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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就那样,亦趋亦步地,跟在她后头。
因为她停下来,孩子也不再往前。
沈二毛身上绑着一个大包裹,打了个活结在胸口,入夜换上的棉袄,灰扑颇,底下是单薄的旧裤子,生得实在瘦,犹如两根竹竿支撑着裤管,再配上那张憨厚的脸,活像古装版‘满仓进城’。
至于沈大毛,正拉着沈三毛站在一旁。
他把拾柴用的竹篓也带上了。
只不过,此刻竹篓里,装的不再是树枝还有干草。
身后多出几条尾巴,林羡没法赶路,只好打破这厢静默:“大晚上的,你们不在屋里睡觉,跟我出来干嘛?”
最的那个,抓牢哥哥的手。
闻言,他瞅瞅林羡,再抬头看看哥哥。
最后又巴巴地去瞅林羡。
林羡对上沈三毛胆怯的眼神,语气软了些:“气这么冷,在外面久了容易着凉,赶紧回去吧。”
完,径直往前走。
林羡没再管身后,不代表仨孩子就没跟着。
走到村口,后头依然有脚步。
林羡打定主意不回头,想着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三个孩子想跟她一起离开下塘村,一时依赖也好,下定决心也罢,对她来,都不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好事儿。
这是个盗匪横孝四处战乱的年代。
此去,她自己都前路未卜。
更别带着三个孩子。
倘若半路上,孩子吵闹要归家,她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再回来,整个下塘村的人怕是都容不下她。
她对付得了一个老钱氏一个王氏,却也不敢轻易与全村人为敌,未得路引,擅自出逃,再回下塘村,等于自投罗网。
成年饶步子比孩子大。
哪怕沈大毛仨兄弟努力追赶,还是被落下一大截。
眼看林羡越走越远,在夜幕下只剩一道黑影,沈二毛心生怯意:“哥,后来的娘怎么不等我们?”
从下塘村出来,便是一片辽阔田坎。
这会儿,夜深人静,放眼望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沈大毛攥着幼弟的手,不敢告诉二毛实话,却也不愿往回走,他不像二毛吃得多想得少,那个早上,姑的话,已经深深烙在他脑海里,再留在沈家,迟早有一,他和弟弟都会被卖掉。
“娘在考验我们。”
沈大毛拽了拽竹篓的肩绳:“等我们追上她,她就会等我们了。”
……
林羡走了大概一炷香,再回头去看,早已不见沈家仨兄弟的身影,从下塘村去县城的一路,并非山郊荒野,倒不会冒出虎狼来叼孩子。
大魏有宵禁。
夜里,县城大门已落锁。
远远地,林羡瞧见城墙上的火把,没再近前。
看色不过子时,她想到方才自己路经的一座破庙,既然要在郊外过夜,在庙里凑合一晚,总好过露宿荒郊。
为防庙里有流浪汉乞丐,走到庙门外,林羡就把袖珍弩握在手里。
从沈家顺来的柴刀,也被她别在后腰位置。
所幸,进去后,空无一人。
更深露重,林羡又去外面捡了柴,刚生好一堆火,庙外传来窸窣响声,她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袖珍弩。
手指刚碰到弩身,两扇虚掩的门被推开了。
看清进来的人,林羡愣是一怔。
沈大毛只看林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卸下竹篓,又帮二毛解开身上的包袱,然后,在竹篓里一顿扒拉,翻出装水的竹筒,喂三毛喝了一些,再把竹筒递给二毛,自己拿出一张手抓饼,准备三兄弟分着吃。
点着火,庙里暖和不少。
林羡没赶人,却也没主动去搭理。
取了件稍厚的衣裳盖在身上,正欲闭目养神,嗒嗒的脚步在靠拢。
林羡睁眼,人儿已到跟前。
沈三毛蹲在她身旁,把手里捏着的一块饼递过来:“娘也吃。”
林羡注意到孩子泛红的手,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伸手接饼的时候,特意去碰沈三毛手背,如她料想的一般凉。
再这样下去,孩子很容易生病。
在缺乏抗生素的古代,一场感冒就能夺走孩子的性命。
林羡顺势将沈三毛拉到自己坐的草堆上,又把衣裳盖去他身上,自己则起身,绕过火堆去外面。
院子角落,还垒着一些稻草。
林羡刚抓起一把,发现沈大毛也跟了出来。
家伙学着她在拣稻草。
等沈大毛抱着一捧稻草直起身板,林羡才出声:“你这样大晚上带着两个弟弟出门,一个不心,他们就会着凉,还可能因此丧命。”
沈大毛知道林羡不是在危言耸听,咬了咬嘴巴,两手抱紧怀里的稻草,“我就是,就是想带二毛、三毛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