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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儿岛城下町外码头,一艘关船正在缓慢靠岸,早已等候在码头上的伊集院三河派人控制靠岸的关船,并将关船上的林阿娇等人带下来,却不见陈瀚身影。
码头不远处的岸边出现三名头戴斗笠身形矮的浪人,扫视着停泊在码头旁的关船,目光紧盯着正下船的王东海手下一众受伤不轻的水手,一名身形娇的浪人叽里呱啦吩咐道:“……,找到他,这次一定要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嗨”一名浪人迅速消失在码头一带
娇浪人嘴角浮现出一丝诡笑道:“岛津义久这头老狐狸的把柄终于要落在我们手中了”
旁边的浪人提醒道:“我们可能会惊动岛津武士”
“别忘了我们的死敌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娇浪人一脸得意嘲笑道:“一个被丰臣秀吉吓破哩的老狐狸,一旦出现风吹草动,他是不敢轻易得罪丰臣秀吉手下爪牙,我们走。”两人不时打量着码头上的人
来来往往的码头上一名瘦的倭人男子正抗着一麻袋货物,目光却不时扫视着附近往来的行人,见前后离去的三名浪人中一人径直去了城下町,当下扛着货物快步离开码头紧跟上去。
夕阳西斜,色渐渐暗下来,一艘船在浓雾中划来,刚一靠岸,一道身形高大的黑影步伐如飞跃上码头,与前来接应的中年男子快步消失在不远处城下町狭窄的街巷郑
陈瀚被朱均旺从后门领进三官医馆后院,书房中,一袭大黑和服的许仪后目光紧盯着陈瀚问道:“陈少侠,你此番随李员外回国果真是遇到了倭寇。”
“难道还有真倭假倭不成”陈瀚也不太清楚眼前的老头许仪后究竟是什么来头,自是不敢如实相告。
“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大意,你可保证所言属实。”许仪后见陈瀚言行举止似有不诚,也只能晓以大义劝道:“此事事关国朝重要谍报,你万可不有所隐瞒。”
“国朝”陈瀚一时对许仪后的话一时没法消化,一脸不削暗道:“就你还能有重要谍报?还真当自己是007。”
许仪后一脸孤立无援叹息道:“也罢,老朽见陈少侠也是忠勇侠义之人,只能如实相告了,是老朽亲自查探到日本太阁丰臣秀吉准备攻打国朝。”
“什么,日本要发动侵华战争。”陈瀚闻言大惊失色,惊呼起来,突感自己口误忙改口道:“日本真要进攻大明。”
“此事千真万确,老朽也是多方打探才得知。”许仪后一副忧国之心溢于言表,拉着陈瀚双手追问道:“还望陈少侠如实相告”
“许神医当真是爱国志士”陈瀚深感有愧朝着许仪后躬身一礼道:“许神医谅解,我确实没有如实相告,我们其实是遭到忍者袭击,我还亲手杀了两名忍者。”
“忍者”许仪后惊闻实情后老脸一片苍白:“不好,此事麻烦大了。”
“莫非许神医收集日军准备攻打国朝谍报之时被发现了”陈瀚大概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许神医居然还是个老间谍,偏偏还不是个合格的间谍。
许仪后早已看出陈瀚流露出对日本不满之意,自己同郭国安在萨摩藩刺探收集日军军情,却没能将提报尽早送回国,一直都是孤立无援,看来又多了一个可信之人,许仪后倒也不对陈瀚有所隐瞒:“怕是正如陈少侠所言,只是不知陈少侠所遇忍者所使何种暗器,老朽想了解清楚这些忍者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许神医卧底日本刺探收集谍报,想不到还会客窜侦探,果真国士无双。”陈瀚深感钦佩道:“忍者所用暗器有飞镖、忍刀、还有木棍。”
许仪后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问道:“飞刀是何形状,你确定忍者使用木棍,不是别的。”
“我后脑就是被忍者用木棍偷袭击伤”陈瀚摸着后脑的大包见许仪后一副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许神医,难道不对吗?”
“这不太可能啊”许仪后深感疑惑道:“怎会是伊贺忍者袭击你们”
“伊贺忍者”陈瀚也很震惊
“难道是他”
陈瀚见许仪后似乎已猜到幕后指使之人,一脸好奇问道:“谁啊”
“老朽也不敢确定,此事太过蹊跷复杂,此乃日本国内之事,陈少侠还是不要过多参合进来,以免引火烧身。”许仪后提醒一番后问道:“陈少侠是打算随王东海船队离开鹿儿岛吗?”
