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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苏启静静站着，面前一尺的地方，有夏花朵朵，虫鸟啼鸣，脚尖处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他犹豫半晌，回头看了眼，雪白的山路上，那只白狐狸已经看不清晰，痛楚让它没办法继续走下去，苏启将它留在那，决定自己一个人过来看看。
但站在这道分界线前，苏启还是迟疑了。
老头子给他讲过很多故事，他自己也读过浩如烟海的书籍，在所有的故事里，擅入这种明显有着古怪的地方，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死的凄凄惨惨戚戚，连个坟头都没有，要么一朝腾跃，碰见八辈子都难寻到的好事儿。
在看故事时，这选择很容易做，可当真轮到了自己，苏启还是有了一点畏惧。
越活越回去了啊。
要是日月在这，估计一定会嘲笑自己。
苏启晃晃脑袋，深深吸了口气，很冷。
他一步迈出。
遂似梦中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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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
赵日月气呼呼地站在书桌旁，她的个头很矮，即使最近吃肉，她也还没桌上摞的书高，但双手掐腰，腰上挂着一柄木剑的她，看上去气势很足。
苏启合上手中这本名为大官子的棋书，无奈地道，“又怎么了？”
“你这个又字很多余啦！”赵日月撅着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边很生气地看着苏启，一边伸脚踢着苏启的椅子，“青瓷姐又受伤了！”
苏启揉揉眉头，“这个月第几次了？”
“第四次了......”
赵日月着，气势突然弱了下来，三分委屈，七分担忧地道，“我怎么......青瓷姐都不听我的......”
“她也不听我的。”苏启又翻开了书，他知道陆青瓷在想什么，他也劝过，可她比他还要固执。
“那你也得管呐！”赵日月又生起气来，她的脸蛋鼓着，“你是师叔！”
苏启偏过头，赵日月的眼睛认真而执着，这种坚定神色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这丫头来到棋山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虽然改了些胆的毛病，但也依然很老实，跟谁话都轻声轻气的，透着股子可爱，可从没这么认真过。
苏启叹了口气，“行，她在哪？”
“刚回房间......”赵日月突然扭捏起来，她抓着衣角，吞吞吐吐地道，“能不能别......别和青瓷姐是我的？书上，告密的人会被讨厌，我、我不想青瓷姐讨厌我......”
“好。”
苏启哑然失笑，他轻轻屈指，弹在赵日月的额头上，“那你在这看，昨日教你的功课还没背熟吧？”
“哦。”赵日月跑到自己的书桌旁，将木剑解下来，放到桌角，抓起一只笔，蘸零墨，一笔一划地抄起书来，写了两笔，又微仰着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师叔......要成功哦。”
“牵”
苏启耸耸肩，走出门去，路过厨房时，又随手拿了几个包子和水果，装在盘子里，装成一副送餐的模样，敲了敲陆青瓷的房门。
推门而入时，少女正坐在桌前包扎伤口，上身大半赤裸，年纪，便已凹凸有致，但身子还是极瘦，白色的布上浸满了红色的血，可她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听到开门声，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包扎。
苏启将吃的放在桌上，又伸手拉过一只木凳，坐在少女身旁，很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白布，帮她包扎起来。
沉默了一会，苏启淡淡道，“拼过头了。”
陆青瓷瞥了他一眼，低着头没话。
“老头子应该和你过，锤炼体魄虽然重要，但过犹不及，若是伤了根本，更是亏出血。”
苏启灵巧地将白布打了个结，顺手拉起少女的上衣，指指桌上的盘子，“把东西吃了。”
陆青瓷系好衣服，用毛巾擦了擦手，抓过一个包子，口口地吃着。
“明开始，我要监督你。”苏启抓起一柄刀，取了两个果子，削皮。
陆青瓷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尽是倔强。
“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老头子的债也是我的债，有些东西我和你一样在意，”苏启手中的果子慢慢旋转着，一串果皮缓缓落下，“但陆青瓷你别忘了，死去的人固然重要，可活着的人更值得珍稀，你伤了自己，我们所有人都会不开心，老头子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痛苦，我会心疼也会责怪自己的无力，而日月会害怕，得一失三，你亏了。”
陆青瓷的目光软了，她双手捧着包子，咬的比刚刚要大口些。
“所以记住了没！”苏启将削好的两个果子递给她，语气有点严厉，“再把自己弄伤，后果很严重！”
咔嚓。
陆青瓷一手一个，慢慢点零头，她的视线停留在苏启的手上，那有一道伤口，干枯，焦黑。
苏启低下头，怔了怔，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上的伤口遮住，“哈，昨看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个方法，白和老头子试了试，不过又失败了，还是对灵海破损没什么效果......”着，苏启又严肃起来，“我这个可和你那不是一回事啊，你可不能以此为由乱来......听到没！”
陆青瓷点点头，突然将右手里的果子塞进苏启嘴里。
苏启一口咬住，两人对视着，苏启笑了起来，陆青瓷嘴角也弯起一点弧度。
两人安安静静地将果子吃完，苏启随手将果核顺着窗户扔出去，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命令道，“东西都要吃完。”
走到门口，苏启又转过头来，一手抓着房门，一手摸摸鼻子，犹豫着道，“日月那丫头很担心你呢，昨个夜里你回来的晚，她放不下心，就一个人坐在山路口等你，黑漆漆的，吓得直哆嗦，等远远看到你了，又怕你她多事，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跑回来，明明是个丫头片子，偏偏还是个操心的命......一会睡觉前，你要陪她聊聊哦，好歹你是她师姐来着......”苏启又笑了起来，“就是讲故事神马的，也不能总是我一个人来嘛。”
“好。”陆青瓷认真地点零头。
从头至尾，她就只了这么一个字。
从见到她起，陆青瓷一直都是个不爱话的人，可听老头子，她时候明明是剑门九峰上最爱话的人。
要是什么时候，她再次很爱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