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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晃晃的柿子和石榴摆在眼前的时候,江琊目光微微滞了一瞬,她知道,南疆的土地上,是不长这些果子的。
“毕城,这是....”
毕城见她眸子一亮,自己心情说不出的滋味,但终归是好的,他笑道:“嗯,前几日听你说起时令已至,猜你定然是想吃这石榴和柿子了,我便抽空去了趟岱山。”
岱山。
江琊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不免的颤了一下,她皱了皱眉,突然又想到满打满算,毕城也才才离开了三日半。
还没等她问什么,毕霖先有些困惑了:“哥哥,你不是说岱山很远的吗,怎么三日便可来回了,哥哥不是骗人吧?”
只见毕城听了这话,挑眉对他眨了眨眼:
“呵呵,岱山是很远,以普通人的脚力自然是做不到,但你哥哥是普通人吗,三日来回算什么。”
毕霖闻言大笑,毫不怀疑,且十分崇拜:“是啊,哥哥是厉害的。”
毕城得意:“下次走个更快的给你看,信不信?”
毕霖闻言则对他做了个鬼脸。
见江琊似乎也有同样怀疑的神色,毕城便从竹筐低下翻出了华东君让他带的药道:
“都是你师傅给你的,果子也是他亲自挑的。”
那药的味道,最熟悉不过。
毕城又取出了他让华东君写的那封信:“这是他写给你的信。”
接过那封信,江琊呼吸都停了一瞬。
拿信封上的字迹,是他的。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毕城,便见毕城笑着问她:“先吃果子,还是先看信?”
虽然此时江琊很想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那封信,但千里之遥,三日来回。
看着眼前的毕城脸上,那再灿烂的笑也遮掩不住的倦容,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江琊收起了那封信,默默的平复了下内心的翻涌,对毕城道:
“先吃果子吧。”
毕城端来了清水,三个人坐在大殿之外的石阶上,毕城将那些柿子一个个洗干净后,挑了个最大的递给了江琊。
而江琊看了看眼巴巴的望着她的毕霖,笑了笑,便又将手里的这个给了他。
毕霖没吃过柿子,接过去便咬了一大口,结果软糯的柿子汁液被挤出来一下便流了一下巴。
“哈哈。”
江琊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毕霖此刻滑稽的小模样,让她瞬间想到了她小时候。
小时候每到冬天,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她都不敢多吃,每次江清偷偷的塞给她一个让她解馋时,她便是这幅模样,每次都被江清骂她没出息。
被她笑,毕霖也并不恼,反而跟着她一起笑:
“哇,怪不得阿初会喜欢,好甜啊。”
“小傻瓜,柿子不是那么吃的,不可大口咬,得咬个小口,吸着吃才行。”
江琊取出了帕子替毕霖擦干净了下巴和衣服,继而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小口,给他看。
她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了。
在毕城眼里,她眉眼弯起来的时候,是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灿烂百倍的,所以此刻他看着她,实在有些移不开眼,更觉得这一趟无论如何辛苦,都值得了。
而注意毕城看着她,江琊又拿了一个递给了他:“毕城,你也吃。”
毕城却摇摇头:“我不吃了。”
江琊道:“真的很甜的。”
毕城有些困倦,遂眸子看起来有些涣散,但却更显的温柔,他道:
“阿初,见你这般开心,我心里已经很甜了。”
只见听了这话,江琊立即低下了头。
而这样的羞涩让毕城更加心动,他想,此刻若非还有个毕霖在身边,他很可能会忍不住要对她做些什么了,至少是一个拥抱,或者....
“阿初,我好困啊,肩膀给我靠一会好不好?”
“啊?”
江琊皱了皱眉:“毕城,困了就回房间睡吧。”
然而她话音落,毕城的脑袋已经靠过来了。
她还想说什么,可毕城却抱着她的手臂“嘘”了一声。
毕霖道:“阿初,让哥哥先睡会吧,别叫他了,他定然是累坏了。”
江琊:“可是,会着凉的。”
毕霖闻言,转了转自己小眼珠,道:“我有办法。”
只见毕霖说完骨碌一下爬起来跑回房间拖了个毯子出来。
江琊:....
心想,你就不能喊个人来把他抬回去吗?
敲这时谢崖来领毕霖回去睡觉,江琊便道:“谢叔,可否帮我把毕城送回房间。”
只见谢崖闻言,见毕霖对自己眨了眨,会了意,便笑着对江琊道:
“江公子,实在抱歉,我有腰伤,托不得力,还是,麻烦您照看世子。”
江琊:“那黄粱和生桑先生在吗?”
谢崖:“外出办事,今晚怕是不回来了。”
毕霖道:“阿初,你就看哥哥一会嘛,他没有长觉的,一会便会醒了。”
江琊:...
谢崖将毕霖带走之后,江琊帮毕城盖好了毯子。
等了好久都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实在忍不住,便取出了华东君写给她的那封信。
与她料想的不无二致。
见华东君的信,同见他的人一样,寥寥数语,无非说了些,伺时添衣,照顾好自己,安好,勿念之类的话。
江琊甚至能猜到,这很可能是毕城硬逼着他写的。
可江琊还是很满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好些遍。
如毕城所言,随便他写些什么,只要他写了就够了。
江琊用指尖一个个描着那些字,描到“初”字之时,惊讶的发现,这个字少了一笔。
她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想起那时她还在岱山之时,便见他写错过这个字。
但她也就想到了这里,她很久不再写字,已经忘了她自己写江琊的“琊”字总会少一笔。
那是她以为华东君嫌她笨而不愿意教她功夫的时候,不敢明着闹脾气,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才养成的习惯。
她也不知道,那时的她的这种小心思,在华东君心里种下了何等深刻的印象。
江琊把那封信描了好多遍,也没有回忆起这一点。
但她心情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