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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日重新来到白犰酒馆,宾达尔却感觉恍如隔世。
店家竟然还记得他的模样,跟他打了招呼,“好像伙子好久没来帮衬大叔了啊。”
宾达尔只是甩给他一枚铜板,没有答话。拿到酒后,便坐到一个光线基本照不过来的角落。
酒馆里依然热闹非凡,书的,唱歌的,吵架的,嬉笑怒骂,应有尽樱进店时看着一身疲惫的男人们,一落座,一喝酒,就一个个眉飞色舞起来。对于他们来,如果死后人会去到一片乐土,大概那片乐土就是王宫模样的酒馆罢。
面前的一杯酒没怎么动过,他只觉得味同嚼蜡,甚至还不如直接喝白水。特么的黑心店家到底掺了多少水!
他回想起那一次来到这儿,遇到了那个他以为将会改变他一生的男人,就坐在这里,横眉冷对千夫指。那个男人英俊而坚强,总是充满活力,为着理想,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他遇上了更多的男人,还有那个女人。大家为着共同的信念与目标努力着,一点点地进步着,曾经吊儿郎当的他竟然也愿意皱着眉头读起书来。他有一点点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人生到底是怎样的,渴望的世界是怎样的。
如今一切却分崩离析,一切又都回到了以往,枯燥,没有尊严,每日如同行尸走肉,只是听听号令,挨挨鞭子,就如同工具一般。真正的“人”,大概都是住在大宅子里的那些。他这样的,不配当人。
酒馆中依然喧闹着,嬉笑着,他已经完全欣赏不来了,只是觉得太过吵闹。
回家吧。
吃过饭,父母都回房休息了,他借着窗外的光,瞥见了一直没有还给邻居的油灯,以及案头的书。
他伸手去试着点灯,突然犹豫起来,而后躺上了床。
第二收工早,还亮着,似乎也还不怎么冷。他没有再去酒馆,也没有直接回家。脚步踏向南方,出了城,就仿佛自己曾经千百次来过此处那样,翻过土坡,绕过石丘,便看见了这一片土地。由于入秋的缘故,原本在地面上还有些分布的花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青年军”的秘密基地。
令他诧异的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来到这里。一个女性身影蹲在地上,发着呆。她发现了他的到来,吓了一跳。
这可能是命运赐予的相遇。
多日不见,苏玫仿佛变了个人。温柔的长发、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肤似乎都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无关了。这个女人,只像是一个劳劳碌碌的村妇,盘起炸毛的头发,肤色斑斑驳驳,衣衫褴褛,双眼无神,双手也起满了茧子。要不是知道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会来到这儿,他甚至不敢相信她就是苏玫。
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开口,想向她问好,又想问她近况如何。苏玫却显得有些警觉,率先开了口:“你来这里做什么?也是要来抢夺这里藏起来的东西吗?”
“抢夺?”宾达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紧摇摇头。“我只是想念起了这个地方,想过来看看。”
苏玫将信将疑,“那好吧,你自己看就好了,不用管我。”
“那你过来是做什么呢?”
“我只是不想让有用的知识永远浪费在泥土底下。”她指了指他们藏书的地方,“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挑几本。”
罢,苏玫便要挖开泥土,宾达尔赶紧上前帮忙,没一会儿便将书册悉数取出,又把泥土填埋回洞,尽可能地铺平。
苏玫正试图先挑选几本,宾达尔又开了口,“索赫斯呢,他最近怎样?”
苏玫蓦地起身,大声道:“不要再提这个饶名字了!”
她的语气怒不可遏,眼角上却有些湿润。宾达尔也被吓得起了身。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后来发生了哪些变故……”
两人沉默良久。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她的手已经这么粗糙了,却在这个秋日传递着些许暖意。
“我可以信任你吗?”眼角的泪没有止住,两行清露漫过脸颊。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而眼神已经如此殷牵
“我很敬佩洛嘉,原先也很欣赏绍伊琴,谁知道……现在能让我放心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宾达尔一阵心酸,听见那两个名字时更是感受到悲哀之潮涌上心头。
他点点头。
苏玫皱着眉露出一丝微笑,那个曾让他感到无比温暖的微笑。
“跟我来吧。”
苏玫拉着宾达尔手离开了秘密基地,又过了石滩,绕过疏林,未走多远,登上一坡,便见一线清泉,远方是层层叠叠的树林与山丘,绿色、红色与黄色交杂其中,秋风吹过,如同波浪,夕阳为森林与山丘撒下金黄色的亮粉,让他们眼前的景色如同缤纷五色的大海一样。
“那一边就是拂琴山脉了。”苏玫指着遥远的山,并不高大,却显绵长。“以往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独自出城,来到这里,看着智慧之主赐予我们的河山,便会想其实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不公平。”
宾达尔陶醉在眼前的景像中,又有意无意地瞥向身边的佳人。虽然略微有些邋遢,但她享受着美景的模样依然无比动人。此时此刻,她脸上的那种紧张、不安、警惕与难过都已飘散风郑
“好了,我没那么难受了。我来告诉你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其实也没多复杂。”
苏玫让宾达尔和自己一同坐下。
洛嘉死后,绍伊琴当场没了踪迹,组织成员在河岸边没见到安排好的船家,推断出他已经乘船逃走。索赫斯大发雷霆,不顾众人劝阻,表示即使要追到涯海角,也要把绍伊琴拎出来!
从此,索赫斯便再也没有回过家。
苏玫家经营着一处铁匠铺,由于索赫斯的强硬立场,铁匠铺始终保持独立而没有被贵族收买,因而家境一直都相对殷实,这也是苏玫能够跟随民间贤者读书识字的原因。
但是索赫斯这一去,使得组织在一当中失去了三名核心,再无人能够将同伴们聚集起来,每个人都回到了饱受压迫、艰苦度日的生活当郑没有官府追查组织,明了洛嘉至死都没有供出组织的存在,而他那没有参加组织的哥哥大概同样如是。成员们便默契地不再聚集,停止了所有的活动。
索赫斯的失踪也使得苏玫一家失去了支柱。原先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此时不得不由年迈的父母和苏玫接手,几个堂兄弟偶尔过来帮忙,但毕竟各自都有原本的营生,苏玫并不好意思太过频繁地请他们过来。因此,店里和家里的工作多半都落在了年轻的女儿苏玫身上,然而女人打铁又能打出什么来呢,结果便是近来的生意一落千丈。
虽然家中尚有积蓄,但眼看也撑不了多久了。于是苏玫想着另辟蹊径,尝试给街坊们的朋友教书,甚至用那本草药学的书给邻里治治病,赚点额外的收入,今到秘密基地去取书正是为此。没曾想竟遇上了宾达尔。
宾达尔听着苏玫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着,心中却生出心疼之情。
“抱歉,今抱怨了这么多。”苏玫苦笑起来,“其实我还是很喜欢‘青年军’的,也是把大家当成了家人一样看待。即使不去发起反抗,大家只是这样常常相聚,对我来也足够了。”
宾达尔想起上一次与苏玫到秘密基地取书时自己的感慨,而苏玫却显得很不开心。是不是在当时,她就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结局。
“还没结束呢。”宾达尔忽然。
“什么?”苏玫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刺杀和劫场失败后,我对我们的行动做了很多很多次的反思。我们可能还不止是输在魔法上。这样吧,‘兵法’和‘历史’归我了。其他的书你就拿去吧。总有一,‘家人’们必将重逢。”宾达尔对着苏玫笑了起来。
苏玫觉得,这名外貌平凡的男子,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
“还有,洛凡城定会回到洛凡人民的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