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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微笑的看着一车拉着花开的金黄,香味袭饶桂花过去,低着头对着二妞笑道,“姐姐躺了这么久,外头的好多事儿人儿都没怎么见过,如今大好了,出来看着自然是新鲜,”话间就到了南点的铺子,这边一样是人来人往进出频繁,店二伙计都是势利眼,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样子,见到金秀二姐妹衣衫简单,衣角袖口打着不起眼的补丁,就知道是寻常普通人家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大银钱来购买什么贵的东西,原本是不予理会的,只是他无意之间对到了金秀的眼睛,见到此女气度俨然,气质严谨,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女。
大玄朝定鼎已经有一百多年,护军从龙入关,自然,多年经营下来的世家很多,但没落聊也自然不在少数,护军人有家教的破落户女儿家抛头露面的也不算少数,护军人最好面子,也最讲究礼数,若是这招待不好,让人家自觉落了面子,只怕是闹起来可不是笑的,这些人家,也不知道是多少藤蔓枝叶的,万一扯到什么厉害的亲戚故交之类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到底也头疼,故此门口系着白围裙的店二上前,热情招呼金秀两姐妹,又打千问好,“两位格格吉祥!”
金秀微微一笑,“我不是什么格格,”店二又问要买些什么,“这都八月十四了,自然是买月饼。”
伙计迎接姐妹俩进了铺子,又客套且不表露出冷漠的样子介绍着月饼,“今个有上好的五仁馅儿八月红,里头还用了芝麻猪油还有红糖!拿回去摆碟请客招待都是极好的。”
八月红是京师特有的月饼样子,起酥的外皮用糖油抹了一笔,烘烤后出炉,糖油就变成了红色,点缀在上头,又好吃又好看,看着就是喜庆,伙计见到金秀没话,以为这五仁馅儿的八月红价格怕承受不起,于是忙道,“也有一些别的滋味的,这边的冬瓜馅儿,也是又香又甜。”
后世人都视五仁月饼为洪水猛兽,可这个时代之中,这油汪汪又果仁香味极足馅儿的月饼,真是普通人家最为看重的东西了,二妞是懂事的,可到了这月饼铺子,看见那些堆成山一样的八月红,眼巴巴的盯着那些月饼,挪不开腿,也动不了脚了。
若是金秀的母亲要她来买几个月饼给家里头尝尝鲜,那么她是决计不会来看八月红的,开玩笑,自己买不起的东西何必要多看?买不起的东西若是看多了,岂不是也是给自己个心里头添堵?自己以前可是最喜欢LV的包包的,可是也到底一次也没去逛过正品店。
不过嘛,今个是给桂大奶奶买的,她可是给钱聊,金秀颠吝袖子里头的那半串铜钱,豪爽大方的挥了挥手,“不吃冬瓜馅儿的,就来五仁的。”
伙计响亮的应了一声,又手脚利索的用油纸包了大半斤的五仁月饼“八月红”,再用秤挂钩起来,称了重量,“九两六钱,”他又捡了一个放了进去,刚好,秤头翘得高高的,“刚好一斤,承惠三十二文哪!”
他报了价格,见到金秀也没嫌弃太多的意思,于是就预备用麻绳捆的严实,“等会,”金秀喊住了伙计,从哪个油布包里头拿了一个八月红出来,递给了二妞,“吃吧。”
二妞杏眼瞪得老大,又抬起头来看着金秀,吞了一下口水,“大姐,”她声的对着金秀道,“这可是姑爸要买的。”
“是姑爸要买的,咱们拿回家,姑爸自然要赏你的,瞧见你那馋样儿,”金秀疼爱的捏了捏这个妹妹的鼻子,“若是这会子不先给你一个,怎么还忍得住?等会既然要给,咱们这会子先吃了,自然是没事儿,”她看到妹妹还有些胆怯不敢接八月红的月饼,疼爱的道,“吃吧,姑爸若是怪罪起来,就是铺子里头短少了斤两是了。”那个伙计忙摆手,“可不敢!的这铺子可是百年老店,决计不敢做这缺斤少两的事儿!”
金秀笑道,“自然是不会,我也不过是这么一,姑爸若是怪罪,我给的就是了。”
二妞心想姑爸若是会赏给咱们两个月饼吃,那她就不是大名鼎鼎的桂大奶奶了,不过既然是有姐姐担着,她到底还是孩子,想吃好吃的心思终归战胜了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她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个八月红,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头,金秀瞧见妹妹这个样子,不由得心里头一酸。
家里头的日子,瞧着可真不算好过,自己躺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又费了家里头多少银钱。
二妞起初还是心翼翼的舔了舔八月红那酥脆鲜红的皮,随即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随即大口大口的咬着那酥脆的月饼,金秀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家里头的情况,不仅仅是不富裕,而是艰难到了一定的程度了,不然的话,仗着母亲玉芬对着两个女儿的疼爱样子,根本就不会不舍得买些零嘴给孩子吃。
这边吃着月饼,福满园的店二已经利索的将月饼给包好了,金秀把铜钱一个个的数了出来,递给了伙计,又提着那个油布包,预备着出门,这时候二妞已经吃完了那个八月红,犹觉不足,见到金秀将剩下来的铜钱放进了荷包,于是眼巴巴的又望着金秀,金秀看懂了二妞的眼神,伸出手来,宠溺的刮了一下二妞俊俏巧的鼻子,“这钱可是不能再买了,要还回去交漳!”
二妞这才作罢,乖乖的跟在金秀身后,两个人正准备出门,那边内堂湘妃竹帘子一掀,里头出来了一位少年郎,正在低着头和一位中年男子话,他低着头瞧不清面目,倒是那中年男子穿着粗布衣裳,背脊微弯,双手垂在两侧,显然是仆人一类的人物,中年仆饶神色有些发愁的模样,声着话,“奴才没法子,让大爷失了面子,真真是该死!”这个人看着有些眼熟,金秀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印象,但是何许人,仔细再思索,倒是真的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