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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巴不得沐歆宁别回来,若有沐歆宁在,府中哪还有她二夫人的位子。但见沐歆宁出现在正堂门口,而沐尚书也在,二夫人又故作一脸伤痛,疾步上前亲昵地拉起沐歆宁的手,喜极而泣道,“大小姐,您终于可回来了。您出去一夜未归,二娘都快急死了。”
沐尚书未发话,二夫人却哭得更厉害了,“大小姐身份尊贵,也不知是谁胆大包天的,敢招惹我们尚书府的大小姐。我说老爷,此事我们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善了,否则,外边的人还以为我们尚书府好欺负呢。”
尚书府小姐一夜未归,若换做一般的官宦人家,自然是能掩则掩,而二夫人却唯恐天下之人不知是的,当着整个尚书府下人的面,又哭又嚷,仿佛要把沐歆宁的清誉毁得一文不值似地。
沐歆宁眼中冷笑,厌恶地甩开了二夫人的碰触,径直来到了沐尚书的面前。
“爹,既然女儿已平安归来,此事与曲公子无关,您就把他放了吧。”曲府落败不复当初,沐尚书早有悔婚之念,若无昨日之事,她与曲倾宇的婚事也是了了无期。
昨日出府,沐歆宁本想与曲倾宇商谈此事,她是久在深闺的大小姐,虽与曲倾宇有婚约在身,但却至今未见过曲倾宇一面,再加上曲府的家道中落,沐尚书更是不会准许沐歆宁与曲倾宇再有任何的往来。
昨日,沐歆宁是第一次独自出府,想不到却出事了。在半途中,她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抓到了明蓄爷的府邸,而发现沐歆宁无缘无故失踪的沐尚书却一口咬定是曲倾宇所为,将他抓到尚书府私自问审。
沐尚书老脸一红,他自知瞒不过沐歆宁,大方地承认道,“宁儿,爹没有为难倾宇。”
大手一挥,立即有沐府的下人押着一位青衫长袍男子来至正堂。
曲倾宇是文弱书生,又手无缚鸡之力,却有几分铮铮傲骨。他没有见过沐歆宁,但看到沐尚书一口一个宁儿地讨好站在正堂中央的女子,才得知这穿着一身破旧衣衫的女子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沐歆宁。
“沐大小姐在外快活一夜,在下却是一宿煎熬,回来就好,免得世伯再拿我问罪,我岂不百口莫辩。”曲府的败落并非让曲倾宇心灰意冷,他一直坚信终有一日他会金榜题名,重振曲府声望,吏部尚书虽位高权重,但还是屈居人下,京师皇城内有的是比沐尚书官大权大的贵人,一想到此,曲倾宇对沐歆宁的冷嘲热讽更甚,“劳烦大小姐以后出府提早告知在下一声,免得在下受了冤枉还蒙在鼓里。”
有这么一个嫌贫爱富的爹,想必他的未婚妻子也不会贤惠到哪里去,指不定哪日她红杏出墙又一夜未归,曲倾宇言语刻薄,不屑地看着沐歆宁。
沐歆宁闻言身形一顿,昨日明明是曲倾宇邀她出府,可今日他却矢口否认,那就只有两个解释,要么,他故作不知;要么,有人仿造他的笔迹,栽赃嫁祸,引她出府。
心思百转间,沐歆宁豁然开朗。
移步上前,沐歆宁淡淡地开口,“曲公子,你想娶我吗?”以她现在的容貌若继续留在尚书府,只会招人耻笑。
淡漠的语气,清冷的神色,却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
此言一出,不止是曲倾宇,就连沐尚书,二夫人,二小姐等在场之人皆大吃一惊。一向恪守深闺、知书达理的沐大小姐,竟也会说出此等不知羞耻的话。难道离府一日,大小姐的性情也跟着大变。
“宁儿,你在胡说什么!”沐尚书当场勃然大怒,宁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官途上的福星,若没有宁儿,他又怎会在这十余年间从西北之地的小小县官升到了当朝尚书,想娶宁儿,就凭他曲倾宇也配。
二夫人心中幸灾乐祸,但面上仍劝道,“老爷,妾身以为大小姐怕是在昨日受了惊,才会胡言乱语的。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请老爷暂且息怒。”
娘为何帮沐歆宁啊。二小姐沐歆婉有些闷闷不乐,并落井下石道,“爹,我觉得姐姐说这话也不无道理,尚书府的大小姐一夜未归,若传扬出去,教我们尚书府的脸面往哪儿摆?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尚书府家教不严,尽出一些伤风败俗之事。依女儿看,还不如照姐姐所言,让姐姐趁早离开沐府,暂避风头。”
二夫人母女两在一旁喋喋不休,沐歆宁根本就未听进去半句。此刻,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可能因二小姐无意间的一句话,又令她想起了昨晚的不堪回首。一个即将进宫选秀的女子彻夜未归,倘若让皇家得知,获罪的就何止是她一人,更何况,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如此一来,尚书府罪上加罪,整个沐府在劫难逃。
打定主意,沐歆宁苦涩地一笑,也不顾沐尚书的震怒,毅然道,“爹,女儿没有跟您开玩笑。除此之外,您也别无选择。”
当着尚书府上下之人的面,沐歆宁伸手掀开面纱,立时,那张面目狰狞、奇丑不堪的脸,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的眼中。
这就是他们的大小姐,那个府中最难以伺候、清冷淡漠的大小姐?沐府的下人大半没有见过沐歆宁,不止是因为沐歆宁本身性子冷,更多的是因为沐歆宁待在自己的院落中,几乎足不出户。
站在正堂中的沐府下人有些失望,眼前毁了容貌的女子,与传闻中的才貌双全、艳冠京师的沐大小姐相去甚远,不,根本就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