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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公主可是睡了?”
独孤笙萧沙哑的声音醉打在琉璃灯上,而灯火忽明忽暗地勾勒着他妩媚而毫无瑕疵的棱角,可惜青丝绾冠的两鬓压不住白发的萌生,因而,泄露了俊郎参与国事而未老先衰的忧虑。
回他的声音,让他终犹豫搁下了笔,回头望了她一眼……
“怎么还没睡?”
“怕你替父皇担忧,莫不顾自己的身体。”
殿中那抹娇小的身影,杏眼粉腮,樱唇娇嫩,清秀如水的容颜沉静得让人不敢屏息,静静地抬起能挤出水来的双眸映射在他的眼里,平静而言。
一时,他竟清醒了许多。
“槿儿是担心我吗?”他放下手中奏折,探询道。
她点点头,迎上对方爬满血丝的眼珠,好了了他一方欣喜:“这几日哥哥每夜替父皇料理国事尽心竭力,我忧哥哥身体抵挡不住,便叫宫翠为哥哥熬了一些天山雪莲,好歹能给哥哥滋补身体。加之,妹妹今日言行恐忧令哥哥伤心。今个一起赔不是,望哥哥海量!”
“雪莲?”清淡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问,散落在她耳旁。
“哥哥可是不喜欢?”她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苦锁,道‘他可是不喜欢?’想到此,她转身正准备用眼神阻退柱后端瓯的宫翠。
豁然,一声大笑打退了她所有的疑问:“你熬的东西,我自然喜欢!”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凤眸一笑,急促道:“为兄肚子早已‘咕隆’呼唤,还不快端上所言的佳肴!”
槿雪抿嘴一笑,亲自接过东西,小心地放到了桌上让他好心吃着,惟见他吃的狼吞虎咽,荡然无存皇子的样子,这才便全信了。
用过膳食后,他的身心全陷在了山堆样的奏折内……
槿雪看着有些触动,不好说什么,望了一眼四周,倒全闻足了满屋的酒气。
‘定是又喝酒了!’她苦笑了一声,连忙捂鼻移挪小步走到宫人身侧,轻声凑耳,吩咐宫人偷换了他的竹叶青,而拿来上等的铁观音,为他静静泡着。
期间烛灯摇曳,奏折上两影相叠。
槿雪不敢乱动,只因厚厚的奏折在他们的身边积了一层又一层,于是,她伸手决定帮他好好把奏折叠好,可是当指尖轻触着每本金黄的奏折时,都沾满了他豆大的汗。刹那间,她的手停留在了奏折上,重重的按着,眼睛却故意停在了他身上,寻着什么……
微黄的烛灯下,独孤笙萧雪点大小的汗珠顺着青丝的路线麻木地滑溜了下来,在宣纸上瞬间渲成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她心瞬时缩了一下,瞥了瞥自己湿透的手指,心中百味,马上把眸子重新落在了四周的书堆下。
惟见四周的书堆下,潜藏着的深邃双眸此刻变得格外的严厉与认真,聚精会神得审查着每一篇该考究的奏章,以至于章节空白部分被他红笔而填满。
槿雪皱了皱眉,拿出绣有木槿花的锦帕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才笨拙得擦起他流汗的额头。
徒然间,宫中的钟敲了三下,她惊得抽回了手,看向窗外浮动的漆黑影子。
“又是一个清冷萧瑟的寒夜,没有月亮,就只剩那些催眠的星星了!”
“小声说话,小心扰了主子,掉了脑袋!”
“你小子,胆怎么这么小,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小心点好。”
“你啊,这么点胆还想混……”
“小点声,他……”
“他什么?”
“他……他不好惹的……”
槿雪哈欠了一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依旧埋头苦思。
她强令地晃了一下游走的大脑,伸出手拭碰起茶杯的温度,自言道‘该又凉了……’又重新为他沏了一杯,不料,身旁的男人突然怒气横生地站起,连袖带杯地勾倒了它。
“陆忠民!”
阴冷的空气中怒生起不可饶恕的勃然大怒,这三个字仿佛被人狠狠地撕拉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她拾起地上残缺的杯子,心下一个颤栗:“哥哥,可是为了奏中的事?此人莫非做了大奸大恶事?”
