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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过后没多久,雨水也紧跟着一起来了,无奈这二十四节气放在盛京里头,总是落后几步。
眼下盛京城仍是一片冰天雪地,因为褚家的事牵连了京兆尹,致使今年的元夕灯会也没了下文。
都说皇恩浩荡,可头顶上的天总有变脸的时候,升斗小民尚且偷生不易,又怎会去操心自己够不上的事。
只要没落魄到国破家亡,生活还是会照常继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天下如何终究和他们没关系。
是夜,一道黑影从某处宅院里腾空而起,踩着银白的月光,几下消失在巷道的阴影里。
尽管已经到了早春,可这天气依然冷得要命,若非事出有因,高雍说什么也不会在大晚上跑出来挨冻。
打从上次薛朝易来王府的时候,两人在私下里就已经达成协定,今晚这一趟是非走不可。
刑部大牢里那位嘴硬的很,有些事,总要问个清楚明白,倘若什么事都任由他胡来,薛朝易也怕头顶乌纱不保。
所以,这才是高雍退出整件事的全部真相,一则避嫌,二是为了帮好友减去顾虑。
当然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这种需要暗访的活儿,更要投入大量精力。
盛京城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明面上都是皇帝说了算,大家同为齐人,自然得卖皇室一个面子。
可有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总不能扔在旁边不闻不问,为了各家利益,发展自己的信息渠道并不过分。
刚开始玩这一套的,多是因为商贾家中嫡庶相争激烈。
平民不似王侯公府,看中血脉和爵位继承,在商人的观念里,一向是各凭本事为大,能赚钱的才是好手。
若在从前,士农工商里头,商字最为低贱,好不容易家里有个能读的孩子,都被当成宝贝供起来。
自从太祖皇帝立朝以来,主动提升商人地位,还有皇后娘娘以金英花卉为名,与京中的大商人密切联系。
以前的那套商本低贱论,早在几代皇帝的运作下,销声匿迹了许久。尤其是太宗皇帝以身作则,娶了商户女叶氏为后,更加抬了商贾的脸面。
所以在大齐商人的眼里,有头脑会赚钱才是真本事。当然,家中有能读光耀门楣的便是双喜临门,没有也不会觉得没面子。
总之,他们不必重蹈前人覆辙,因为过度追求虚名,从而导致家族日渐没落。
正因如此,在经历了厉宗时期的祸乱后,明宗皇帝还能有钱和西戎人打仗。
那钱财从哪里来,当然是取之于民啊!
从这就能体现出太祖皇帝的远见卓识,打从登基起,他做的每个决定看似荒诞超前,实则都有重大意义在里面。
经过了几代人的辛勤经营,外加某个败家子儿的全力祸害,总算在重要的时候,展现出了足以逆天改命的强大能力。
是以,信息渠道对于商贾而言,就格外重要。
小到经营自家买卖,大到逢迎皇家心思,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不需要费尽心思钻营?
商者处世,在于一个利字,既要懂得趋利,也需知晓避害。二者得兼,才有创下成就的可能。
这个道理适用于多种诚,因此,条件允许下的官商合作,紧跟着应运而生。
而高雍借着许桓植的道,在盛京城收集消息,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商人重利,尤其在家庭教育中,更是崇尚养蛊式的人才培养。不论男女,有野心有才干的年轻人,均可在试炼中一争高下。
这中间只要不闹出官司来,任何斗争都是合理可行的,于是有的人就把算盘打在了王侯将相身上。
既然皇帝都能和商贾联姻,年轻人小打小闹,向王孙公爵借势谋利,不过是规则以内的小小变通。
当然,仅靠这些是不够的,四通八达才算是消息网,高雍也不喜欢把底牌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他手里还有一把杀人刀,其锋利程度,与皇帝的银狼卫不相上下。
高雍之所以有这个底气,全在于明宗舐犊情深,不忍自己撒手人寰后,孤儿寡母无处可依。
其中的苦心经营里,就有正元年间“死在”某个任务间隙的银狼卫千户统领贺钊。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银狼卫的行事流程,更能借着时先行找出线索,这才有了今日夜探刑部大牢的进展。
连日来以防不测,这里都是尚和侍郎二人轮流值守,就连各部郎中都没资格提审褚北宸。
适逢子夜,正是人困顿惺忪的时候,薛朝易连打了四个哈欠,才在高雍的注视下,挣扎着从桌案上爬起来。
“大半夜的,你不珍惜老婆孩子热炕头,跑我这里干嘛啊?差点把人家魂给薅出来。”
“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谁,难道是我喜欢梦游不成?薛大人请继续会周公,本王告辞。”
“哎哎哎!别走啊,我错了,清王殿下大人有大量,快饶过下官吧!”
高雍回头斜睨着他,见薛朝易利索地整理起衣冠,未做停留,当即朝着外走去。
“鸣和,我总觉得那褚北宸身上透着古怪,可他嘴巴严实得紧,其他无关的事情,一律闭口不提。”
“他盘算的东西,远超你我想象,况且我手里的消息也只是冰山一角,且往后看着吧。”
两人简单交流一下想法,便不再多言,直到入了牢狱,薛朝易取下牢房钥匙给他,遂留在原地不动。
“你不跟着一起?”
薛朝易摇了摇头,就地坐在牢房门口的长板凳上,单手拄着下巴睡眼朦胧。
“你去吧,有些话他肯定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说,我对你这黑心肝的嘴皮子特别有信心。”
高雍冷嗤一声,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夸人都能变成气人的话。也只有那位玉姑娘,才能把薛朝易治的服服帖帖。
借着过道两边的火把,高雍一路向着监牢深处走去,为求妥当,此处只安置了褚北宸一人,以方便狱卒看管。
高雍拿钥匙开门的功夫,突然听见他嘶哑着嗓子主动拉开话匣。
“什么风把清王殿下又吹来了?不会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来向罪臣求证吧。”
“看来,你很希望我发现什么东西?”
“罪臣有说过这话么,我怎么不知道?”
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打着太极,褚北宸坐直了身子,仰靠在稻草堆里,一头乱发阻挡着他人的视线。
“先皇在的时候,常常说起清王殿下俊逸雅正,聪颖敏思,是为人中之龙,可堪大任。今下,罪臣倒觉得确实是这个理儿。”
“褚大人这话实在无趣,倒不如说说你筹谋良久,早早地为文锡侯府挖好了坟墓。其中用心良苦,令人叹为观止!”飞花自在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