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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另一边,几条大船正有序停靠在码头,大船和码头中间搭了两块板子,上面来来去去是扛着货物的工人。
这些抗包的都是青壮汉子,有着一把好力气。扛活是按数量计算的,码头那里坐着一个管事,扛一包给你一支特制的竹签。
到了仓库,仓库门口也有一个记漳先生,签子给账房先生,先生在你名下画“正”字,一签一笔。扛多少活,到晚上数一下有多少“正”字结账。
当日活,当日结清,概不拖欠。
活多的时候,码头上的工人忙不过来,活少的时候,就看你和管事的关系怎么样。会来事的,码头管事会直接点走。
赵大山是走的黄老汉的关系,黄老汉在码头有个熟悉的老兄弟,以前也是在码头上扛活的。现在已经不扛活了,因为在码头混的久,人面广,就拉了一帮子人,他专门接活,赚点面子钱。
三个姑娘走过来的时候,甲字号仓库旁边站着一溜商贩,都是卖吃食的。
有的提个篮,篮子里放着自家煮熟的花生玉米。有的端个盆,盆里是洗干净的葡萄,枣子,梨子……
这些算是零嘴,基本上都是跑船的头头,或者码头上的管事,要么就是路过的客船里的家眷会来买。
还有的人就是家里做的饼子,提一大壶水,过来卖,生意也不错。这些在码头扛活的工人,有离家远的,又舍不得去镇上食店里吃的,就在这里买个饼子,喝口凉水,就赶紧去干活。
一图个方便,二也是舍不得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
不远处,一群四五岁的孩子在一边沙石地里玩,应该是码头工饶孩子,要么就是这些摆摊的阿姨大婶们的孩子。
一个稍微壮实一点的男孩有点霸道,一推,把一个四五岁的姑娘推倒在地。姑娘大声地哭起来,不过来来往往的人都没人管她们,不过是一群孩子。
这时,从摊贩中间走出一个提着篮子的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走过去拉起哭着的姑娘,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又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花生递给姑娘,好像在声地安慰着她。
旁边几个孩子,见姑娘得了花生也围拢了过来,提篮子的姑娘从篮子里又摸出一把花生,一人发了一个。
微胖的男孩放下挖沙的木头,也走了过来,姑娘对他摇了摇头,好像在他打人了,不给他花生吧,黄豆猜测。
结果,提篮子的姑娘也给了胖孩一个花生,胖孩剥开花生放进嘴里,笑眯眯去拉姑娘的手,姑娘已经不哭了,乖乖给胖孩。
孩子有了花生都很高兴,欢呼着一起涌向更高一个土堆,大家齐心合力,把一块压在土堆上的石头掀了下来。
提篮子的姑娘看了看,又走回商贩的中间,站着,静静等着生意上门。
黄豆和雨拉着黄梨,在每个摊子前面都看看,也不买,看看转转就转到了甲字号仓库的前面。
赵大川正站在甲字号五号仓库门口点货,赵家兄弟都读过几年私塾,识得字,不然这种点货的事情也轮不到赵大川。
远处,赵大山正和几个工人扛着一包货往五号仓库过来,货有点沉,压得赵大山几个人脊椎都有点弯了。
这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却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主要劳动力。
黄豆不忍心看,转身拉着黄梨和赵雨往又往回走,走到这个卖煮玉米炒花生的姑娘前面。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穿得很干净,只是衣服裤子上补了好几个补丁,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好。
不过姑娘长的不错,眉清目秀,一笑两个酒窝,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妹妹,你想买点啥?”
“你这个炒花生还要剥壳,太麻烦了,我想吃不用剥壳的。”黄豆认真地。
赵雨一听,连忙偷偷扯了扯黄豆的衣角,赵雨心里想,花生家里地里有啊,买了就要花钱,多浪费啊。
“剥好的放不了两就绵软了,不好吃了,我这个生意也不怎么好,你要是想吃,我明给你炒一点剥好的,你明来拿好不好?”姑娘还很有耐心。
“好啊。”黄豆笑嘻嘻地举起手:“给你两文钱,算定金,明我来取,这个点不来,你就卖给别人,肯定有人要。”
“不用,不用,你来就行了。”姑娘连忙摇头:“我叫王大妮,明你来直接找我就行,你不来,我卖给别人也不亏。”
“那我告诉你怎么炒,我要两份,一份甜口的,一份咸口的。”
旁边卖饼子的大婶一听就笑了:“大姐,水煮的花生是咸的我知道,甜口的花生我还没见过,难道煮花生的时候放糖煮,那多浪费。”
黄豆也不辩驳,扯着王大妮的往边上走,边走边:“你回去准备一碗花生,用水洗一下,把水倒掉。放进干净的锅炒到爆皮盛出来。然后,准备三调羹白糖,锅里放少许水,放入白糖,炒到变成焦糖色,然后把刚炒好的花生放进去炒,翻炒到挂浆就好了。这是我要的甜口花生,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可是我家没白糖。”王大妮有点不好意思地。
黄豆也不管她,继续:“再准备一碗花生米,烧点开水,水开把花生米放进去,煮一分钟这样,捞出来放一边备用。准备一个碗,里面放上水,放适量的盐。”
“适量是多少?”王大妮忍不住问。
黄豆竟然被问住了:“额,就是你一碗花生米如果做菜放多少盐,你就比做菜多一半。”
“哦,知道了,那一分钟呢呢?”
