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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拂面,白石城中依稀存留着狂欢过后的盛景,全城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因为人们知道就在两年以前,这座城里有一个名叫西泽的孩子作为进修者去往塞万,并在一年之内创造了数不清的奇迹,并在最后成功登上王座,成为了唯一的皇帝。
纳拓老爷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在最初得到这消息的几里他掏翻家底,包下了整个白石城三三夜狂欢的消费,神父对此只能表示无奈,他告诉纳拓老爷西泽都不一定还会回来,后者却十分自信地拍拍胸脯对他道:“我绝对信任你家那子!”
这话一出来神父都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办法反驳,因为一时间他也分不清纳拓老爷到底是信任着自己还是信任着西泽,这种感觉总归来还是蛮无奈的。
冬雪飘落,白皑皑的雪花从空坠下,在地面铺成厚重的白色毛毯,大街上的人们彼此谈笑着,再度起了那个名叫西泽的男孩。
神父站在教会的屋檐下,无声地吐出了一口白汽,最近在教堂里备受神父青睐的修女希露从门后走出,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老饶背影,自从西泽成为新王的消息从塞万传来,神父不仅没有变得欢快,反而比起以前看上去愈发忧郁苍老了许多,希露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心想神父大概是在担心西泽会不会从此以后将白石城的过去都作为一个笑谈,再也不会回来。
对于这位独自抚养西泽长大的老人来,这恐怕就是最让人伤心的事情了吧。
“希,希露姐姐——”一个呆呆的声音传来,希露连忙收回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果不其然,是大概一年前被神父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她的名字好像叫作琳娜,虽然看上去和希露一样大概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平时总是呆呆的,两只眼睛也是空洞无神,像是缺失了灵魂的人偶一样。
神父真是善良,出门一趟都能捡这么一个姑娘回来。
希露摇了摇头,笑着走到琳娜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琳娜顿时露出一副舒服的表情,就像被挠了下巴的猫咪一样,又可爱又让人忍不住想多摸一会儿:“怎么啦,琳娜?”
“我,刚刚啊,心跳,”琳娜分出两只手在胸前比划起来,先是合十,而后又对称地分开,她的舌头似乎有些不太听自己使唤,所以每次话都会磕磕巴巴的,“心跳,很,很快,不知道为什么......”
“啊?是身体不舒服吗?”希露担忧地看向琳娜,将手掌放在对方的额头上以后她又疑惑地道,“没有感冒......琳娜觉得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吗?发热变得好烫之类的?”
“不......不......”琳娜拼命地摇了摇头,两手的食指一同指向自己的脸颊,吱吱呀呀地,“很奇怪,很奇怪啊,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希露闻言,顿时更加担心了,就在她心想要不要带琳娜找神父的时候,老人推开门,迎着光走进来,希露连忙对神父行礼问好,而琳娜则呆呆地看着他,似乎还在思考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那么眼熟。
“问题而已,是琳娜的老毛病了,但一直没对其他人而已,”神父对希露和蔼地笑了笑,“这种病是心病,没什么办法治疗,只能对她讲讲故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琳娜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神父。
希露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退下,请您照顾琳娜了。”
“去吧,”神父拿出一顶帽子按在琳娜的头上,伸手牵起对方,一同走向教会之外的雪,在离开之前对希露道,“我和琳娜去一趟海边,潮鸣声对她的病情也会有些帮助。”
“辛苦您了。”希露鞠躬,目送神父和琳娜离开。
老人和少女的身影牵连在一起,看上去相当温馨。
“真像一对父女啊......”希露呢喃着,心里却又忍不棕忆起自己那个一门心思只想着坑孩子的领主父亲,心情再度变得复杂起来。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哥哥也是一样。
“如果想家的话就回去一趟呗,”守门人打了个哈欠,从后院里浑身是雪地走了进来,“我最近听你那父亲有些出门的消息,可能恶魔的事已经有些进展了。”
“我也听了,但总归来还是不想回去啊,”希露无奈地叹了口气,“除非哥哥邀请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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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今我们讲什么故事呢?”琳娜行走在覆盖了一层皑皑白雪的海岸边,白石城紧靠海岸,一般来是和雪这种事完全沾不上边,但是自从一年以前北海巨兽被弑杀,这片海域的气候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就好像原本限制着异变的枷锁被打开,不过对于凡人而言,这倒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因为孩子们终于能见到雪了。
“故事啊......”神父摸着下巴,想了想,“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
“讲到那个,那个男孩,他见到自己的姐姐了,”一到这里女孩的眼睛顿时闪起光彩,不再像平日一般空洞,神父看着这番变化,不禁有些感慨地微笑起来,琳娜满脸期待地继续道,“然后,然后呢?”
“然后啊,”神父仰头看着灰色的空,一边漫步一边道,“那个男孩对姐姐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姐姐大吃一惊,却只是默默地将心底那份从没出口的情感压了下去,作为世上最孤独的人,她一方面排斥着人类,觉得人类之中没有人能理解自己,一方面又盼望着奇迹出现,等待能有一个人看穿自己的一切,并将其接纳,而她等了这么多年,除了一头巨妖,她等到的就是那个男孩。”
“诶......”琳娜好奇地抬起头,对神父问道,“她是喜欢上了他吗?”
“大概是,也许是,这份感情并不能用常世中所谓的情情爱爱来概括,因为她并不需要爱情,她需要的是一份温暖,而这份温暖从不知道多少个年前开始她就再也没感受过了,况且,对方可是自己的亲弟弟,”神父摸了摸琳娜的脑袋,笑着道,“也许这些对你而言太复杂了,我们可以跳过。”
“原来是这样啊,”琳娜似懂非懂地点零头,“姐姐好可怜啊。”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等着一个能给予自己温暖的人,从大不列颠时期等到混沌时代结束的漆泽建国,”神父有些感慨,“她等到了,可惜,这个男孩是为了杀死她才出现的,真是悲哀啊,厄洛丝。”
“厄洛丝?”琳娜好奇地问,“是姐姐的名字吗?”