“若是如此,我也便不会生气……”独孤笙萧许是见刚才火气过了点,看着槿雪温柔如鹿的眸子心下顿时软了下来,啜饮她递来的新茶。
“喝些茶,关于什么生气的事,哥哥也得先压放一侧,何必先气死自己?”
他冷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停了几秒,终恩了一声。
他靠在椅子上,独饮,凤眸微冷,语气有懊悔之意:“当初,真不该看重此人,至今给槿国留了个祸害……”
她愣了一下,心下怅然,捧起奏章大致看了一下,又看了几眼独孤笙萧眉宇的川字,眉骨一挑:“哥哥不必为此事自责,与其养豺狼在身旁,不如拱手送他为别国!枕中之忧已除,日后便不必担忧他时刻反咬你一口。”
“槿儿,他这此带走的是槿国半壁的家财,是父皇安抚救西北的救济两,事关槿国安威。”独孤笙萧眉宇微拧,妩媚细眼露尽哀怨,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愧怍,懊悔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
她斜睨了一眼他,坐下来而道:“既然这些救济的银两无法到达西北,何不谋出另一道路?”
“槿儿的话法是?”他沉声道。
她淡淡笑道:“弃车,保帅。”
“不可!”他睫毛相触,眸内波光流转,深得让人无法探究,只怪那茶杯在桌上荡了一下,却换来他无奈地低声而求:“你……接着说……”
槿雪微闭双眸,一时间,她宁愿不要与这一切有任何瓜葛。
可惜,并非如此,她心下叹了一口气,眼珠落在了奏折的内容上,用手抚摩着这些字眼,口若默念‘西北民心散荡,衣不遮体,食不裹腹,民不聊生,礼乐已崩,人心惶惶,然有一西楚似霸王辈者,欲夺天下,号民心,臣等惶恐,压诸人入天牢,然,臣知非良久之策,恳圣上……’
她游走的手指瞬间蜷成拳头,收敛心思,严肃道:“联盟胡夷,一视同仁,开放西北!”
“开放西北?”他眼光忽得一闪,似乎想继续询问她的话,但又因为什么压在了心底,半晌,才蹦出一行深思熟虑的质疑:“西北胡夷,自古多次侵略我槿原大地,民恨深入人心,我最担忧的是,如我们擅自公然接受他们,等他们哪天羽翼丰满,槿国岂不养虎为患?”
“哥哥,我们应可采取对他们实行怀柔政策。顺的进行封赏进爵;逆的格杀勿论。”她轻描淡写地而过,却已是点名所诉的重点。
“你是想让我槿国子民……?”他把后半句吞进了口内,而她点头。
“我们只需恪守尊重胡夷,批准跟胡夷通婚通商,减免他们的税,鼓励他们来槿国做商,并恩准他们的贤才到槿国考取功名,让父皇广纳才贤。于表面,我们的确吃亏,但暗地,我们处上风。哥哥和众大臣都应明白,西北民风热情,自古便是丝绸之路,商人云集,千年以来西北已形成了天然而成的驿站,自能给槿国赚取钱财,填补槿国国库,再说抚定胡夷,平西北安乱,有利槿国经济发展。”
他试问道:“你似乎太看轻他们呢?胡夷岂能轻易教化?”
“日夜劳作,金石善可镂N况我们日久教化胡夷,传他们伦理道义,潜移默化,他们自会认同自己是槿国的人,死是槿国的鬼,誓死效忠槿国。”她看着他,心里自少有些把握,但是却没有十足的信心,倘若独孤笙萧再追问上她一两句,她还真还不上嘴,但是赌一把总比坐以待毙而死好。
独孤笙萧眸内精光一闪,身体一颤,幽然叹道:“你何时知晓槿国濒危的事?”