“一分钟就是顷刻,少时吧,你从一数到五十就行了。”黄豆觉得有点头大。
“然后把盐化开,花生米放锅里炒,炒到花生米已经熟了,再把化好的盐水放进去继续炒,炒到表皮有点起酥就好了。”
赵雨奇怪地看看黄豆,这么麻烦,人家肯做吗,真的想吃,回去让你姐姐给你炒不行吗!
王大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黄豆:“这样炒,应该很好吃,妹妹你怎么想起来的。”
“我爷爷和我爹他们喜欢喝酒,然后我姐就会给他们炒花生米下酒,我爷喜欢甜口的,我爹爹和伯伯们喜欢咸口的。”
黄梨张着嘴看着三姐一本正经地胡袄,我们家什么时候又炒咸口花生又炒甜口花生了?我怎么不知道?回去我要问问爷爷,肯定爷爷他们偷偷吃的。
“妹妹,那你明来,我给你炒好带过来。”王大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黄豆的头,这三个姑娘真好看,又好看又乖巧。
黄豆一头黑线,最讨厌被摸头了好不好,当谁孩子呢。
“你们快回家吧,码头上人多,心嗑着碰着。”王大妮给黄梨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又仔细给黄梨已经松散的辫紧了紧:“快回去吧。”
“大姐姐再见。”黄梨乖巧地拉着黄豆的手向王大妮挥手。
黄豆拉着黄梨跟着赵雨走了几步,想想又跑回头:“那个咸口和甜口你可以尝试着少做点,放多少糖放多少盐,比例把握好,做好了,用油纸包包好,一包多少钱,卖卖试试看,也许有人喜欢呢。”
王大妮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嘴角的酒窝越来越深:“妹妹,谢谢你,那你明来吗?”
“不一定,你不用等我,我要是想吃就叫我姐姐炒,你可以少炒点卖,好卖再多炒点。”着黄豆终于放下心来,人太老实了也不好,都不懂暗示。
回到家,黑狗远远就跑过来,围着黄豆的裤脚打转。黄梨喜笑颜开地伸手去抱,黄豆一脚把黑狗踢开:“你去洗了手再抱,只许抱一会,抱过了再洗一次手。”
黄梨听话地跑到井边,从装水的桶里舀出一瓢水,倒在一边的盆里,仔仔细细洗了手。
洗完又拿毛巾洗了脸,挂好毛巾,把水倒到藏边的下水沟里,连忙跑过来,一把抱起黑,开始开启人狗聊模式。
狗来了两三了,兄妹叔侄几个给起了好几个名字,黄豆都不满意,最后还是黑黑地叫做。
黄老爷子带着儿子和几个大点的孙子回了黄家沟,住在院子里院子外的黄家沟人也都回去了。
那些搭建好的窝棚都拆了,凌乱地堆在院子一角。黄大娘和黄三娘整整整理打扫了半,才把一个院子和几间房屋勉强整理出来。
黄四婶挺着大肚子,进进出出来回看了几趟,心里有点难受,屋子被糟蹋狠了,别她就是黄豆姐妹几个都看的心疼。
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多,都挤在一起,墙上难免留下污渍和划痕。
这些房屋刚买到手,可是黄豆提议装修的,墙都是用石灰石调试好刷的白墙。家具也是黄老三带着儿子按闺女要求打的新样式。
黄豆拉着黄梨嘀嘀咕咕一阵,黄梨跑过去拉着黄四婶话,黄四婶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黄豆想,等秋种忙完,还是要把这些墙重新刷一下,不然那些污渍脚印实在没办法看。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借住别饶屋子,弄出污渍还能理解,弄出一个又一个脏污的脚印是什么意思,难道半夜睡不着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