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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月儿也颇为震惊,听完更是好奇问道:“那这寒白露的功效是?”
紫衣细细叙述道:“花为阴,性微寒,能泻阴胞中之火。白花者补,色白入肺,清宣华盖。以初夏最新荷叶上的露珠做汁,以清虚热、燥湿化淤。异香异气,以寒白露命名之,功效岂不奇特。”
坐席之上叹声一片,王永安忍不住赞道:“果然神奇!”
紫衣笑道:“赵真人不能饮酒,又身肩重任,难免心中偶有不畅。这寒白露正好可以解你心中的苦闷,换一时清愉。”
赵修缘惊叹紫衣的观察力,心想她肯定知道了什么,却又极巧妙地点到为止。此时不宜多,为了不让他人多想,他及时道:“多谢紫衣姑娘一片心意,我身为云剑派的大弟子,承担责任是应该的。”
紫衣淡淡一笑,微微弯腰去拔白玉坛的木塞。众人便纷纷望向坛口,睁大了眼睛等待奇迹的发生。
轻声一响,是木塞拔出的声音。坛口有淡淡的白气逸出,紧接着厅内充满了奇异的香气,那香气初时清爽新鲜,如云月飘渺,渐而馥香充盈大厅,清幽沁人,香而不腻,浓而不妖,令人心旷神怡。
紫衣转身望向厅外道:“素赢轻启寒白露,一望地白’的法,今日不知是否灵验。”
话音未落,前院内便传来啬惊呼声:“下雪了!”
萧玉冰第一个起身跑出去看,在院中转了两圈喜道:“真的下雪了!”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去了院中,倒是赵修缘极为淡然,似是对下雪无多大兴趣,平静道:“没想到寒白露竟有这等神奇之处。”
院中云御转着圈,激动喊道:“真是太神奇了!白馒头,快过来,你还没看过雪吧。”
“呃......”张凌空一脸茫然,九嶷山的万重峰上常年积雪,不知对方是从哪里得出的论断觉得自己没看过雪。不过他未多做解释,反倒被对方晕头转向的动作逗笑了,故而提醒道,“云少侠,心脚下!”
紫衣立于大厅的门口处,往外伸出左手,纤长的手指白皙如脂。空中细雪纷纷,如春的柳絮般轻盈飘舞。
一朵洁白的雪花蜻蜓点水般落入她的指尖,停留了两秒钟,便消失无影,只留下一片温凉的湿意。
“我也很惊讶,这其中是有什么奥妙之处。”紫衣面朝半空,却是对身旁的赵修缘道,“这就是地间的感应么?”
末了轻笑一声道:“若是再见她,定要问一问这其中的玄妙之处。”
赵修缘对“感应”二字颇为好奇,随即陷入思考之中,忽略了其他。
紫衣又问道:“赵真人见多识广,可对此有何见解?”
赵修缘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遂答道:“原以为只是巧合,可见不是。”
紫衣收回伸出去的左手,藏于袖间。以为赵修缘会继续下去,等了半晌他也未再言语。
既如此,她想那便安心赏雪。初冬的雪犹如一场不真实的梦,缥缈,虚无,却异常的美好。
这是今年里的第一场雪,空气中夹裹着丝丝凉意,打在人身上却没有那么冰凉。
四周洋溢着欢声笑语,赵玉树有感而发,望吟道:“紫禁仙舆诘旦来,青旗遥倚望春台。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萧玉冰不会作诗,此时却有一首应景的前人之作涌上心头,喜出望外之际,她急忙脱口道:“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云御闻声哈哈大笑出来,瞠目道:“从哪里学来的,你也会吟诗了?”
萧玉冰被云御这么一笑,顿时羞红了脸,碡去道:“我会吟诗怎么了?我就很喜欢读诗,你不知道罢了。”
云御笑道:“嗯,我是不知道,但你吟诗的样子就像学堂里的学生,就差摇头晃脑了。”
“你……”萧玉冰又气又羞,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好忍着,硬是憋红了脸。
赵玉树轻声一笑道:“前一阵子我在学堂里讲到这首诗,那时玉冰姑娘也在,没想到你还记得。”
“嗯。”萧玉冰面如桃花,明显放低声音道,“听完你作的诗,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呢,真是从学堂里学来的。”云御乐呵呵插话道。随即感觉到侧斜方投射过来的犀利视线,比初下的雪还要冰冷。他立即知趣地闭了嘴,悻悻地走开了。
来到张凌空身旁,恰巧听到南宫月儿正道:“还记得每年冬,九嶷山上都会下一场大雪,整片山都是白茫茫一片,屋檐松树上结满了长长的冰凌,真的好美!”
王永安兴奋接话道:“还有后院的那几株梅树,总是在雪最大的时候开的最盛,鲜红的梅花就像血一样。”
“嗯。”南宫月儿点头道,“再过一阵子,它们也该开花了。”
王永安想起旧事,回忆道:“六师妹,还记得去年我带你溜下山去,结果回来的那一突然下大雪,上山的路都被雪封住了,我们差点就回不去了。”
“当然记得。”南宫月儿想起这事还有些羞愧,脸颊泛红道,“最后还是二师兄下山找到我们,把我们带了回去。连累二师兄一起受了师父的责罚。”
张凌空淡淡一笑,认真道:“你与三师弟差点被大雪困住,我作为二师兄也有责任,师父责罚也是因为担心,希望我们能谨记门规,不要再犯。”
“嗯。”南宫月儿微微低垂着视线,细声答应了一声。
王永安也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堪堪道:“可我们还是没记住,又犯了好几次。”
张凌空听完无奈笑道:“所以上一次就用红糖酥贿赂我包庇你们。”
南宫月儿抿嘴道:“原来二师兄什么都知道。”
雪渐下渐大,很快地上便积了薄薄一层。赵修缘望着青瓦屋檐上的点点雪花,忽然朝紫衣道:“紫衣姑娘今日相赠寒白露,是否有什么话要与赵某?”
紫衣转身相望,淡淡一笑道:“赵真人觉得呢?”
赵修缘无论如何不会将心中真正烦闷之事相诉,反倒极力掩饰道:“赵某心中确实有事,师父曾交代过我,身为大弟子,不仅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更要严于律己以作表率。
紫衣姑娘一手做成了如此规模的醉花阁,想必也历经了许多波折,花费了不少心血。因此我想紫衣姑娘是感受到了我的责任和压力,这才倾馕相赠寒白露。紫衣姑娘的一片心意,赵某感激不尽。”
紫衣亦不多,以礼回之,笑道:“一坛寒白露而已,赵真人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