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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荠册·浮生大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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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殉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那屋里设了结界,我出不去,只能站在窗口看着楼下。

那副石桌,上神最爱坐在那儿看书了。

刚这样想着,突然见那儿坐了一个人。

一身墨绿,眉目妖冶。

她抬头看着我笑开,恍如隔世。

“听闻,魔尊的心在你这儿。”清河手指着我心脏处,话间眼里闪过一丝血色。

“清河,别冲动。”残殉推开门,“还有三,才能挖出来。”

挖什么?挖心。

我看着那门又关上,四周又静下来了。

“你为何如此平淡?”沧骨问道:“这些不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吗?”

我翻过一页书,没有回答他。

“你知道挖心有多痛吗?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他话的带起了一阵风,书页哗啦啦翻个不停,我将头靠在椅子上。

竟然在这样等候死亡的日子里找到了养老的气息。

三一晃而过,那日没有月亮,色暗的可怕。

残殉和清河推门进来时我已经睡着了,但开门声太大,惊醒了我断断续续的梦。

“居然还睡得着?”清河走过来,施手念了个咒。

实际上也不用,我也没想过要逃要挣扎。

“挖心就挖心,抓紧时间吧,别浪费我睡觉的时间。”我认真道。

“好。”残殉走过来,满眼都是欣赏,“我就喜欢你这样洒脱的性子!”

他:“若不是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养心人,我不定还会交你这个朋友。”

我笑道:“好摆乌鸦,下一辈子我们会是朋友的。”

“你不怪我骗你?”残殉问。

我摇摇头。

“虽然很是感动,但是对不起,我们魔道中人,向来无情无义。”

他自手间变换出一把弯刀,刀尖锋利。

他将它按在我心口,只微微用力,已经扎破皮肉。

刀尖入体,我闭上眼,轻声笑起来。

四下寂静,只感受到刀尖在胸前剜动,皮肉被割裂开来,喉咙中一阵腥甜之气冒出来。

“正好。”我张口,吐出一口血,“我向来也无情无义。”

清河为我续灵气保持清醒,残殉心的剜着心。

很心很仔细很缓慢。

“别让她死了,死了心没用的。”残殉神情专注,“等心挖出来了,扔后山去吧。”

我从未见过这副样子的残殉,很专注,目光温柔,语气也很温柔。

他问:“丑鱼,若是早知道今日,你后悔救我吗?”

我一张口便要吐血,所以只能摇摇头。

“你肯定骗我了,若是早知道我是为了挖你的心那日才故意受伤接近你获取你的信任,你一定赶我走或者杀了我。”

“不会的。”我扬起一个很大的笑容,那血一时间涌出许多,将胸前的衣衫染了个透。“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的,我们,还会是朋友。”

血涌的太多导致挖心很不顺利,他皱起眉,“丑鱼,别话了,我都挖不出来了。”

“呵呵。”我点点头,“最后一句,你叫我南鱼吧,别再唤丑鱼了。”

“不行,本魔尊给你赐的名,不能随便改。”

话间他突然拔出弯刀。

“嘶——”我拼命咬着牙,额间的汗落下,隐进枕头里。

残殉满脸欣喜,缓缓伸手抓出胸前那颗还跳动的心。

连着的血肉,他挥刀果断断开,而后专注心的看着那颗心,一手扔下弯刀,头也不回的走了。

清河很是悲悯的看了我一眼,她将我扔在溪水边上,“你快点死吧,不然被野狼啃食,会很痛苦的。”

溪水水流声很好听,就是四下太暗了,我始终没适应这样的黑暗,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瞎子。

不知是运气真的太差,还是命太硬,我还没死,野狼就已经寻着血腥味来了。

看样子约莫三四头,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晃眼。

野狼走过来,围着我闻了闻,叫了几声。

为首的那头狼绕到脚边,我费力的看过去,只看见它尖利的白白的牙齿。

下一秒,自脚腕处传来撕裂与疼痛。

我大脑猛得一抽,神经一根根抽痛起来。

我要被狼吃了。

“嘭!”

水面溅起一阵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道。

那野狼松开口,往后退了几步。

在它们不远处又炸开一个东西,有一匹狼正被炸伤了腿,哀嚎着拖着腿爬走了。

其他几匹狼四下望了望,叫唤几声,也逃开了。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赶不走呢。”

女子略带狡黠的声音传来,隐约间只看见一个挽着男子发髻的身影。

她问道:“你没事吧?”

又是一个梦乐?我摇摇头,“没事。”

要死,早在高杞刺那一刀就死了。

尽管我闭了眼装作自己已经是个死人,那姑娘还是将我一路歇歇停停扶到了溪水上游一处山洞里。

她忙活着生了一团火。

火光之下,才看清她的脸。

约莫十七八岁,白白净净的,穿一身蓝色衣衫,看起来利落得很。

她问我:“你冷吗?”

我摇摇头。

“那你疼吗?”

我还是摇摇头。

“你真厉害,这样了还不疼。”

她眼睛长得很有神也很灵动,很瘦,个子的,看起来却很可爱,笑起来很是狡黠。

鬼心比人心更难测。

我看着她,脑海里总冒出这句话,思索着我大概只有脑子可以被惦记了。

但好几,她都没有要动手剜我的脑袋。

她有时候会离开,再回来的时候带了吃的喝的。

也不知她去哪儿找了很多布,给我将伤口都包扎起来了。

又给我擦了脸,将血迹一一擦去,甚至还换下了我那染满了血的衣衫。

“很疼吧,怎么会伤成这样?”

她替我换伤口药的时候很心,:“等你好了,能走路了,我就带你去我家,离这儿不远。”

我终于知道她那些吃的和这些药是哪儿来的了。

可我也不敢告诉她,我脚筋被野狼咬断了,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幸好那月黑风高的。”

我咬着馒头看着她,她咽下那口馒头,慢悠悠道:“不然你这么重的伤,我哪敢带你回来。”

“你是谁?”我问她。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是苏北北啊——”

苏北北?

我霎时间瞪圆了眼睛,慌忙转头看向她。

她有些疑惑道:“怎么了?难道?”

“难道你和我也经历了一样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这个地方来了,万堕谷?他们我没有怨气,就把我扔到了一处熔浆。”

“我一睁眼就到这儿来了。”

“后来才知道,我每个月,都会经历相同的事,遇到那个人,然后被他杀掉。”

“一开始很害怕,很难过,后来习惯了,习惯了在这里生活,建了屋子,种了菜。”

“我还学会了做馒头煮粥,还有上次赶野狼用的那个也是我自己研究的,厉害吧。”

“这样也挺好的,一个月能再见一次那个人也挺好的。”

“终有一日,在他拿剑杀死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他。”

我听她完,一字一顿道:“那个人,是欧阳朝吗?”

她脸上的笑容凝住,转头看着我问:“你认识他?”

“你的确该杀了他。”

苏北北同我问了一遍欧阳朝现在的生活,又大概听了一遍我来寻她的经历。

末了,她眼中突然又闪起光亮,她:“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离开了。”

“明,明他来找我我就可以实践一下了!”

完她很激动的站起来,她:“南鱼,有幸的话,明见。”

我摇摇头,笑道:“有幸的话,明不见。”

第二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洞口,看了很久很久,从早到晚。

也许真的有幸,她离开这儿了。

正开心之际,突然听洞外有人踩碎树枝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当声音的主人站在洞口与我四目相对时,我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随后我低头苦笑片刻。

最怕的,还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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