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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苦心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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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嫔能自己破开心结,作为好友,赫连瑛由衷地为她高兴。

之前,亭林姑姑特意拜托她劝劝自家主子,赫连瑛虽然立时应下了,却也知道这差事办起来极难。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惜皇上这边动不得,就只能靠沈知晴自己走出来。幸好她没有自己担忧的那样执拗,总归肯找回些人气儿来,如此,她也能放心了。

因为离大婚仅剩下两,赫连瑛今日过来后,便再不得空闲了。故而在关雎宫待了半多,直到快要晚膳的时候才离开。

本来祥嫔有意留她一起用了饭再走,结果今皇上又翻了她的牌子,承乾宫那边早早派人传了圣旨,是皇上今儿个要来关雎宫用膳。二人无奈,也只好依依惜别,赫连瑛临走前好一番地嘱咐了她几句,祥嫔也全都一一应了下来。

缘此,她在侍寝时难得温存了些,当即惹得龙心大悦,其间种种也就不再多提。至于赫连瑛那边,在回了流英宫后,吩咐着木槿卸下装扮,收拾妥当,便传了晚膳进殿伺候。

挨个菜品试了一番,赫连瑛浅啜着碗里的莲子羹,潦草几口下去,却是再也没了胃口。打发着宫女收拾好桌子,她踱着步子走回寝殿,眼睛四下扫了一圈,索性摊开书案上的宣纸。

自从到了大齐后,练字这个打发时间的活动,已经被她荒废许久,如今心中烦闷,正好写来平复情绪。一手捏着墨石,赫连瑛随意翻出本诗集摆在手边,待墨汁研好,提笔饱蘸浓墨,潇洒于纸上写出一行诗句。

她自幼学的行书,虽然云先生在教习时,也和她提起过女子所习书法的体式。奈何他老人家是个经纬地的大男人,那些个簪花楷、梅花篆字的,实在有悖术业,索性就教了手自己最擅长的行书。

还记得刚开始练字时,云先生特意下了大心力教她,生怕她和之前半途而废的琴棋诗画一样,连个皮毛都学不出来。那时,赫连瑛不懂父王为何给自己找了个汉人先生,整日里心烦得不行,也就在练字时能放松些。

云先生见她肯在书法上下功夫,自然倾囊相授,还劝她平日里多用练字来磨炼心态。日子久了,笔下功夫水到渠成,临摹书法大家的日常也成了习惯。用云先生的话讲,就是请出盛京城中的行家里手,她也是有能耐比上一比。

再加上她记性好的很,即便不会作诗,前人各中诗集也是信手拈来,以此充做排面倒也不难。谁想着阴差阳错的,她竟被选去大齐和亲,别的不,单就自己那个精通君子六艺的丈夫,就够自己视为榜样了。

无奈叹了口气,赫连瑛挥毫写下诗仙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心中却怎么都畅快不起来。平日里,她最喜欢临帖诗仙的作品,总觉得一阙终了,自己也一并跟着入了青。

可惜如今自己成了这笼中鸟,连诗仙的潇洒疏阔都救不了她。

垂眸凝着顿笔时洒落的墨迹,赫连瑛知道自己心态破了,这字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往日的气势来,索性也就断了练字的心思。

回想今日经历,祥嫔的遭遇实在惹人心疼。不得不,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确实扰乱了赫连瑛心绪,可她还是愿意相信高雍。前有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她一个还没嫁过去的姑娘,如何有资格定义他的为人。

庄子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至于这人间冷暖,到底是要她亲身试验一番才能作数,旁人就算得花乱坠,也与她要走的路无关。她既选择了高雍,就会与他夫妻一体、携手并进。

而经此一事,祥嫔一定会重整旗鼓以谋求圣宠。毕竟入了深宫,就只能一辈子牵绊在这里,帝王真心和沈家利益,她总要握一个在手里才算稳妥。

对于这一点,赫连瑛乐见其成。

她需要后宫里有一双眼睛帮助自己,这让足够聪明,却不能太过引人注目。祥嫔因为孩子对皇上失望,性子又温软寡言,是众妃嫔里最人畜无害的存在。自己向她施以援手,原是因为宫女亭林出面请求,皇帝就算是查,也查不到自己头顶。

至于开解祥嫔,的确是出于好心,可借势而为,也是她早就在心里计划好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时候前朝闹翻了,也赶不上一口枕边风来得有用。赫连瑛无意把持朝政,更不会将祥嫔当成提线木偶,毕竟只有互惠互利,才能促成长久合作。

当然,在事情还没有变糟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和祥嫔摊牌的。赫连瑛甚至希望,祥嫔是自己手中一条埋下就永远不会动用的暗线,这种结果对她们两人都好。

摆在她眼前的,是一场结局未知的赌局。何况与当朝皇帝作对的代价实在太过昂贵,倘若皇帝和清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她自然愿意做个不惹事的好弟媳。谁也不是生来就爱争强斗勇,放着太平日子不过的,都是傻子。

如果可以,她其实挺想和太子谈谈,劝他不要对自己叔叔恶意揣测。那样阴沉的眼神,初见时的一瞥就足够她明了其中是非。可惜皇帝为他的继承人找错了对手,高雍从来就没有过争斗的心思,怎么刺激都是无用功。

要是宫里的女人多给太子制造几个竞争者就好了,当今圣上膝下就太子一个儿子。前有淑妃,后有祥嫔,全都因为意外没了儿子,太后和皇帝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年轻有为的清王身上。

他们夫妻二人何其无辜,降黑锅也只能含泪认下,就连这惩亲,都是用来打压高雍的借口。太后思虑周全,怕高雍抢了自己嫡孙的位置,但她好歹也是父王捧在掌心里呵护的罗滇公主,莫名其妙被当了一回暗箭,擅还是自己的未来夫君。

这一大口恶气堵在心头,呕地赫连瑛直犯恶心,日后若是让她寻到了机会,定让他们也跟着恶心一回才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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