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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册·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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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染走了。

这使得唐府更加冷清,丝毫饶气息都没樱

所见之处都是长得茂盛的草木,所闻皆是风动草动之声。

不知是否受着环境影响,我总梦见礼君。

她投胎了,自然不可能托梦给我。

我隐隐记得上神进屋之后我看到房檐拐角处有一青衣轮廓,不过只是一瞬,快的像是我最近甚是操劳所以极大可能出现幻觉一类。

倒是不怎么怕,甚至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莫名的熟悉?

啧,我揉揉眼睛,今晚必定得好好睡一觉。

可我到底没有一夜无梦,我梦见了礼君被关在密室里的那些阴暗的日子。

没有阳光,带着锁链。

日复一日的期盼密室门打开,即使,打开出现的是高祁。

这梦像是没完没了,梦里的日子也像是没完没了。

不过不知是不是从我的视角,又或是现在接近的高祁,并没有那样执着与变态,竟然并不害怕。

“君儿。”

高祁总是一遍一遍重复礼君的名字,给她被锁链勒出的伤口搽药。

他手很轻很轻,声音也是无比的温柔,礼君已经不挣扎哭闹了。

眼神空洞的望着他,不话,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高祁乐在其中,他依旧每日与她述自己在朝堂上见的人,那些有趣的街头见闻。

礼君沉睡的时候越来越多,高祁就安静的在她旁边看着她,神色眷恋,仿佛就是让他一辈子这样看着礼君,他也十分乐意。

偶尔他也看书或者公文,明荠有一年逢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高祁彷佛是受了风寒,总是咳嗽,也不太敢接近礼君,就远远的坐在书桌旁看她。

他不知有没有看大夫,咳嗽一直没好。

持续了好几个月,夏荷开始含苞时,才渐渐好起来。

我在他的述里听到了夏三卿的名字,花满楼一字千金。

他她实在是个有趣女子,就是清高了些。

我不知为何梦里能有如此真实的感觉。

礼君睡着的时候我还能在房里游荡着看看,我在书桌的一堆整齐的公文里看到他写的许多信,不知道是给谁的,厚厚一叠。

我伸手想拿起来看看,发现竟然直接穿过了,我忘了这不过是个梦了,因而蹲下身仔细端看。

高祁的字写的和他人设一点都不符合,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

那信原来是一些他关于未来的计划,我拄着头数了数,每句话里,都有礼君的名字。

他在计划着将权力都分散着交出去。

他要辞官了,想带着礼君来花城,买一处宅子,隐姓埋名,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在第一封信末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寒。

我惊叹于寒居然活下来了。

信里写,高祁那会儿并没有对他家赶尽杀绝。

寒,他最终还是放了他一条命,现在就在明荠,离花城不远。

第一页没有了,我皱着眉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如愿摸到实物,我惊觉高祁有些陌生。

礼君了解他吗?

不对,有人了解过他吗?

现在梦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密室门突然打开来,高祁站在门外,看着睡着的礼君。

我不知为何突然心疼的厉害,泪水顷刻间遍布满脸,在这片模糊中我看见高祁走了进来。

他越走近,闻到一些淡淡的药味。

他走到礼君旁边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

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泪流满面的,心疼得快要死过去得人,是礼君。

高祁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脚步有些重,又担忧着怕吵醒礼君,因而扶着墙走一步停一步。

门关上,密室恢复之前的安静。

只是有个忍不住的女子,终于可以将头埋在被子里,隐忍心的哭出声。

我不知道她哭了多久,那之后她突然像是活起来了一般。

她开始会笑,会话,听着高祁话的时候,也终于有了些情绪。

高祁怕是我见过最不见变化的人,礼君五岁,十岁,十五岁……

从蹒跚学步到亭亭玉立,他都没变化过。

俨然间只是多了一些眉间的狠戾,不过笑起来,还是二十岁少年得意的模样。

虽然这样的笑,我只在这场梦境里看到过。

真实和梦境有区别是在高祁伏在书桌上睡着以后,礼君给他披了个外袍。

高祁不知为何睡得很死,竟然没有察觉。

礼君坐在他旁边,拿着他批过的公文翻看。

然后歪头看了看睡着的高祁,拿笔蘸了些墨,学着他的语气在上面写评语。

我看她一字一句写下,这才发现,她写字和高祁竟然九成相似。

除了写字力度没有高祁那么重以外,简直像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语气也模仿的很像,嘟着嘴板着脸一板一眼的模仿。

写完以后她对比之前的看一看,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

高祁醒来时她已经将东西都恢复原样了,高杞也并没有发觉什么。

我觉得如果高祁有一日被人暗杀,那么这个人绝对是礼君,他对礼君,是真的没有丝毫的防备。

他醒来后将剩下的公文批完,就离开了。

后来梦里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我沿着一个方向走着,走了不知多久,看到一道光线,浅浅的,越走近便越亮。

走到跟前才发现是一个出洞口,只是光线太亮,看不见洞外的世界。

我犹豫着踏出去,想着应该会醒来才对,可是我踏空了,耳旁是呼啸的风声。

我在这片风声里急速下落,不免有些担忧,如果我死在梦里,是否还会醒来?

还好我没死,我闻到青草的味道,听到耳旁响起来上神的声音,不过俨然稚嫩了许多。

他问:“姜活,你真是我见过最懒的圣女,不知道为什么珠玉会选你做下一届族长。”

我睁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身着白红色华袍,就是眼里全然都是鄙视。

我听见我:“那我可没办法,谁叫珠玉是我娘呢?谁叫我可是选圣女族族长呢?你这个太子,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以后可是我做帝,若是你做圣女,我觉得很有问题,我得让父君和珠玉讲讲,换一个。”

叫姜活的女子叉着腰刚准备开口与他长篇大论一番,突然听得有人叫住她。

“姜活,扶明可是南悠国未来的帝,不能不懂事,师兄带你去后山寻白虎去。”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北机阁阁主吗?

他怎么出现在我梦里,我佛了呀,我发誓,我可真的不认识他。

“鬼,该醒了。”

耳边突然传来上神的声音,我掐掐自己,可疼死了,但就是醒不来,我这不会是遇上梦魇了吧?

四面八方渐渐响起琴声,我闭上眼慢慢平静下来,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一袭白衣的上神。

我朝他笑笑道:“没想到上神还会弹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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