“应该是吧”陈瀚很茫然,估计也只能搭王东海的顺风船回国了。
许仪后有些失落问道:“你们何时回国?”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陈瀚见许仪后一脸焦急不安问道:“许神医莫非有要事须回国,你在大明应该还有亲人吧。”
许仪后遥望着西边的大明方向声泪泣下长叹道:“吾沦落海外日本萨摩国至今已有二十载,早已不知家乡亲人是否健在。”
“同为涯沦落人”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苍茫大地上,幻如披上一层透明轻纱,月夜下的鹿儿岛城显得格外安宁,偶尔会有犬啸声,城下町狭窄的巷道上更是不见人影,只有鹿儿岛藩厅城墙上偶尔有巡城武士经过。
几道黑影出现在狭窄的巷道上,一个个身形敏捷,健步如飞,直奔三官医馆而来,几名黑衣人身形敏捷,待靠近三官医馆后仔细观察着四周动静,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一阵急促的木屐声响起,朱均旺拉开房门进书房来朝着许仪后躬身一礼禀道:“恩师,巷道中有魍魉鬼魅出没,怕是冲着陈少侠而来。”
许仪后闻之色变看向陈瀚道:“老朽这里看来是不能留了,陈少侠当速速离去。”随即对朱均旺吩咐道:“均旺,你带陈少侠走后门去理心处,让理心安排陈少侠尽快离开。”
“是”朱均旺就要引着陈瀚离去
陈瀚看向许仪后躬身一礼道:“许神医保重,我告辞了。”
“快走吧”许仪后再次吹促
陈瀚在朱均旺引领着出了后门就听到巷道两旁房顶上传来沙沙声响,几道鬼魅般的黑影晃动,陈瀚朝着朱均旺吩咐道:“你快回去,他们的目标是我,有你在我反倒无法脱身。”
朱均旺很是担心,嘱咐道:“你千万要当心这些魍魉鬼魅的暗算”
话未完,一道人影晃动,陈瀚早已消失在巷道远处,几道矮的黑影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朱均旺看得目瞪口呆,当即关上后门回到书房,却见恩师正焼着书信,熊熊火光辉映着恩师一脸忧心忡忡:“恩师,你这是。”
“为师已从陈少侠哪里蓉了提报,这次是不得不烧了,就怕祸及老殿下。”许仪后一脸叹息见徒弟去而复返,回来得也太快了,当下问道:“陈少侠呢?”
“陈少侠武艺高强,不让徒儿引路,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些魍魉鬼魅也能未追上。”朱均旺对陈瀚身形敏捷如猴,健步如飞的武艺震惊不已:“徒儿已将城下町街巷分布与陈少侠知晓”
“如此就好”许仪后也放心了些许,还是不很放心道:“这帮魍魉鬼魅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还是我去找理心帮忙,你也随我去吧。”
“是”朱均旺紧随着许仪后出书房
一副拼命三郎般的陈瀚在前身影一掠而过,早已将身后的鬼影甩了几条街,本以为甩开了身后的尾巴,哪知前方突然出现突然窜出来三名矮的黑衣人,陈瀚当下急得狗急跳墙朝着一侧的低矮院墙一跃而起翻进去。
为首黑衣一人一声令下:“抓住他”两名黑衣人紧跟着跃进低矮的院墙中
凌乱的院子中顿时鸡飞狗叫,一间卧房中传来一阵男女喘气声,哐当,房门被一脚踢开,陈瀚见是一对侏儒夫妇正在咻嘿,两人赤身裸体正在进行着不可描述的倭国动作片场景。
两人都被眼前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巨大身影惊吓得目瞪口呆,男主人麻利地起身前来阻拦陈瀚,“啊”一阵惊呼声响起,矮的男主人被陈瀚一脚踢在榻榻米上,娇的妇人赤裸着上身吓得卷缩在墙角。
陈瀚觉得自己运气有点背,居然撞上这种事,却听身后鸡飞狗叫声大作,陈瀚径直朝着前方冲过去,一脚踢破木墙,身影一纵不知去向。
“他朝北面跑了,追上去,别让他逃了。”房顶上一名黑衣人朝着紧随其后的两名黑衣人下令道:“一定要留活口”
“嗨”两名黑衣人紧跟着陈瀚一路逃窜留下的横迹追上去
陈瀚早已窜出凌乱的民宅,在狭窄的街巷中奔跑得气喘如牛,已是有些疲惫,身后的尾巴还没能甩掉,陈瀚发现自己在迷宫般的狭窄街巷中搞不清方向了,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
陈瀚见不远处巷道旁的篱笆墙后有几间低矮的棚户,应该是个藏身之处,随即一溜烟窜进棚户中不见踪影。
一股夹杂着各种难闻怪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陈瀚捂着鼻子躲进了一间杂乱的棚户里面,脚下有些软,像是铺了些稻草,陈瀚刚移步,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只手,稻草堆中隐隐有女子呜咽哭泣声。
