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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对若欣总是和颜悦色,让若欣多少有点内疚。看见奶奶累得坐在椅上锤腰,甩手臂,若欣默默地记下了她的累。若欣也为自己隐瞒真相,向他们撒谎而不安,为了弥补她欺骗大家的过错,第三天她便主动陪着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帮她拎东西,分担她的家务,减轻她的工作量,宛如是他们家的保姆。
陪着奶奶出去,若欣才知道,楼前的大片泥地是刚拆了原有平房的缘故。他们要出去街上,得绕到楼后面才有路。但是,很奇怪的是,那晚她明明见到酷似人的骷髅骨头,怎么现在再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呢?
去到大街上,才真正见识到80年代的杭州,高墙深院,破旧冷清的小巷,旧城改造的工程引起的尘土飞扬与西湖的美,是那么的不协调。再想想自己几年前曾去过杭州一趟,现代的美,这就是80年代旧城改造的功劳吗?
趁着改革之风,沉闷不变的色调:绿色、灰色、黑色和蓝色衣服,已变成五颜六色。人们的衣着款式夸张,颜色鲜艳,与70年代的风格刚好完全相反。男人都喜欢西装打领带,女人则穿得花枝招展,以及休闲服。的确良做成的衣服,喇叭裤都是这个年代的特色。女人的头发电成大波卷曲的爆炸装,足够吸引眼球。
若欣看了不禁皱眉,她更宁愿选择纯棉做成的衣服,以及简简单单的款式。
若欣一路上欣赏着,这就像回顾历史一样,让她得出一个结论:家里衣柜的衣服过时,不用丢,过那么二三十年,又会重新流行!
西湖很美,杭州的男人女人也很美,可是看完美人美景的若欣,心情却很糟糕。一时半刻,她还无法接受得了一个堂堂博士,沦落到做家庭保姆,才不至于流浪街头的困境。习惯了捧着书本,对着电脑,拿着粉笔过日子的若欣,一下子变成了无所事事的虚度日子,她就心烦气躁!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她又开动脑筋想回家的事情:来这里的时候,刚好赶上回南天,到处都是浓雾。但这里,现在天清气爽的,难道也要等这里一片浓雾的时候,才能回去吗?
想不到关键在哪里,若欣沮丧地摇了摇头,低头看见那脏得能踩出鞋印的地面,她干脆拿过地拖拖起地板。
蹬蹬蹬,有人上楼,砰地推开门。若欣刚喊了声等等,安睿佟便已大踏步地进屋,根本不瞧她一眼。若欣恼怒地望着他身后,地下的一串鞋印,外加泥土,斥道:“你换双拖鞋再进屋好不好?这地板我都快拖干净,你又踩脏了。”
“我们都没要求你拖地,是你自己找的,还要别人来配合你,你烦不烦?”
“哼,狼心狗肺!”
以前你们那应该是猪窝,自从我来了之后,把这里弄得干干净净,多谢没一声,还要怪我?我自己的家,我都还没那么积极打扫卫生。如果不是念着我也在这里生活,我才不会浪费时间拖地。
唉!算了,安睿佟发过来的气,还是照单全收,吞到肚子里吧。谁叫我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呢?
若欣想归想,她还是认命地,很无奈地把地拖放到他面前,看着他趾高气昂地样子,她又忍不住负气地说道:“把你的鞋底擦一擦,快点!”
安睿佟望望身后的那串鞋印,心底还是有点内疚,毕竟那是糟蹋了别人的劳动成果。而且无可否认,自从她来了这几天,坐在这里感觉也心情舒畅点,蚊子、跳蚤之类的好像也少了很多。事实证明,干净卫生无论去到哪里,都是让人住得安心的条件。
安睿佟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男生,只是一遇上谢若欣,他就莫名地脾气暴躁。从他见到她醒来之后,他对她的印象就已定格:她是骗子,她脑袋有病,这样的偏见已没法改变。现在,他一副施舍的样子,应付式地把鞋在地拖上擦了两下,便回房里。
谢若欣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心胸那么狭隘呢?
睿佟排斥她,她当然清楚。但她又没处可去,只能赖在这里,唯有和他扛上了。总不能为他两句,真的打包袱,出去睡桥底那么笨吧?但两人也很默契,在奶奶面前,都是很“和谐”地相处。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们才会互不理睬,甚至斗嘴。
想起在大学里,遇到比自己小的男生,他们都很尊重她,称她一声欣姐或师姐,后来当了讲师,也没见谁给过她脸色看。现在,竟然一个比她小9岁的小男生,竟然怀疑她的人品,给她脸色看,让她好生郁闷!
她的地板刚拖完,收拾好工具,安睿佟已气急败坏地由房里冲了出来,怒道:“谢若欣!”
若欣回头望望他,不禁皱皱眉,他又要吵什么?芝麻绿豆的事情都要拿来跟她吵,小即是小,连心智都那么不成熟。
若欣不耐烦地回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