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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听我们的话……”
玉雪寒眉宇紧皱成川字，语气似无意但也并非全无意，扭头只看淡淡轻瞥眼窗侧的疏影。
那人闻得后，轻笑了声，便听得窸窸窣窣声响，待声响变大时，暗藏的影子连带衣衫竟飘然从门外进了来，来得如此清高。
雪寒只简单抬眼望了眼，心中早知是他，倒也无流半分诧异倒徒增了几分不喜与平静，可话虽放置如此，但实际上玉雪寒却未给对方流露半分自己真实的情愫。
“你这次来全果真是为她吗？”
来者与他并排站起，目与他直视，顷刻，两人瞳仁中出现了同样俊秀而难以分上下的玉颖，然则，林泉凌忽然嘴唇翘起，颇带挑衅的口吻刺问他耳畔道：“你真这么觉得吗？”
雪寒缓缓闭眼，而他竟大声笑取道：“莫想不到，她竟能把你的心都能捕获了，师哥，师哥，你的铁石心肠到底哪里去了，你的血海深仇呢？”
他落字急，神情凌厉，而雪寒阖眼静听他满腔怒火讽刺。
他见玉雪寒如此，满股怒火泡为了叹息，欲离他而走……
然则，玉雪寒突如其来的话竟止住他刚抬的左脚，随即又滞在了原地，转身，入了他凉意杀气的眼睛里。
“放过她！”
雪寒仅三字落出后，再也没有对他多说一话，亦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如此发音清冷，如此音调沉稳，如此决然命令，一时令林泉凌失了神，心下一片寒彻，吐口惊诧道：“为了她，你居然动怒了……”
泉凌笑得凄美，忽的抓住了他的衣扣，而他丝毫未动，却见他瞳内依旧执着刚才的话，他顿觉，眼前的人不再认识……
“你的抉择是要她了！玉雪寒，你真是蠢到极点！”他朝他咆哮起，拂袖欲离。
雪寒突点他哑穴，对视他红眼，不吭不卑……
“若是后悔，何必如此涉险而来！”
他落字于他耳侧，泉凌眼珠突起，瞪得欲裂出，然而，雪寒后半字的话更断然让他瞳影里生起了巨大的恐惧。
“月华，当年若不是你为了保全你家族性命把她献给苏墨青，怎会惹出今日这般事故来，若不是你故意引来独孤笙箫怎会让苏墨清妻离子散……”
雪寒嘴角一裂，鄙夷之色荡于面容中，而惊慌苍白的男人却已然空留无魂体，音色全哑，亦反驳不得。
“在情上，你输于墨青，在谋上，你输于笙箫，在权威上，你更不如我。月华，你可知，当年师傅夸你画她七分像极，唯独三分不够，你可知师傅为何如此问？”
雪寒用手戳进了他眼珠内，闻见得泉凌顿时撕心痛喊地划破了宁静的房间，然而此刻他全身已无半点公子样子，散发乱舞，面容扭曲，任其眼眶的鲜血满地流淌。
“是我诉师傅你们的事，是我嫁祸独孤笙箫，怨只怨你当时才谋浅陋……”
“你为了等她十年，却辜负了师傅的心，遂令把你逐出师门，你可知，这十年，我又是怎么过得猪狗不如吗？你可知，我是如何杀了师傅吗？”
雪寒舔了舔指上的血迹，安静淡定，而此刻林泉凌哑穴已解，痛得发疯，双手在空荡的大堂内寻雪寒身影，怒吼发癫：“畜生！竟真是你！”
“畜生？我忍辱数年岂会听其昆仑老东西辅助你！你可知，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雪寒轻笑地看着地上爬动的林泉凌，鬼魅道：“你莫不过也是郗槿雪玩弄后不要的东西！”
地上爬动的人行动迟钝了下，寻着摸着了玉雪寒的腿，发怒道：“哈哈！你与她都是娼妓，是我毁了她如何，是我献计让她毁终身，又如何，今朝你这般设计毁我双目，可真能抵得了城门外百万雄师，枉费你隐藏数年，怎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雪寒眸里荡起一丝笑意，蹲下，看他言辞倔强不屈，心中浮起了少年时共同学诗舞剑的情景，那时，他顿觉这人生得一股儒雅大家之范，自是能浅心相交，可惜，那时，他们都年幼。
“她若知道你这般骂她，也许，她会恨你一辈子！”他唇贴他耳侧，柔声入他耳内。
那失明的男人破天荒得狂笑道：“她就是个娼妓，就是个生的令男人心碎牺牲的妖女，玉雪寒，我定要让城门外五十里的百万雄师追讨你们这对狗男女，让雾越国子兵杀死你们。”
雪寒盯他胡言，突然他大笑，抱住了雪寒的身体，吐血唇音入他耳里，字字悲凉道：“他来了，是冲槿儿来的，他变了……他是寻报仇的，血洗屠城！”
雪寒眼睛一合，听得他自言细语：“我负了她前生……原以为能弥补，料不到她已非以前的人，她终是去了，留了这躯壳给别人，而我苟活十年，终负了她十年！”
雪寒起身想走，泉凌扯住了他，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了一轴画，递于他手中，“这是独孤笙箫一直想要的东西……”
“愚蠢！”
他想打掉它，他大笑起：“我说过她是娼妓，绝不会错的！你看，她所遇的男子都是如此出色，而且各个不耻得甘愿诚服于她。年幼时的独孤笙箫就愿为她宁负天下人，弱冠的独孤笙箫只愿得一人心，而砍杀无辜，到成熟得权的独孤笙箫更愿为她倾覆一切，醉笑陪她三千！墨青以文采美貌而名扬四海，却为她毁容失名誉，为她抛妻弃子，直至痴心辅助她，你呢？你比他们两个更失去的多，她却不知，你为她隐忍许多，她却不知……而我亦是如此……”
雪寒大笑，笑他无知，手腕一转，从靴子处拔出刀剑直刺入心房，任听泉凌怨恨：“我果真猜的没错……你就是槿国的国师。她的灵魂是你换掉的，是你让异世的灵魂进了她的体，你恨槿国，你恨郗槿雪，你和那个人一样，得不到的必毁之！你隐瞒我和师傅，偷换了我的画，是你烧了画中的槿儿魂魄，是你联合宋玄远杀了槿国的皇后，你到底是谁？你真的仅是上古国的太子吗？”
雪寒站起，一袭白袍垂于地上，而尽头失明的男子徒留人世最后的悲嚎：“郗槿雪若无了这国家依护，下场必定任人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