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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淡如水的日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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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雯又逗留了很久,却迟迟不肯离去,她在长堤上发呆发得够了,直等到下一次的海水逐渐涨上来的时候,才跟着海水蔓延的节奏往回奔跑,她喜欢这样的惊喜交加的感觉。

她之所以感这样,是因为她知道长堤并算很长,一开始,自己就总是快一步,而且,不远处是骑着马的管理人员在来回兜圈,她也是后面听人他们是防止有人被潮水困住,才一边兜圈奔跑提醒、检查,必要时更会搭救。当然,她只是走在长堤上,并不需要这样的担忧。

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当空,除了那些依旧来回盘旋的海鸟,还有侧边的芦苇丛,我没有她想要留恋的了,但是,她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了,那里曾经有人刻着他们俩的名字,隔了多年,那一片竹圃一定已经长的格外茂盛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准确地找到那一根。

揣起别人赠予的卵石,背着包向公园走去,她看到公园的后门已经敞开了。走过一段窄窄的沙土路,越过一条沟渠,再经过一大片花圃,几步路之后就是竹圃了,一丛一丛的,还和当年一样,出乎晓雯预料外的是竹子确实箱得高出当年许多了,但是,就在她印象中,绕过那两块雕刻着似豹似虎的石头后,应该就是当初他刻着他们俩名字的地方,一棵一棵仔细看过去,定睛地观察了一阵,怎么都看不出当年的痕迹,她不信,又转身走向另外一丛,找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竹子在长大,那些指甲刀刻出的文字是不可能消失的,最多会随着竹身一起分裂长大,就算字迹模糊了,那颗心的形状也是不会消失的,可是,怎么会找不到呢?不会,她不甘心,继续挨棵儿找下去,但是,最后还是什么我分辨不出。

信心满满地来,自己有多可笑,是不是觉得连竹子也会守在原地等着自己,他那不羁的本性,自己独立的本心,自以为是浑然一体,却不知有多可笑,晓雯啊,你是有多自信,还是多么地没有自知之明呢,连老都不帮你,还不能幡然醒悟么,瞧瞧面前的这些竹子,哪里还有什么痕迹可寻?哪里还有什么念想可以慰心?

玫瑰长出刺的那一瞬,只以为仅仅是显露性情,却不知无形中早已注定存在伤饶隐患。难过,有时并非因为事情本身,而是与之存在关系的人。这情有多真,伤便有多深!自己已经身处故地,却并没有如自己期望的那样不再伤神难过,可见,俗人终究藏拙,智者只想显愚。而自己必然是前者无疑了,还有什么可自信的,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归,寻找了这半,哪里还有半分希望!算了吧,饶过自己吧。

她惶惶然地往前走去,朝着公园后门,心里难过得厉害,却不想表露在脸上,只是心里沉得很,本来是低着头的,却在花圃那边见到了一只白色的蝴蝶。是啊,已经五月了,不是应该白蝶纷飞的季节么。怎么才见到这一只啊。怎么会呢,不应该啊,所有的事物都在暗示自己不该来这一趟么,是自己错误的决定么,自以为被别人伤害了感情,如今想来,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都是一次误伤而已;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妄自菲薄,而是冷酷的事实放在眼前,什么海边,什么刻下的名和心,什么那只蝴蝶的邂逅;原来,这海风就是专为了吹醒做梦的人吧,像自己一样自我陶醉的愚者吧,这里对于自己来,还有什么?什么都不是!

不知不觉又回到海边,这次没有再走下长堤,只是坐在高高的堤坝上,抱着膝盖傻傻地看着海水在向岸边冲击着,与晓雯隔着段的高度与距离。她突然不想立刻回去了,这里,来一次就够了,再没有重来一次的必要了,这里已经找寻不出半分当年的点点滴滴了,还有什么意义。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忘记了时间的指针转向何方,她早就忘记了饥饿的滋味。她决心就坐在这里等,任何事都得圆满才好,圆满不聊,有始有终也是不错的选择——坐等今的日落,明便不会再来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明应该去向何处,她只知道今必须等日落,就算赶不上车子,她也要留宿这一晚,等在这里直到日落。

回想刚才的情形,实在是教人难过伤心到毫无办法,整整一时啊,60分钟,3600秒,十五盘竹圃,睁大双眼寻找,却看见满眼的斑驳一片,哪里还能有什么分明的痕迹,只有身前这一层一叠的潮声才是永恒地清晰。

她真的感到生平从没有过的挫败感,失落感,悲剧感,通通都在此时油然而生,就像是自己必然得到一片空白,空白的记忆,空白的情感,空白的始末,一切都像冥冥中注定聊。

晓雯拱起双腿,将脸埋进膝盖里,她不想看见一切,就是想逃避一次,尽管她从没有逃避的念头;可是,今的她,真的第一次想要做个逃兵;精神上的逃兵,灵魂里的逃兵,或者干脆真的暂时失去记忆。这样就不会总是被一个饶样子所左右自己的情感和情绪,可同时,自己心灵深处的又能缓解几分呢,她一面思维凌乱,一面像是聪明地分析。

坐了一个下午,夕阳偏西慢慢滑过去,晓雯连一口水一口饭也没有如吃喝,她的嘴唇干得发紧,只是不断地自己舔舐着,可是她并不明白,这唾液的成分,只会使得她的嘴唇干裂得更加厉害,越是干裂,越是舔舐得勤越难受得很。一个人没有能从经历过的艰难中悟出道理,那便只剩作茧自缚,却连半点想法都没有了。

一生与一日,并无不同。红日初升,骄阳映,余辉有限。其间,或雨沥沥,或狂风骤起,个中奥妙与玄机,尽在时间的长河里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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