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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了不起的剑意呢。”
有一道的身影在云端轻声道,她是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穿着一件大大的白色长衫,衣服因为太长,已经垂过了双脚,背上画着一只紫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一副要展翅起舞的样子,女孩生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和衣服一般长短,也垂落到脚根的位置,脸蛋巧精致,看上去就像是可爱的娃娃,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眼角处有一眉的痣,女孩跪坐在一朵洁白的云上,双手摊放在膝上,交叉着的掌心向上,里面捧着一朵鲜红欲滴的花,她眺望着远处离火峰下的灵剑穿梭如雨,在山脚下的妖族中带起漫血花,她看了会,一脸敬佩地赞扬道,“不愧是那个男人。”
“这么敬佩,不如下去帮帮他们?”她身旁蹲了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童,正一脸晦气似地看着身旁的女孩,童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一点大气都不敢喘地躲在后面,看上去十分害怕,尤其是男子,看上去已经快要吓哭了。
没出息的笨蛋。
白衣童暗骂了一句,但还是轻轻摆了摆手,他这两个徒弟顿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地一点点向后挪去,两人显然急着逃走,但又不敢动作太大,越走越急,到最后已经成了步快退,看上去十分滑稽。
女孩恍若未觉,但白衣童很清楚,这片地中的动静,一丝一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为什么要帮他们?”女孩的声音糯糯的,不止可爱,还透着一种乖巧。
白衣童舔了舔嘴角,他羽衣老祖向来不怕不怕地,这些年来,他在东荒哪个大宗面前不是一副嚣张至极的神态?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但从没有一个成功的,想跨越东海去岛上找他麻烦的,也没一个能活着回到岸上,他的赫赫凶名和古怪脾气早就传遍了东荒大地,这世上还真挑不出一个能让他害怕的人。
但唯独面前的女孩,让他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那种渗入骨髓的畏惧和难以名状的惊恐似乎是烙印在血液里的,他无法抵抗,也不知如何破解。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毕竟......他们是人族,你也是人族,对吧?”
“你又在套我的话了。”女孩转过头,甜甜地笑了起来,她的脸上有两个酒窝,皮肤白皙嫩滑,让人看了很想戳一下,但羽衣老祖见了她那大大的笑容,身上却冷汗直冒,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面前这女孩欢笑着在人群中起舞,白嫩的手轻易地撕裂了无数的身体,漫的血花飘洒,浇了她满身满脸,但她依然甜甜笑着,在鲜血中如一只蝴蝶翩然起飞,她的身旁,鲜血凝成一朵朵漂浮着鲜花,那种奇异的美丽感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底,即使已经过去上千年,他也依然无法忘记。
简直如梦魇一般。
女孩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转回了头,看着远处的那个少年,声音不温不火,“即使我是人族,可我又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呃......”羽衣老祖咽了口口水,虽然知道女孩不会轻易杀死自己,但他的心脏仍然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因、因为我们要互相帮助?”
“即使是你,多了傻话,我也会杀掉哦。”
女孩捧起那朵红花,放在鼻子下轻轻嗅着,她背脊挺直,长发垂在脚上,脸上有着愉悦的笑容,似乎为那种花的香味所迷醉,但羽衣老祖的心里却只有恶心,因为那种味道他也很熟悉。
是鲜血。
来找自己的时候,这女孩多半刚刚杀了人,而这鲜血凝成的红色花朵便是她最喜欢的战利品。
“你听过庄周梦蝶吗?”女孩缓缓将花朵别在发梢上,这让甜美的女孩瞬间多了一股妖艳的气质。
羽衣老祖蹙起眉头,论世间典籍,他羽衣老祖只对机阁甘拜下风,但他也没听过什么庄周,他悄悄看了一眼女孩背上的紫色蝴蝶,暗自琢磨着两者有什么联系,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声地回道,“没听过......庄周是人族吗?这是他的故事?”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故事在人间只有两个人知道,”女孩浅浅笑着,轻轻打了个响指,指尖上飞起一朵花,“有庄周梦为蝴蝶,但究竟是蝴蝶梦中为庄周,还是庄周梦中化蝶?”
羽衣老祖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女孩的意思,他犹豫了半晌,缓缓道,“这不是道家探讨的大道吗?有道修认为我们生活的人间只是一片虚妄,唯有庭才是真实的,这个世间不过是庭的投影罢了,所以若想成帝,需得舍去此界虚幻肉身,重新塑造一具真实身体才校”
“何为道?”女孩突然转过头,眼睛奕奕有神。
这问题可太大了,羽衣老祖有些头痛,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想做什么,先是跑到岛上将自己捉到了这剑门来,又突然开始和自己讨论起地大道了,虽然不知道女孩到底是什么境界,但一个半帝肯定是跑不聊,这等存在和自己论什么道啊!
“道呢本源,生一,世界化生,生二,界有清明,生三,万物之始。”羽衣老祖想了想,还是甩出一个道修中流行的法。
女孩嘴角弯了起来,带有很明显的嘲笑,若是有其他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笑,羽衣老祖肯定一巴掌拍了上去,但她......羽衣老祖毫不犹豫地把这当作是赞赏的笑容。
“人云亦云的蠢货。”女孩轻轻抚着脸庞,歪着脑袋,看着羽衣老祖的面色抽搐了一下,微微笑了起来,“普通修士不知晓有其他界的存在,但人族的顶尖大修岂会不知道?道呢本源,这诸多世界本源可相同?可是同一种道?生一,世界化生,但化生的究竟是哪个世界?是这里,是庭,还是妖族来的地方?”
羽衣怔住了,他张张嘴,但又不知些什么,只好再次闭上。
女孩再次转过头,看向远处的那少年,“若三生万物,那道岂不是万物之祖?那为何......自古以来,道从未爱过世人?有抱一劫,有半帝劫,有大帝劫,劫劫难渡,能一路活着闯过的人百不存一,难不成这道是个凶残的家伙,专门以虐杀自己的后代为乐?”
羽衣老祖瞪大了眼,女孩这番言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茫然地看着她,觉得心底有一股难言的冷意窜去,让他不自觉紧了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