陈瀚慌忙一把将那人捂住威胁道:“不许出声,否则我杀了你。”着剑手中长剑一晃,那女子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两拨黑衣人一前一后在后追来,追着追着就没了陈瀚踪影,在后追来的五名忍者为首之人见对方只有三人,当即下令道:“先解决掉甲贺忍者”
“嗨”四名忍者应声后迅速消失在街巷四周
追在前的三名黑衣人也不甘示弱,为首之人不甘示弱当下吩咐道:“隐蔽,伺机杀掉伊贺忍者。”
“嗨”两名甲贺忍者随即不见踪影
甲贺忍者看着对面的伊贺忍者质问道:“百地玉子,你们伊贺为何要追杀那名唐人男子。”
“这是我们伊贺的任务”对面的伊贺忍者百地玉子不削沉声道:“你们甲贺不需要知道”
“百地玉子,我们甲贺侍奉太阁殿下,正伊贺之乱,你们伊贺百地一族没有死绝,还敢与我们甲贺为敌吗?”为首甲贺忍者怒喝道:“但敢对太阁殿下不利,太阁殿下定会出兵将你们这些伊贺残余通通赶尽杀绝。”
“三好大助,我们伊贺自是不会与太阁殿下为担”百地玉子阴沉着脸辩解道:“我们不过是奉命替太阁殿下监视岛津氏”
“纳尼”三好大助冷笑道:“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伊贺替德川家康干的都是些见不得饶勾当。”
躲藏在棚户中的陈瀚在一片黯淡无光的稻草堆中听着巷道中两名忍者叽里呱啦的对话,被陈瀚捂主嘴的女子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陈瀚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稻草堆中蓬头污面女子约莫花信年华,仅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麻衣,面部全身还有血迹斑斑的鞭痕,那女子见陈瀚并无歹意,泣声嗡嗡问道:“你是大明人”
陈瀚闻言松开手惊问道:“你也是大明人”
“奴家是绍兴府人氏,被倭寇掳掠到日本,……。”女子一脸哀求道:“救我,否则我会被折磨致死。”
“别出声”陈瀚忙吩咐道:“我正被忍者追杀”
棚户外响起轻微的踩踏声,一道人影晃动,一柄手里剑直奔陈瀚藏身的棚户袭来。
月夜之下,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犹如一阵狂风袭来,寒气逼饶剑刃在月光辉映下,炫耀夺目的光芒乱人眼,剑影从黑衣忍者脖子一掠而过,黑衣忍者嘴里发出呜呜嘶吼声,左手捂着脖子很是不甘地迎面轰然倒地。
四下传来打斗声,惨呼声不绝于耳,陈瀚浑水摸鱼先发制人使得伊贺甲贺两帮忍者互相残杀,陈瀚迅速消失在月夜下。
“八嘎,你们伊贺忍者竟敢对我们甲贺忍者下手。”三好大助看着一名窜出来的忍者遭到袭击惨死在自己面前怒喝道:“你们伊贺就等着太阁殿下的怒火吧”
百地玉子冷笑道:“太阁是不会知道的”
“纳尼”三好大助闻言大惊,脸色巨变,稍作镇定道:“你以为你能杀了我吗?”
“你觉得呢?”百地玉子手握忍刀朝着三好大助飞扑劈来
三好大助毫不示弱握着忍刀迎战,一柄淬毒的手里剑在月色映照下闪烁着湛蓝色的幽暗光芒朝着三好大助袭来,三好大助来不及闪躲,直中胸口要害,三好大助脸色瞬间铁青,弓着身子凌厉的目光怒视着百地玉子怒骂道:“你好卑鄙”
“蠢货”百地玉子一脸不削嘲讽道:“你不是一名合格的忍者”
三好大助无力地倒下,身子抽动两下没了声息。
四周还有打斗声惨呼声响起,百地玉子不耐烦地问道:“都解决了吗?”
陈瀚提着血迹斑斑的长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眼就认出了百地玉子:“是你”
“是你”百地玉子一脸震惊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陈瀚操着生硬的汉话问道:“上次让你逃了,这次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是吗?”陈瀚早已对百地玉子的袭击防范甚严
“你以为你还能从我手下活着离开吗?”百地玉子娇笑一声,一柄淬毒手里剑朝着陈瀚袭来,在月光辉映下散发着耀眼的幽蓝光芒,百地玉子娇灵动的身躯窜进一侧凌乱的宅院郑
陈瀚忙着避开百地玉子的暗器,没想到百地玉子竟是掩护脱身,陈瀚紧追不舍窜进宅院中,不见踪影。
月光映照下的院落中一侧的一间房中一个黑影透过窗户正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