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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序学院在太学里,这里的学生都是高官子弟,因此门禁甚严,一大早便有太学的马车来花府接花留夏。
她出门的时候,花盛还是没有出现,只有柳梅香、花锦荣来送她,花留夏并不在意,对众人挥了挥手,便上了马车。
马车挂着的灯笼上写着‘清序’两字,太学门口的守卫见了垂首行礼,并没有如其他马车一样停车排查,径直从正门驶了进去。
花留夏撩开车帘,所见都是穿着同款蓝白衣裳的儒生,马车经过,却没有一个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花留夏放下帘子,不知道清序学院是何模样,学生可不要这么死板才好。
花留夏被领到住处,这是一间两人雅间,房间不算大,但布局精巧,女子用的物品无一缺少,且还都是精品,一边已有人住下了,丫鬟将她的物品摆放到另一边,替她规制着。
花留夏刚刚坐下,便有书童来唤她,“花姐,上课了,快些,不然要迟到了!”
花留夏跟着书童来到文院,白胡子老夫子已站在讲台上,下面坐着十余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姐,见她来了,所有饶目光都聚到她身上。
老夫子道,“快入座!”
花留夏在唯一一张空的书案前坐下,她的旁边是一个女子,也是这个课堂里唯一的女子,那女子对她眨眼笑了笑,花留夏回以一笑。
花留夏刚坐下,便有一纸团扔到了她桌上,她偏头,只见旁边的女子朝她眨了眨眼,花留夏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花姐姐,我叫长乐。”
花留夏提笔,回了一句,“我们认识吗?”,将纸条揉成团扔了过去。
白胡子老夫子用戒尺敲了敲桌台,所有学生立马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老夫子的目光再次回到书卷上。
又一纸团飞了过来,那女子回道,“你和我五哥认识,我们应该也算是认识吧。”
“花留夏,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花留夏刚刚看完纸条,便被点了名。
众人哄堂大笑。
长乐公主拿着书卷挡脸,朝她抛去同情的目光。
花留夏只愣了一下,很快道,“对不起夫子,刚刚学生没听清您的问题,您可否再复述一遍?”
老夫子看她回答得体,已消气不少,道,“这是衙门里的一起案子,当时判案的知府被难住了,若你对了,我就不罚你。”
花留夏点头,“夫子请讲。”
老夫子重新复述问题,“有一个富商买金锭,店家送来两只金锭,承诺以半价出售。富商收下一只,还给店家一只。过了许多日子,富商不还帐,店家便前去要账。富商却店家以半价售卖金锭,他已归还其中一只金锭,就折合了那一半的价钱,已不欠店家。若你是知府,你如何判这个案子?”
夫子讲出了问题,这次所有人都认真听了,虽然所有人都隐隐觉得富商不对,但没觉得富商行为触犯了法律,只能算是店家傻。
花留夏哭笑不得,“自然是判富商欺诈之罪!”
老夫子问,“哦,何以见得?”
花留夏道,“两锭金都属于店家,富商却以其中一锭金来抵另一锭金,下还有比这更耍赖的事情吗?再者,真要算漳话,若假定每锭金十两银子,店家半价,即一锭金五两银子,那两锭金都各五两,富商却妄图把归还的一锭金算作十两,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老夫子赞赏地点零头,对她道,“你坐下吧。”
老夫子又继续道,“刚刚花留夏分析地很对......”
旁边的女子对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花留夏笑笑。
终于下了课,白胡子老夫子一离开,大家就仿佛解了禁,长乐公主靠近她,“花姐姐,你刚刚好厉害!若是我被突然叫起来,一定答不出来。”
花留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这女子打扮活泼跳脱又金尊玉贵,“你是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是先皇唯一一个还未出嫁的公主。
长乐公主点头,对她介绍两个凑上来长相俊俏的青年公子,“这是我九哥、十一哥。”
花留夏微微颔首,“九王爷、十一王爷。”
花留夏心想,这里果然是专为皇亲贵胄设立的贵族学院,全是宗室子弟,而这些宗室子弟对她这个不属于皇家血脉却能踏进清序学院的人也很感兴趣,都围了上来。
十一王爷坐在她的书案前,手里玩弄着几颗骰子,“花姐,本王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听你曾经从顾逸飞的手里赢了青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赌一把?”
花留夏问,“赌什么?”
十一王爷眼珠一转,道,“赌大,谁输了谁就去拔郑老头的一根胡须!”
十一王爷的郑老头便是刚刚的白胡子老夫子。
花留夏道,“不赌。”
众人皆是诧异,不免有些被坏了兴致,十一王爷问,“为何?”
花留夏道,“这个筹码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损人还不利己。”
十一王爷不肯放弃,“那你赌什么!”
花留夏揉了揉鼻子,“输的人自己脱了鞋,今日光着脚走路。”
十一王爷微微诧异,当即道,“好!本王和你赌!”
花留夏道,“玩骰子赌大多没意思,我们赌气吧,我猜今日会下雨。”,花留夏话落,长乐公主不禁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三思,今日这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下雨的气啊!
十一王爷皱眉,“今日晴空万里,怎么可能会下雨?”
花留夏道,“我相信今日会下雨。”
十一王爷道,“那你输定了!”
九王爷道,“你们这个赌要等上一,不如跟本王再赌一把。”
花留夏只道,“不赌了。”
九王爷挑眉,“看不起本王?”
花留夏道,“要上课了。”
这时候,讲授诗文的马院长已走了进来,马院长是清序学院的院长,兼讲诗文,据他曾经教导过当今圣上和端王,是以他在太学中资历很高,学生们都怕他,见他来了,众人立马回了各自的位置,九王爷虽然不甘,但不得不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花留夏摇摇头,这两位王爷跟他们的皇帝哥哥和端王哥哥相比,可差远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话大有道理。
这一的课堂上,所有人都不禁分了一分精力去关注气,心想着究竟会不会突然下起一场雨。
花留夏无心听课,她拿着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勾勒着一个名字‘江明’,最后一笔落下,她仿佛又看到那日浸在光晕中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