“没错,”神父回答道,“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孤独一生,渴求温暖却又排斥温暖,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孩子。”
“神父的就好像她是你的女儿一样呢,”琳娜笑着,“不愧是写故事的人。”
神父温和地笑笑,牵起琳娜的手,一阵微风吹过,白色的帽子在白色的风雪里翻飞起来,女孩诧异地回过头,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风雪之间弥散开来,就像一朵金色的昙花,一瞬而美。
琳娜捡起帽子,心翼翼地再度戴在了头上,对着有些发红的双手吹了口气,神父从她的背后走过来,微微将周围的空间化作淡淡的温热,琳娜惊异地发现自己忽然温暖起来了,周围简直就像回到了春似的,她摸了摸脸颊,想确认这是不是事实。
“这是魔法,”神父笑着,“一些没什么用的雕虫技而已。”
“好厉害!”琳娜大声道,“我也能学会魔法吗?”
“你当然可以,等以后你长大一些我就教你,”神父隔着帽子揉了揉琳娜的脑袋,轻声地,“我们会等到那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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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拓老爷从梦里睡醒,一睁开眼,外面已经黑了,他看着自己床边摆放了一地的空酒瓶,抓了抓脑袋,心想自己又什么时候又喝过头了?维什怎么没来劝劝自己?
自从一年多以前维什被西泽从监狱里揪出来以后,这孩子和以前相比就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早睡早起读书写字不赌不酗酒也不再找女仆之类的胡搞,一到晚就在家里窝着,看见自己还会主动行礼,看见纳拓老爷手里掂着酒瓶子就一定要注意身体,实话纳拓老爷不讨厌这样的展开,只是维什这种变了个饶样子对他而言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比尔在自己兄长的影响下倒也在慢慢学着变好,一切都看起来正走向了不得的正轨,正是这种自然而然的向好感让纳拓老爷有些害怕,觉得目前美好的一切就像镜花水月,没准哪一就被忽然打破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头疼起来,伸出手再度抓了抓脑袋,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推开门走到空荡荡的走廊里,整道走廊都拉上了窗帘,本来就已经黑了,这下搞得纳拓老爷更难受了,他打了个哈欠,拉开最近的一张窗帘,月光皎洁,世界被皑皑白雪覆盖,空气清新,他不由得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一团白汽在他面前扩散开来,纳拓老爷笑笑,背过身倚着窗台,顺手把酒瓶子放在了窗台上。
距离上次和西泽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光了么......
他垂下头,回忆着上次见面时二人所的那些话,纳拓老爷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西泽居然是个这么有出息的家伙,原本他以为让西泽当上白石城城主,甚至领主就已经是大的馅饼了,谁知道人家答应完这些,转头就去塞万当了皇帝。
真是有够戏剧性的,简直就像充满了惊喜的舞台剧一样。
“唉,”纳拓老爷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酒瓶,准备走到楼下找找管家,问问今的晚餐做什么。
孤独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尽头的边沿。
酒瓶子里金色的酒液晃晃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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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坐在酒馆的角落里,最近他涨零工钱,神父都看了这么多年大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他的工钱从一个月三十银币涨到了五十银币,这下搞得守夜人乐坏了,以前他走到酒馆里只能点一杯劣质龙舌兰酒,现在他能点两杯!
想到这里守夜人捂着脑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原本的自己高高在上,身为南石域最大的财阀领导者,能花两千五百万金币拍下一件烛台的自己,居然会为了区区二十枚银币的涨幅而高兴成这样?
他哈哈大笑着往嘴里灌下一杯烈酒,平日里混得熟悉的几个男人纷纷勾肩搭背地走上来要和他一起喝个痛快,守夜人连连吆喝道来就来谁怕谁,今晚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这番话顿时将酒馆里的气氛再度点燃,人们狂欢着发出尖啸,虽然气并不暖和,但已经有人就着烈酒和壁炉脱下了上衣在手里挥舞。
守夜人笑着看向喧闹的一切,一瞬间,他却忽然感觉有些落寞。
很久以前的某一,自己身边好像忽然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孩子。
他很会喝酒,但所有经验却又都来自书本,还会对着自己些“未成年不许饮酒”之类无法反驳的可笑话,守夜人举起手中夹杂着一片柠檬的纯白色酒液,杯面映照着壁炉里炽热的火舌,之前希露还会在酒馆里兼职来着,可惜后来因为在教堂里被委以重任就辞职了,这酒馆里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自己平日里调侃的漂亮妞其实是教堂里的那位希露修女。
思维有些跑远了,果然还是喝得有些多了。
守夜人打了个哈欠,居然觉得有些发困。
“怎么?这么早就想回床上躺着了?”一个年轻人坐在了他的桌子对面,带着一头金发的姑娘。
守夜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孩子要约会去找其他更浪漫一点的地方啊,到这种店里算什么?”
“这可不是约会啊,守夜人大叔。”
守夜人听到这话以后,神志忽然清醒过来,他猛地抬起眼,一头白发的少年正微笑着和他对视。
“你这子......”守夜人哼了一声。
“来两杯龙舌兰酒吧,我请你,”少年,“要烈一点的。”
“你不是未成年不能饮酒吗?”守夜人问。
“对啊,未成年不能饮酒,”少年接过酒杯,将其中一个滑到守夜人面前,目光狡黠,“可惜我不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