轻风山。
是那日老伯所说狐妖所在之地,也便是如今他们所站之处。
“除了仓羽寨弟兄可有其他人遇险?”忘忧懂了老伯口中的“外乡人”和早餐摊老板的诧异,若非今早狐妖碰到了冯幼旭一行人,她便会是被带走的下一个。
“有。”冯幼旭叹了口气,“除了仓羽寨的弟兄便是貌美的男子,也都是外乡人。”
虽然都是外乡人,可明显有些许区别。貌美男子无需多说,狐妖自然喜欢,可又能如此精准地抓到仓羽寨人,若说狐妖没有故意针对仓羽寨,又有谁信?
忘忧来回踱步,总觉得其中必有凤子隶手脚。
冯幼旭也知道死大多是仓羽寨人必有蹊跷,可他思前想后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人。难道是之前与庄锦的一战告落得太轻易,不知逃往何处的庄锦投靠了什么势力?
他细细思量一番,见一旁的属下在用手比划着什么,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们进山洞时地上满是人骨血肉,奇怪的是还有木屑。”
“木屑?”忘忧轻声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木屑。”冯幼旭接道,“我们朝更深处走去,在山岩角落里还发现了一具‘尸体’。不过是人形木偶,木质四肢被狐妖扯得四落,要是在夜晚真能以假乱真,怪慎人的。”
木偶……
忘忧霎时间联想到凤子隶的偃甲人,看来狐妖已经和他交过手。只可惜山洞已被炸毁,无法用法术再现当时的情景。
“还有吗?”忘忧迅速用地上树枝在泥地里写写画画,冯幼旭围上去,他知道这是阿姊教过他整理线索的一种方式。
“还有,在和乡亲们谈话中我发现岭州的老人家身体似乎都很虚弱,已经有好几人说一早睡醒浑身无力,也有人像丢了魂似的没有反应。”冯幼旭摸了摸下巴,“只有几个青年人也说有这样的经历,不过大家都觉得不碍事就没有放在心上。”
忘忧将冯幼旭所说画了个问号,浑身无力、反应迟钝,这似乎是丢了精气的症状。
一个月来就死了五六人,再加上许多百姓被吸**气,远远超过狐妖正常所需。
要么是狐妖另有图谋,要么岭州不止一只狐妖为非作歹,而且在三只以上。
忘忧扔了树枝拍了拍手上碎泥,这倒似乎是个突破口。
冯幼旭站起身跟在她身后:“阿姊,你说那些人是不是被狐妖吸食了精气?可为什么偏偏是仓羽寨人被吸食至死!”
忘忧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恨意,其余仓羽寨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其中一人抬头插话道:“我看狐妖没精打采,有时虚弱得厉害!这么多精气都不够她用!我呸!”
忘忧微微蹙眉,如此多精气足够狐妖走修炼的捷径,绝不该是无精打采的状态。
“可能是。”忘忧拿出相思落到处走动,观察着狐妖之前留下的气味,“为狐妖吸**气后缺有这些症状,亦会失眠多梦,产生不同幻觉。”
她的声音沉淀下去,冷静得有些让冯幼旭心慌:“至于为何是仓羽寨……我现在只有两个猜想。”
“我也有一个……”冯幼旭声音小下去,在忘忧眼神鼓励下终于开口:“那次与庄锦一战,我们虽胜却被他侥幸逃脱,至今不知下落。”
“他背后是官府的人……也许这次就是官府故意为之对凶案秘而不报!”
忘忧沉默了片刻将相思落收入袖中,冯幼旭所说确实是她猜想的其中一个。这片狐妖气息浓重已然收集得差不多,追查踪迹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庄锦是前豫王手下,而如今前豫王在逃,也许此事是为了报复仓羽寨而为之。”她说得极慢,冯幼旭也频频点头,“而能诱导狐妖做出此事,绝非常人能为。”
冯幼旭不由自主攥起拳头,先前他对鬼神之事只是敬而远之,没想到有一天如此可怕之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我是拖累了你们。”忘忧深吸一口气突然向众人弯腰致歉,“凤子隶,是我招来的。”
冯幼旭与其他仓羽寨人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慌乱之中连忙将她扶起身:“阿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是啊堂主,若不是你我们仓羽寨能不能撑到今天还是未知数!我们兄弟同甘共苦!哪有福一起享祸自己担的道理!”
“而且我听说国师凤子隶本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兄弟几个早就看他不爽!”
“就是,我们兄弟有几个本来就和他有过节,怎么会是因为堂主您呢!”
仓羽寨人你一句我一句皆是安慰之语,忘忧听罢却是更为惭愧。
“阿姊,你不许这样想!”冯幼旭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嗔怪,“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也是凤子隶行为下作,与你无关。”
忘忧心中有根弦悄然拨动,心底酸涩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她原本打算接受众人的批评也好,责骂也罢,却未预料到这样的局面。
从小到大,她应对麻烦的局面游刃有余。无论是嘲讽暗骂到勾结陷害,她总是遇强则强,处理得滴水不漏。可越是温馨越是感动,她便越手足无措。
她不善言辞,亦不是在他人面前善哭煽情之人,不由得俯身再次躬身:“谢谢……我落魄时是仓羽寨收留了我,如今仓羽寨有难,我保证,一定会让仓羽寨屹立长长久久驻足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