她深了一口气,对上他一如深海的眸子,惨淡道:“我虽记不起往事,但乐听问于宫人,晓得了你生性怎肯料理宫中烦事。我想若不是此事到了燃眉之急,你决不会插手。这连几日,你常对我而言要护身体,而你神情忧虑,我心下更加肯定。”
“是笙萧疏忽了,忘了我的槿儿已是玲珑之心的可人。”突然,他话语锋利地一转:“可惜,你只明白其一,为何你看不透我埋藏在其中真正的意图?”他抬起五官分明的俊脸,看着她,眸内凝聚复杂的情思,仿佛要把她揉进心里,到后来落下了深深的失落。
槿雪怔愣住了,假意低头,只顾自己在娟纸上写下了一个‘疏’字,放到他桌上,用砚台压好。
紧接着,他的话也不偏不移地跟落了下来:“槿儿,为什么非要躲着哥哥……”
她恍惚了,耳中字字听清,收起的手指抖了一下。
独孤笙萧没有理会她的变化,静静地捧起槿雪刚写的奏折,‘疏’字赫然醒目,轻扯起苦涩的笑:“槿儿,你如今这般聪慧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不语,心里明白他最终想说的话,却沉默,心道‘佛说一切果是前世种的因’所以这一世,也只能有后一世来挽救。处于这个时代,她本已身不由己,若再继续装痴傻下去,世上还要多少人要继续屠杀她’她嫣然地笑回道:“你不想听我的解释?”
“你是要我收了西北的军,递议和书于胡夷!”他生茧的手把奏折重新放到她的手里,里面又添了一行字为‘疏’做伴,她瞄了一眼,大喜,环住他的脖子,暗呼他果然是藏而不露:“你想的的确比妹妹周全!”
“‘推恩令’一出倒能封住他们内部的矛盾,可槿儿不要高兴的太早!若胡夷一旦违命不遵,槿国的生存,你可想而知,哥哥心里还是没有准则!”他扭过头,刚好碰到她的脸,她立马脸红,定了定神:“胡夷生处边疆,早被各国追杀唾弃才逃亡于槿国,先主曾也受他们帮助,才安顿他们于此,就是因为他们有恩于我们。不料日后几百年内他们部落中的一些人受人鼓惑,反叛我们。但这些毕竟是少不份,其实胡夷中大多数人还愿归属我国。前几年诸位国家暗派人手,杀死他们的群领。我打听过,他们的群领凶狠无比,胡夷百姓恨透于他。况且现下他们已群龙无守,迟迟不立群领,也是担忧有像此人的人!”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放心:“胡夷剽悍,徒凭你的口舌把握,大臣们自不能相信你能驾御他们?”
“五年难攻,他们心中一定明了。再有固执不服者,立刻削职为庶!”
她笑了笑,坐到他的怀里,端水入喉,流动的美目自了一切。
他拾手轻擦起她嘴角的水渍,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宫中人珠混杂,你今天这般钢柔并进的话以后还是小心为是。”
“哥哥告戒的事,妹妹心下明白,但槿国已是枯竭的油灯,哥哥肚中也早有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出如此下策,这几日纳兰先生常对我们言‘对事物赶尽杀绝,到最后都是一发可收拾的!’槿儿今夜出此招,也情非得以!”
她轻笑地看着他所思的神情,俊眉修长,凤眸藏语,浑时别有一番韵味,又饮了一杯水,忽感水似酒香,唇齿香味,醉意朦胧才明白道‘酒?’。
酒能壮大,亦可使人丧失理智,此刻她便重了此罪……
槿雪玉手勾画起他柳眉,红唇飞落于他眉心,不禁心里惊叹他的美丽,调笑道:“世人都说高长恭美惑三军,笙萧容貌易可堪他一比,为何要独独隐藏于宫中,甘愿孤寂一生?”
“槿儿,你醉了……”
“哥哥,你猜陆忠民的下场是什么?”她神志不清,红晕生于脸上,伏在他肩上,轻吐香纳,嬉笑而问。
他握上她的手,抱她入里屋,心疼道:“槿儿……睡吧……”
“他一定死在了哥哥散播的谣言下……”抱她的人,脚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留在了她粉嫩的面颊上。
临走时,他撑着红丝的眼珠对屋内的陪房宫女再三叮嘱:“好好照顾公主!”
宫女跪地,添回了一句:“主上,何时回来?”
他一愣,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漠道:“不必等我归来,今夜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