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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陈氏的二儿子沈英一身绣竹白锦,见他们都走才快步走到那纱幔后的桌前,望着院中景色很是满意。
“那可不,以后这地方就是你的了,瞧瞧你祖母布置的多文雅,可不就是给你专门弄的吗。”
“祖母刚说那是给爹的。”陈氏的大女儿沈盈盈在一旁撇嘴道。
陈氏被她一呛嘴,剜了她一眼,“你爹的还不就是英哥儿的?赶紧跟娘把东西收拾进去,等中午吃饭的时候,记得跟你祖母多说几句好话,咱以后要在这起码待上几年,期间伺候好了你祖母有的是好东西赏你。”
沈盈盈看了眼渐渐升起的烈日,不甚乐意地长哦了一声,嘀咕道:“娘,咱又不缺那些……”
“你不缺,英哥儿还缺呢!”
沈府不少护卫和丫鬟婆子都被派去帮忙搬运东西,不出两个时辰就已经将全部都收拾好,一应用度有些缺的小物件也都及时补上了,进出和雅院的仆妇们一派井然有序。
待到午时,两家人一齐聚在了饭桌前,桌上的吃食在沈蛰寒看来,竟是比她回来的时候还要丰盛。
“上次来府里,蛰寒还是个小娃娃呢,这才两年过去竟出落得越发漂亮了,瞧那脸蛋白润得跟玉一样,哪像我家盈盈,沙泥似的摸着都硌手。”
“娘,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沈盈盈悄悄抹了把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点像小时候摸泥地的感觉……
“二婶过奖。”沈蛰寒只微微笑着,仍旧不喜这样的交际,对于不熟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氏好一通夸没个合心的回应,撇了撇嘴,又朝着沈青冥跨了半天,一边夸一边把自己的儿女踩得跟乡野田间乱跑的泥娃一般。
沈老夫人倒是先不乐意了,“二儿媳妇,哪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女的,英儿和盈盈都是我的孙女,我瞧着也不差多少。李婆子,吃完饭后你去库房里拿些胭脂首饰、纸砚系带给他们,再叫手上利索的丫鬟过去收拾一下。”
“我们来寄住本就麻烦了母亲和大哥,哪能再这么麻烦,英哥儿快回谢了你祖母。”陈氏一边使着颜色一边推了沈英一把。
沈英听到要给自己东西,本还高兴着,见状瞥了嘴巴,耷拉着脸道:“孙儿多谢祖母,但是孙儿自己带了不少物什,都还够着……”
“你们带着的是你们带的,我给的是我的给,哪能一样?”沈老夫人嗔笑着,“给你们就收着,到时候英哥儿中个举人,盈盈嫁个好人家那才是给我长脸呢。来来来,快吃菜吧。”
陈氏一听喜上眉梢,起身行了一礼谢道:“妾身替两个孩子多谢母亲。”
“呵呵,快坐吧,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沈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却见陈氏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我记得上次是大哥的三姨娘主事,今日怎么不见……?”
她这一说,一桌子人脸色各异地看了过去,直将她看得缩了缩脖子。
沈向武脸色沉了沉,将手挎放在大腿上解释道:“府里出了点事情,现在由二姨娘掌家,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找她请示。”
“怪不得……可这一家人一齐团聚吃饭,少了个人总觉少了些气氛……”
她话音落下,屋中又是一阵寂静。
“二儿媳说的也是。”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将刚拿起的筷子轻轻放了回去,“去把柳氏叫来,叫她好好收拾一下。”
“是。”门边候着的丫鬟应声快步而去。
片刻后,一身翠衣木簪打扮的柳氏被带了过来,因着身形瘦削,显得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
“这……”陈氏看着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仔细瞧了好几眼忍不出掩嘴笑道:“柳嫂掌家这么久当真是辛苦,我都快忍不出了。”
沈老夫人示意叫人加了个椅子,不冷不淡道:“她为着灵雁的婚事操劳至此。”
她这么一说,陈氏才发现原来还少了一人,那个火气冲天的小丫头也不在,“灵雁已经找了人家?哎呀,那对方应是个书郎才俊吧?也不知是哪户人家?”
陈氏当真是不知道柳氏近日的情况,因此本是奉承之语,可听在柳氏耳力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什么书郎才俊,呸!
这二房的就是来恶心自己的吧?好端端的她被软禁在梨花院,非要叫人把自己喊过来,喊过来就算了,张嘴就提灵雁的事情。
在梨花院,谁不知道这件事半个字都不能提,好不容易过去这么多十日,她都淡忘了些许,竟被拽过来撕伤疤!
“是大理寺卿家的独子,还算不错。”柳氏皮笑肉不笑道。
陈氏状似惊讶地掩嘴道:“哎哟,那可真是好人家!母亲对小辈真是好,连个庶女都能嫁得高门。”
她说着,有些羡慕地冲柳氏点了点头,更是惹得柳氏心中火起。
在她捏紧拳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氏已经摇头转了目光,“哎……也不知盈盈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只要不嫌弃她就好。”
“盈盈礼仪相貌皆是不差,定是能找个好人家的。今年也已有十五了吧?馡姐儿嫁出去的时候的可是比她还要早上一年呢。”
沈老夫人想着陈氏的两个孩子,拖到至今连个亲事都没定,八成是想在她这讨个好亲事。
左右也是她疼爱的二儿子的孩子们,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搓了搓手里的佛珠道:“过两日的中元节你就带着英哥儿和盈盈,随着青冥他们出去玩一趟,届时护城河边多得是各家公子小姐,你若有相中的,觉得还不错的,回来说与我听听,我看着找一找媒婆。”
陈氏就想听她说这句话呢,闻言心中立马踏实不少,连连点头。
而柳氏被晾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得额头上的碎发都冒起几根。
这么会儿功夫,沈老夫人光顾着打着圆场,已经没了耐心,执起筷子夹了一片荷塘小炒。
众人见她动了筷子,悻悻地闭了嘴,也都开始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