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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而阴森的房间内,无由的窜起一阵冷风,相对而立的林筠与李柠,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同时开了口。
“通知许蔚......”
“能否继续......”
南辕北辙的话语,令二人面色大变,李柠是恐惧,而林筠是震怒。
“你竟然还想继续?”林筠声音轻柔,好像在真心实意的问话,可李柠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我给你的三时间,你做了什么?”
“我......在尽全力让孟叶开口。”
“开口?你被她耍得团团转却浑然不知!”
“难道您真的......”李柠顶着林筠的怒气,问道,“真的舍得置她于死地吗?许蔚的方法,对于人类来,可没有回转的余地呀!”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代码,她三十年前就该和孟秋葬在一处了。”
李柠万没想到,林筠会把话得这么绝情,从前她看着他隐藏在孟叶身边,只觉得他是个不知自己心意的傻子,她并不赞同他对孟叶的眷恋,却也不会出言劝止。一方面是因为林筠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这样的情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了这样心思和动作的林筠,让她觉得亲近。
那样的林筠,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点化者的模样,而像是初见时,向她伸出双手的大哥哥的模样。
可如今的林筠,失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期待,那份绵延了三十年的期待......
“我会通知许蔚,”李柠拉开门,背对着林筠,“让他回来接替我,启动‘机械心’计划。”
李柠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外,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林筠一人,他缓缓的抬起手,摸到耳后的声音开关,将其关闭,随后张大了嘴巴嘶吼着,他的面色挣得通红,想和人类一样,流下纾解情绪的的眼泪。
可他做不到,他既不能哭泣也不能出声,不能哭泣是因为孟秋没有为他装上泪腺,不能出声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还爱着孟叶的事实。
他伏地上,将手指嵌入地下,尖锐的石块划伤了他的皮肤,露出里面丑陋的机械骨骼。
他曾经怀揣着微弱的希望,用真实的名字来到孟叶身边,他希望林筠能和12号切割,如果孟叶能爱上林筠,那就让她爱着吧,虽然心中嫉妒,可甜蜜不也是自己感受着吗?
他就在这甜蜜的罐子里,偶尔挣扎,甘心沉溺。
可今,那么深爱‘林筠’的孟叶,却因为对人类的虚妄的责任,再一次抛弃了他......
“从来我都是最先被牺牲抛弃的那一个,不是吗?”林筠将发丝往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还好你又一次抛弃了我,还好我没有再次爱你不可自拔......”
因为孟叶曾经话喜欢温文尔雅的男孩子,所以每次他都穿上白毛衣,把发丝柔软的搭在额前去见她,只是为了她目光中流出的短暂的欣赏。
他知道记忆受损的孟叶,不会将他认出,而每夜自动修正的记忆,也会将他的痕迹洗去,他就这样呆在孟叶身边,看着她、陪着她、护着她,等着她忘记。
可有一日,孟叶忽然记住了他的名字,忽然会用害羞的眼神看他,会跟他斗嘴,会跟他玩笑......
林筠至今还记得时隔三十年后,孟叶第一次叫他名字的场景。
那日她在枫城研究院摔倒,躺在他的怀中,焦急的喊道,“林筠,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呢?
林筠很想这样问问孟叶,可他没有开口。林筠也可以在晚上为孟叶强行修正记忆,可他也没有这样做。
他怀揣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希望,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不同,这份孟叶突破了所有不可能而做到的不同。
他怎么舍得让她忘记?他怎么舍得听不见她的声音?那个焦急的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他就这样纵容着孟叶,也纵容自己。
他甚至吃李衍醋,每晚都要为孟叶删去有关李衍的记忆,如果可以,他希望孟叶永远不会喊李衍的名字,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饶名字,是孟叶亲自取得。
他还爱着孟叶,却又不能爱着孟叶。
他固执的想当林筠,固执的只穿白色毛衣,留着薄薄的刘海,用睫毛去碰孟叶的掌心,他不断的的告诉自己,这是孟叶与林筠的爱。
而当他成为12号时,他淡然的接受着孟叶的怨恨与埋怨,那些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他能做‘林筠’,他便能与她相爱。
可‘林筠’最终也被抛弃了,毫不留情,没有余地。
他还记得那根拧起的针头扎进皮肤的感觉,冰冷得好似要将他冻住,那针头不平之处,还拉起了他的皮肤,疼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伏在他的颈侧嘶吼着、咬噬着。
他记得孟叶抱着他大哭,她一定以为他死定了,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不管多么伤心、多么绝望,不还是抛弃了他吗?
为什么要为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类,为那些永远不会感激你的人类,为那些丑恶的人类,牺牲掉爱着的‘林筠’呢?
林筠想自己是永远搞不懂人类的感情了,当然他也不用搞懂,因为他再也不需要了。
孟叶扎进他身体的那支针管,放干了他体内全部的仿生血液,他再也用不到那些仿生血液,他再也不会对人类抱有一丝期待。
他要像人类一样,为自己、为同伴,残酷而自私的活着......
林筠卷起被血液染成红色的毛衣袖,用布满伤痕的手臂拉开房间门,厚重的门外是微弱的灯光,而灯光之外是漫长的黑暗。
黑暗中的甬道,细长而窄,两侧的墙壁上,雕刻着各色人物浮雕,林筠缓缓的在其中走着,一个一个的触摸着浮雕人物,他用自己未干的血液,一点一点的将黑色的浮雕人物抹红。
这世界从来需要的都不是平衡,而是绝对的秩序,只有一种标准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