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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马车正在南行,皆是高头大马,外包丝绸锦布,车辕裹着铜皮,当先一驾车篷外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的铃声在官道上回响。
只看这马车,就知内里之人非富即贵。
要是路人有些见识,很快就能认出马车上的徽记属于一个庞然大物。
机阁。
这是一家颇为奇怪的门派。
一座主阁,三座分阁,中州、东荒、西漠、南岭,机阁皆有落子,比起那些偏居一座灵山或是一个洞福地的隐世门派,机阁要大的多。
但起门中弟子,机阁比起那些大派却是远远不如,机阁有道童千人,客卿数十,但嫡系传承者却只有寥寥数个,最新一代,更是只有当代行走李扶摇一人。
若论武力,机阁更是连人族前十都不排进去。
但这万年来,机阁却坐稳了人族第一大派的名头,原因何在?
“无他,和人一样,活得久了,总会攒下些资本。”鉴蝉摆弄着一本佛经,随口道。
鉴蝉在读经,这是个媳的事。
他虽为从西漠走出的和尚,但读经念佛这种修行鉴蝉甚少去做,反倒是常干那些违背清规戒律的事,鉴蝉美其名曰为于污泥处才可见佛光不染。
苏启不懂佛,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种歪理,但至少今这是苏启第一次见到鉴蝉读经。
注意到苏启的目光,鉴蝉扬了扬手中的佛经,“看吗?”
“算了,不懂,”苏启摇摇头,“此经很重要?”
“嗯,阿舍经,几千年没见过了,没想到机阁内还有,”鉴蝉点点头,“若让不觉寺知道了,那群老秃驴估计会疯掉的。”
“李扶摇倒是大方。”
苏启撇撇嘴。
离开莲花坞时,李扶摇像是良心发现,知错就改,专门派了三辆机阁专用的马车送他们回棋山不,更是每人送了一件礼物。
鉴蝉的是一本佛经,这和尚将其扔在包袱里好多,直到今日才取出来,也不庄重,刚吃完猪蹄的手油油腻腻,还扣了扣鼻子,就随意地掏出那本佛经,不消得半柱香,这佛经就已经凄惨兮兮了。
陆青瓷和赵日月,一人送了一本剑谱,一本名为开,一本名为辟地,名字都大气的很,剑谱上没有任何名字,也不知是何许人创下的。
陆青瓷看了这剑谱,却大为意外,坐在车上钻研了三后,留下句“你们先走”就冲入了路旁的青山郑
随后山中剑气纵横,马车走出一个时辰,仍能见到山边的辉光。
阿七最为好哄。李扶摇去买了莲花坞上好的点心吃,装了整整半辆马车,这兔子已经趴在里面数日没有出来了,在离开了妖谷之后,阿七就越发得肥了。
至于於菟,李扶摇没有送出任何东西,却许下了一个诺言,称他日於菟去中州时,将邀请其进入机阁的藏书楼。
而苏启,得到了一张纸。
上面只有数行字,却解了苏启一半的疑惑。
“呵,按那子所,他们三代传承只有五人,却是人族第一大派,”於菟躺在一张柔软的毛毯上,四脚朝,懒洋洋地道,“我可不信仅靠活得久就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不能,”鉴蝉一手抓着佛经,一手挠了挠屁股,“机阁位列第一,一是因为名声在那,二是因为盟友甚多,机阁扶植了一大堆的门派和世俗王朝,别看这些魏家和机阁闹得不可开交,但两家的盟友关系还是实打实的,魏家吵得凶,也不过是因为会叫的孩子有奶喝。”
苏启靠在车壁上,若有所思,“圣台?”
鉴蝉比了个大拇指,“魏无敌要破境了,能再入一次圣台对他很重要。”
於菟从身下拽出本书,翻了翻,“圣台,前两好像读到过......”
这些於菟都在看书,恶补自他沉睡以来人间的种种变化。
“中州圣地篇。”苏启瞄了一眼,指出圣台在书中的位置。
於菟翻过去,“疑曾为大帝居所......太阴或是万化?”
“位于雨州,”於菟蹙眉,“大帝没怎么去过那里,应该不是太阴大帝留下的,这万化又是哪有大帝?”
“三万年前出世的一位大帝,”苏启撩起帘子,看看马车行到何处,“修行万化经,可以模仿世间任何一门功法,圣台中残留着一些太**痕,但人们搞不清楚,到底是太阴大帝留下的,还是万化大帝模仿的。”
“唉,想去看看,”於菟叹了口气,望向苏启,“苏子,我们时候才能去中州啊?”
“还早,”苏启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若是着急去,干嘛还跟着我?”
“不然嘞,一没钱二不熟路,”於菟扭了个身子,一爪支着脑袋,一边翘着二郎腿,怎么看也不像个兔子,“我也不想一个人孤孤零零地跑去那个看着就很有问题的机阁,还不如跟着你回家转转,反正以后你不也是要去机阁拜访的?”
“嗯。”
苏启应了一声,想起那日李扶摇在客栈中过的话,颇有些愁眉不展。
鉴蝉抬头瞧了一眼,出声安慰道,“塌下来,总有机阁在顶着。”
“就怕他们未必会顶。”於菟悠悠地道,“那个什么机阁阁主做的推演,几分真,几分假?他是真的看到了剑门大兴,还只是骗饶?再者,苏子宗门覆灭时,他们为什么不出手阻拦?以机阁的实力,拦下那劳什子灵墟三派还不是轻而易举?”
鉴蝉放下佛经,“那个推演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若是真的,机阁不出手可能有一个原因,他们怕扰乱机,做多错多。”
“嗯?”苏启有些不解,“做多错多?”
鉴蝉犹豫一下,还是道,“我师父也擅长推演,虽比不得机阁,但在西漠,也能排进前五,他曾跟我,这种极耗心力,甚至以性命为代价的推演,都是真正地窥见了一角未来,但若是你出手干预,那这未来很有可能会改变。”
“未来千万,只得一角?”於菟一愣,随后恍然,“大帝昔年也过这话。”
苏启若有所思,“这些年来,机阁确实极为关注异瞳之事,但却从不将异瞳收入门内。”
“嗯,在西漠也是如此,”鉴蝉有点严肃,“数年前,我师父还未死时,就曾机阁估计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於菟耸耸肩,“起来,一切的开始不还都是十一年前灵墟山动?苏子,你师父就没跟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师父,是师兄,这事我问过很多次,他都不肯。”苏启看向窗外,一个山村在远方若隐若现。
“但这次,他必须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