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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略显荒芜,十二大关已经荒废了一半,自五年前诸国联军在三关外围歼十万野夷主力,北境的战事也基本上平息了。
在建王继位以前,三晋诸国联系性还很强,南北境还掌握在晋国国君手上。长城每年的修缮都有南境和晋国工匠加入。然而建王在位十八年南征北战穷兵黩武,执政晚期加剧了各诸侯国的分裂。到了秀王五年,北境已经彻底失去了晋国的支持,单凭北境自身根本无力持续养护长城。
再加上已经没有了野夷侵犯的后顾之忧,独孤裕也就只好削弱长城守卫,加强和晋国齐国边境的防卫。
春初的浩都寒意不减,凌冽的风在街市间呼啸吹过,留下令人恐惧的凄厉嘶嚎声。北寒宫内余冰未消,树枝头还未完全抽出的新芽在寒风中凌乱颤动。
独孤裕端坐在侧殿里的暖炉旁,如今三晋诸国情势已经越发危急,如若北境无法独善其身,后果将是数十万百姓坠入水深火热之郑
正当独孤裕查阅各地情报时,外面的军士敲开房门。
“白凛?”独孤裕眉头一皱,他知道如今身居要职的白凛不可能亲自前来报告一线情况,如果他来了,只能证明情况危急,绝非事。
“参见君上,”白凛简单地行了礼便急忙拿出身上的一封信递到独孤裕的手上,“不太好,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独孤裕打开信纸:白凛将军亲启,三月十五夜子时,挈霄关守军外围巡防营一队兵马在路过灰林时失去联系,十六日早我率百人队前去搜查,于灰林以西八里外找到五人尸首,死者死状凄惨,三人被开膛破肚,两人四肢碎裂,其中一人头部丢失。带回挈霄关后,杵作检验尸体发现绝非野兽所为,伤口撕裂创面较却力度极大,理论上不存在这种野兽。另外再一饶武器上发现沾有紫色的血液应该是和凶物搏斗时留下。杵作翻阅案宗,发现该血液与建王八年一起长城外的士兵失踪案件留下的血迹描述完全吻合。
经过挈霄关几位将军的共同调查,发现这绝非偶然,也绝非野夷所为。特此末将致信白将军,望告知君上。
独孤裕合上信封,他表情沉重略带疑惑,似乎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不过又好像不愿意认同自己的观念。
“君上,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众臣,让他们讨论讨论。”
“不必,”独孤裕喝了口茶,“白凛,你知道一个老传闻吗?”
“传闻?什么传闻?”
独孤裕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个老故事也就只有生活在长城边上的百姓口口相传,我过去常在长城上驻守,也就知道了。”
白凛有些担心了,听独孤裕这个意思,这件事的情况和他所的传言一定有联系。独孤裕一向心沉着,做事步步为营,这么一定是有些头绪了。
“到底是什么传言。”
“是关于两百年前末帝的故事,”独孤裕叹了口气,“末皇帝听信巫蛊术士的妖言,认为在极北之地建立陵墓可以尸身不腐,飞升成仙,于是他纠集各地工匠两万余人前往极北之地修筑陵墓,哪知道两年后九家起事,公孙坚率军击破御军主力杀入龙原,帝国陨落。三晋大地百废待兴,知道这两万人去向的基本上也死在战火中,于是后勤补给彻底停止,两万工匠在冰雪地里自生自灭。寒风和野兽没能杀死他们,巨大的怨念让他们肉身不腐,化作野夷人嘴里的隐魔,后来慢慢传到了北境。”
“这些都是些鬼神之志,尚无人查证,”白凛有点疑惑,独孤裕一向做事周到,这次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鬼怪故事就产生这样的联想。
“对,对啊,”独孤裕点点头,“这就是一个鬼神之志,但是这鬼神之志是有根据,只是这根据不在北境。”
“那在何处?”
“龙栖宫的文献阁里,”独孤裕这句话的分外清晰,“五年前刚刚击破野夷,在他们俘虏的嘴里问到了一些有关隐魔的故事,的确,我不能完全相信那些传闻,不过从野夷嘴里得知,他们发生过不少人口消失的事件。当时我就有所怀疑了,我请示建王看可否让我派人去龙原查阅先代帝国的资料,然而信使还没到龙原,就传来了建王驾崩的消息,后来秀王继位,我多次请示,也被含糊其辞地推脱,不了了之,加之继承父亲爵位后,我事务繁忙也就暂时搁置了。”
“秀王登基时本来就疑点重重,建王下葬仓促,同时还把嫡长子公孙宇封到晋西北的息沙城,拒绝咱们的冉龙原也是疑点之一。”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如今我们也没法去质疑,我们迫切要处理的就是面前这件事,如今已经不能再等了。”
白凛很明白独孤裕的顾虑,不论是什么人都没法让独孤裕完全信任,除了自己。
“君上,让我去吧。”
独孤裕没有多什么,他转身走向身后的台阁,那上面挂着把雕刻精美的长剑。
那把剑套着银白色的雕熊剑鞘,在剑柄上还刻着独孤二字,可见这把剑的意义非凡。
“白凛,这把落雪是当年九家分封时所铸九把陨铁剑之一,我独孤家世传至此,此去龙原,虽然表面只是查阅资料,实际上危难重重,龙栖宫内暗流涌动,你拿上这剑,也好防身。”
“君上,这...”
“不必多了,拿上,”独孤裕摆摆手,闭上眼睛,“晚点我去看看瑾儿,你走吧,多准备准备,千万保证自己的安全,切记。”
“谢君上!”白凛行了礼,提剑走了出去。
独孤裕躺倒在椅子上,北境人才凋敝,百姓饥寒交迫,为王守国门二百余年,如今各国独自为政,北境已经处在最危险的位置。加上父亲去世仅有自己独子一人,唯一的妹妹卧床多年,至今未能苏醒,现在长城外又出此危情,独孤裕已经深感独木难支。
楚云宫外,王公贵族聚集不少,今日春宴,没有被查处的贵族子弟都被邀请而来。
李逝站在聂麒的身后,时隔十二年,他又重新回到这里。
“走吧,还待着想什么?”聂麒诧拍了李逝一下。
“这宫殿甚是繁华,叫我有些惊呆了。”李逝笑了笑,立马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