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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令一下,却是又牵扯出粮草问题。
国库中为战事准备的粮草军饷,竟是都亏空不少,粗略算来,也就将将够撑两个月的时间。
一时间,大殿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徐国安稳下来也不过六年余,以前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战事发生,消耗财力物力巨大。
这些年虽然已经是在休养生息了,但亏空的国库、军饷等,没有个几、十几年的积攒,根本恢复不了那么快。
加之太平后有了倦怠,军饷储备短缺已有多时,平时未被发现罢了。
如今边疆有了战事,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不能够速战速决,最后就会成为一场消耗战,接下来拼的就是国力。
相比较下,徐国安稳的这些年里,积攒下来的粮草和国库虽说占比少,然而数量上的确是要比南陵国强大许多,即便是成了消耗战打下去,最后胜利的可以预见还会是徐国。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最为理想的情况下。
因此有大臣信心满满,提出不必担心,也有大臣反对,认为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户部尚书也站了出来,因着现在正是粮食丰收过后,各地储粮皆是充备,临时就近调用也来得及。
听到这话,皇帝才稍稍安了心。
两日过去,科考前十的进士皆有了殿试的资格,需要进宫由皇帝亲临考察一遍,选出能人委任差事,授予官职。
今年因着南疆的战事,生生提前了好几日。
这些进士中,有些被安排到中央当官,有些是去地方任职,有些则是是到军中历练。
沈青冥本就有武官在身,今朝作为武状元,自然是官升两级,成了三品总兵,与沈向武一起掌管南方军事。
次日启程。
这一消息如水入热油,顿时在京中百姓间炸开了锅。
有说是沈青冥能力奇佳,被皇帝看中委以重任,有说是他替父上阵,更多的则是担忧起了南方战事,打算勒紧裤腰带过活一阵,看看形势如何,也好防备着战起成了饿死鬼。
宁安候府中,宋温书因着这次科举中了武秀才第二,本想上阵打仗的他虽得不到被皇帝亲考的资格,然而得知此事后,仍旧千求万托地让自家老爹入宫求觐,竟是被安排成了军中协领,分到了沈青冥手下,也是一同前去南方。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沈大将军府顿时陷入紧张忙碌状态,连沈蛰寒都跟着悬起了一颗心。
毕竟是冷兵器时代,到了战场就是真刀真枪的事,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没了性命。
且听作为护国大将军的爹所说,镇南将军早就派了密信过来,前月南疆已经有过两场争战,一胜一小败,兵马中了毒,兵员损失惨重,仅剩下一万多的人数,根本难抵对方的五万大军。
本就是需要拼人数的战事,却用下毒的龌龊伎俩增加伤员,没人怎么打仗?
也是因此,沈向武自打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在安排人手,从东西各方调动,只要是能用的来的都按序往南调度。
到了黄昏时分,宋温书亲自登门,邀请了沈青冥几人出去聚一聚。
沈青冥大致已经都准备妥当,与其在家坐立不安,还不如好好吃上一顿,临走时不忘把沈蛰寒也给叫了上。
宋温书笑呵呵地与他们聊着天,打算带着他们直奔一品酒楼,毕竟科考前他就说了,若是中了就要请他们吃喝上一顿,庆祝一番。
只是那时没想到,此次一聚,竟也是给自己的送行宴了。
临走时有意无意地朝着府里多看了几眼。
一品酒楼的包间中,与沈蛰寒自幼玩的好的几人齐聚一屋,既是庆祝,也是为了给沈青冥两人送行。
不过,屋里也就沈青冥和宋温书能没心没肺的继续喝酒划拳,像是明日还是如往常一般去学院或是睡大觉的样子。
直气得项心妤红了眼眶。
她一把将宋温书要出拳的手拍了回来,咬牙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划拳!沈大哥那是被皇上亲派没得选,好端端的你要去那么远干什么?”
宋温书两只大耳朵喝得有些发红,被拽得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当然是要为徐国献力了!我好歹是个武秀才,不真刀真枪地上阵一番,哪里对得起这么些年的苦学?”
“那你在京中谋个职位不就好了?何必去那么远!万一有个什么……”
项心妤忽的止住了嘴,生怕即将说出口的话会成真。
况且她光想着宋温书了,都忘了沈青冥也是要去南疆的,且还是以总兵的身份,若是出了事,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蛰寒在一旁咕叽咕叽地吃着,见他们一时间都沉默不语,叹了口气。
谁不想好生过日子,过平稳日子?
可是没有平稳的疆土他们去哪过上这种日子?
她若不是女儿身,定是也愿意上阵领兵,打得南疆那群好事之徒落花流水。
只可惜她没那个机会。
而作为亲朋好友的她和项心妤,自然免不了担心这两个少年将士。
万一,只是说万一,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今晚的饭怕就是最后一次聚餐了。
沈蛰寒放下筷子,抖嗦着手劝道:“好了,心妤你着急上火半天,我表哥也不会改心意的,不如叫他多杀几个南陵军,替南疆的百姓多报些仇。”
宋温书一听来了精神,眼神熠熠地抬起头来,笑道:“是啊,等我到时候立了功,或许还能升官也说不定。到时候再回京城来,你们可要叫我官名了啊。”
“哟哟,瞧你小子心气儿还挺高的,先干了这杯再说。”
“我也想过个官瘾啊,来,干。”
宋温书说着玩笑话,举杯昂着头,与沈青冥一碰杯,将一盏好酒一饮而尽。
项心妤见他如此固执,又如此玩世不恭,索性不再争执,闷吞吞地抱过来一壶果酒,与沈蛰寒几人边聊边喝,不多久竟是喝完了一整壶,直到散席之时,还抱着空酒壶念念叨叨。
什么宋傻子之类全吐露出来,惹得宋温书几人又觉无奈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