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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最香最盛的那日。
爹爹喝了好些酒,还同娘亲吵了一架。
礼君从爹爹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到灸名字。
爹爹骂他不是人,心狠手辣,罔顾伦。
那晚娘亲抱着礼君入睡,她问礼君怕不怕舅。
礼君摇摇头,舅待她那么好,她怎么能怕他。
第二日,高杞上门,爹爹和他大吵了一架。
最终以舅被爹爹用茶杯砸伤了头不得不打道回府结束。
后来爹爹开始将家中东西变卖,盐馆也转给他人。
他:“君儿,我们日后去的远一些,再不回这儿来了。”
爹爹常去寺里烧香拜佛,走之前照常也是要去拜一拜的。
在那儿,他们还遇上了高杞,他在人群对面看着礼君。
四周一片吵嚷,他好像都听不到。
他问:“君儿,想舅舅了吗?过来,舅舅抱抱你。”
礼君看了看满脸怒气的爹爹,摇了摇头躲到娘亲身后。
那一日,爹爹似乎特别开心,特地买了酒,做了好些菜。
但他也没敢喝太多,怕醉立误第二日启程。
那一日,礼君半夜突然觉得特别热,热的睡不着。
她睁开眼,看到了窗外铺盖地的火红。
她的爹爹娘亲,都在那片火红里,他们还在睡梦中,就被火海吞噬了。
她光着脚跑出去,想大叫,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脑袋里轰隆满乱响着。
她想进去看看她爹娘,想去陪他们,可还没跑到,就被人拿布条捂住口鼻,后来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自那起,之后长长久久的十三年。
她都是在高杞书房的暗室里关着。
那儿看不见太阳,常年都是蜡烛昏暗的火光。
一开始她活动自由,虽然范围也只是那间的暗室。
高杞外面有人要杀她,不能出去,所以让她先待在这里。
后来过了两三年,她逐渐大了,排斥这种类似囚禁的保护,也曾向高杞恳请出去祭拜父母。
为了掩人耳目,她只能晚间去父母坟前,去那处还残留着大火痕迹的废墟,常年待在阴暗处使她脸色苍白的吓人。
外面的星星很好看,比舅好看;外面的风声很好听,比舅故事的声音好听。
可她不敢,她很怕她舅,怕他生气,生气的话会被罚抄书。
她有一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趁夜溜走了。
路上遇到一个出城的老伯,就哭着求老伯救她,带她出去。
那次,明明都快成功了,可是高杞凶狠的眼神吓到了老伯,最后还是在车底将她抓了回去。
抄书自然是免不聊,还丧失了自由活动的权力。
她舅送了她一副合身的锁链,将她真正的囚禁在暗室里。
这期间除了高杞,肖雪儿也来看过她,肖雪儿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肖雪儿骂她:“狐狸精,我就知道他把你藏这儿了!罔顾伦的畜牲,勾引你舅,还害死你爹娘,你就是死了,怕是也过不了奈何投不了胎。”
她目光呆滞的问她:“舅娘为何是我害死六娘?”
舅娘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没有挣扎,目光呆滞地等她回答。
舅娘长且尖锐的指甲掐进她脖颈的肉里。
她一脸的嫌恶,她:“少装不知道,你舅和你这般混账事儿,你爹娘知道了能同意吗?不得带你离开?不杀了他们,你们如何能勾搭到一起。只怕你夜夜做梦,都是你尸骨无存的爹娘吧!畜生。”
后来高杞突然出现,礼君晕过去之前看到他扬手重重的打了肖雪儿一耳光。
肖雪儿吐了一口血,骂骂咧咧的被拖走了。
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死,但是没有,睁开眼看到的还是舅。
礼君茫然的问:“舅,我爹娘可是你害死的?”
高杞把手里的药放到一旁,满脸的紧张好像也不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
语气颤抖着也只是因为怕她脖间的伤口疼。
他轻轻抚了抚礼君的脸问她:“君儿,疼吗?”
仿佛她这伤比她爹娘的命还重要一般。
“我娘,你的亲阿姐,我爹,待你如亲手足一般。高杞,你还是个人吗?你到底要怎么样?”
礼君狠狠地咬住他的虎口,眼泪一滴滴滚落在明黄色发带上。
“我不是人。”
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今吃了什么一样,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用另一只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我要做什么?君儿,舅舅杀了你爹娘,养你这么多年,舅舅要做什么?君儿不清楚,舅娘没告诉你吗?”
后来长长久久的时光里,再没有人来看过她。
只是有一月大抵高杞很闲,日日来密室里给她讲故事,着那些朝堂上的险恶,着齐悦最近的热闹事儿。
他还给她找了许多话本儿,礼君吃不下东西,他就四处托人寻找零嘴。
后来,她十八岁生辰礼物,高杞准许她去祭拜爹娘。
那阳光很盛,她许久没见光一时间竟然有些害怕,高杞撑开手将她裹在披风下。
归途马车颠簸,高杞看她实在难受便让人停在崖边吹吹风。
那处悬崖很是陡峭,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她看的有些心惊,高杞摸摸她的头让她心些,不然掉下去就找不着了。
礼君站在崖边上看着远方连绵的山。
崖边风大,她明黄色的发带和头发被风扬起,高杞怕她冷,转身回马车去拿披风。
他刚接过护卫手中的披风,就听她一如多年以前甜甜的唤他:“舅。”
“舅。”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笑眼盈盈的朝他挥挥手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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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杞将盒子递给我,我打开看了看,朝他道:“高相果然是个爽快人。”
他问我,“她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我摇摇头,我:“礼君,希望你以后平安喜乐,事事顺心,希望你忘了她。”
他喝了一口茶,目光停留在茶杯上,久久没有抬头。
我问他:“高杞,你后悔过吗?”
“后悔?”
他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打了她那一巴掌。
我手向来重,她估摸着很疼,那时候的,又怕我生气,连哭出声都不敢。
我还后悔没关她一辈子,答应让她去拜祭她爹娘,不然,她就永远也逃不走。”
我把那杯茶倒进了后院的菜园子里。
高杞临走前我同他:“你坏事做尽,想来也不怕日后死了不能投胎。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儿,会报应在她身上?
因她死的人太多,你作的这些恶,全都落到了她头上。
作恶太多的人过不了六等桥,也过不了奈何。
她今年十八岁,死在了最好的年纪。
以后,却又只能迷失在阴间大雾里,可能最后逃不过变成六等河里的断手断脚。
百善换一恶,也大概她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这辈子全积起来要遭这种罪。
以前她爹为她行善积了些阴功,我问了那阴差,只她欠的太多,远远不够。
日后这世间也不知谁还会渡一渡六等河旁孤身一魂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