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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襄听从东杏长老的吩咐,藏在深林之中开始想尽办法炼化体内的两股外力。
长老一路感知灵气而来,找的地方确实够荒凉,唯一的好处就是还没有荒到鸟不拉屎的程度。或者说,从今以后,樊襄再也没机会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金晖是个勤劳的,早起打开蓬帐,弹掉帘口处几块新鲜的鸟粪,便开始准备刷锅洗碗。
樊襄最近废寝忘食,几乎在林中一打坐就是一宿,倒不是她有多勤快,只是自从有了鬼气之后,她能看见鬼母吞噬的人魂过往,一段一段人生必看电影还过瘾,自然是坐一宿也不乏味的。
只不过,她原本就记忆混乱,再收了这么多各色人等的记忆,更是纷乱不已,基本就是个浆糊。
入定之时看遍百味人生,再睁开眼的樊襄难免恍惚。
她吐纳了一番之后,看了看正在打水烧火的金晖,蓦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忙活的出了一层微汗,举起袖子擦拭的时候才发现小师叔祖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金晖吓了一跳,随即忙施礼道:“见过小师叔祖,方才见您打坐入定,未敢惊扰,这才没有问礼,还望……”
樊襄听见自己说出一句话来,说完了自己也愣住了:“你小子以前可不是个遵礼守法的人啊。”
说完金晖愣住了,刚从蓬帐里出来的刘智也傻了。
他这教条师弟要是不尊礼法,那他刘智还不成了山上的野猴子。
“小师叔祖这说的弟子就不能认同了,我师弟别的优点没有,但极重礼法,您要是把这一条也抹煞了,那他可就真是一无是处了。”刘智看了看樊襄神志未清的模样,又作恍然大悟装,“您这是睡迷糊了,把他认成我了吧。”
外面说话声惊醒了姜树,他狠狠捶了自己脑袋几下,这几日他一直跟在樊襄左右,寸步不离,生怕她哪根筋走不对,又犯了疯魔。
可毕竟是肉做的人身,这么熬哪能不累,他一边气恨自己又睡过去了,一边忍不浊欠连天。
金晖见装先给他一碗清粥说道:“少将军不必过分紧张了,小师叔祖我们也会看顾得。即便我们不成事,还有东杏长老,您不必这般紧张。”
刘智自己动手已经吃上了,接过金晖的话茬满嘴含饭呜呜噜噜的说道:“可不是嘛,她可是我们小师叔祖,您宝贝的就像我们要害她似的。”
姜树的心境那是这两个小辈能揣摩的,他们藏身的密林,距离当年樊襄救他们这群孩子的地方不远。触景伤情之下,他如何能放心。
“我就是睡不着,跟着打坐涨涨功力。”姜树嘴上说着,却遮不住又一个呵欠冒了出来,眼泪都盈眶了。
樊襄略带嫌弃的看着他这副五毒粉成瘾的模样,挥挥手道:“大白天都醒着,你吃好了去睡会吧,鼻涕眼泪一起流这是有多难看。”
姜树也觉得头脑昏沉,见刘智金晖在侧,心里是踏实些,扒拉几口饭,和刚起来的东杏长老打了个招呼,一头栽进蓬帐里便睡得昏天暗地。
东杏看了看像是晕倒了一样的姜树略略笑道:“这小子晚上去偷鸡了?”
刘智盛了碗粥捧给长老道:“偷鸡倒是没有,守夜已经好几天了。要不是师弟劝他,少将军还像老母鸡一样孵在小师叔祖身边呢。”
东杏闻言笑了笑,眼神不露痕迹的打量了樊襄几眼,面上的神色说不清是放松还是紧张,阴晴难判的。
饭罢,樊襄继续沉迷看人生百态,继续打坐去了,三个修士凑在一撮,开始讨论下一步怎么办。
“以弟子愚见来看,小师叔祖这个情况,十天半月也未必有成效。咱们不能一直封在这小块林子里,总得想个办法啊。”
“可不是,别的不说,这鸟粪就要熏死我了。长老您神通广大,赶紧出个章程吧。”
东杏长老比这二人更为忧心,他毕竟是武修,这次出门灵符带的有限。这几天为了封住樊襄的气息,这些高阶灵符就像废纸一样烧,出不了几日,他便要无以为继了。
“回宗门求救,本座自然最快。可留下你们看着她,我又不太放心。”东杏说实话了,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金晖闻言刚要说话,被刘智按住:“您只管去啊,一日两日的咱们兄弟,再加上少将军,总还是看的住一个活人的。”
金晖见长老分明也是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言,拱手道:“请长老放心。”
东杏抬头看了看天,鸟群还算正常,虽说多了几只,到也不至于引起骚动注意。
“地陷非同小可,近几日璜盈宗的探子必会回报,到时宗门和王室的注意力都在地陷上,咱们倒也正好行动。”东杏看了看一会儿笑一会凝起眉毛的樊襄,微微叹气,“本座即刻动身,最晚两日,一定会带着人来解围。你们万不可脱离此处半步,一定要安抚住那丫头,等到本座回来。”
二人齐齐拱手道:“谨遵长老法旨。”
再抬头时,东杏已经没了踪影。
林子静的可怕,因为有屏障在外,什么灵兽蛇虫都不能靠近,连蛐蛐叫都没有,安静的让人绝望。
金晖静坐了一会,见师兄走来走去薅草跐地,一刻也不闲着,便道:“不如师兄去休息,晚上值夜怎么也要两个人,你和少将军一同守夜,白天就交给我吧。”
静的发慌的刘智闻言,细想来也是个办法,搓搓眼眶道:“我还真有点困了,你且看着小师叔祖,有事就喊我。”
金晖点头示意,微微闭上眼睛入定了。
这一下,随着刘智进账休息,这片密林算是陷入死寂了。
片刻之后,微微一阵颤动拂过树梢,金晖猛然睁眼,面露喜色。
他回头看了看毫无感知的樊襄,缓缓凑到近前,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姜树这一梦睡得并不踏实,不是那种疲惫至极以后,一觉无梦的状态,反而满脑子戏班子开荤一样,这个唱完了另一个又上来。
一会儿是老大遇险,一会儿是妹妹丢了,他这脑子就像开了锅一样,滚动沸腾一刻都不消停。
“快快快,少将军!”
“姜树!”
“这可要了命了,小师叔祖,下来下来!”
梦里还在与虫兽纠缠,耳边的声音一时分不清虚实,等他好容易睁开眼睛,姜树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