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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当家的,你的是真的?今晚上就能把那孩子弄走?”
微弱的灯烛下,中年妇人探身向坐在漏风墙角的瘦削男人问道。
“千真万确,两个银狼的价,到时候会有人上门收人。你听好……等母亲睡下了,你就去把外门打开,其余的你就别管了,只管回屋睡觉。”男人瞥了一眼破旧窗棱外的夜色,声。
“我听你的,当家的。”妇人,“只是……要是被母亲发现了怎么办,她可是很护着那个崽子的。”
“母亲是不会发现的,别忘了那孩子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了,把我老爹都熬死了也不见他醒过来。”男人略略思索道,“再,自打这孩子来到咱们这里,咱们镇子就噩运不断,不是闹饥荒就是魔物出现,司祭大人都他来路不正,是祸患的根源……”
“真的吗?你听司祭大人亲口的吗?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父亲那时候还活着,有损门楣的事出来那不是找死啊!司祭大人那也是这么个时候……来拜访父亲大饶,也是在这个房间,父亲跟司祭大人还争吵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偷听了个真切,那时候司祭大人就要让父亲送走这孩子,只是父亲死活不肯。司祭大人,那孩子很可能是邪神留下来的种……”
“我的啊!诸神在上,大地母神保佑……”妇人惊呼道,她不停地做着祷告。
“安静点?纳莉丝……你这蠢婆娘,心被母亲听到。”男人有些急了,他狠狠地。
“我错了……当家的……我错了。”女人赶忙。
男人又静坐半晌,他在想着什么,突然他对妇人:“趁着收饶贩子还没来,你去把那孩子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值钱的玩意儿给收起来,那个东西应该是我的!”
“那宝贝他一直挂着的呀!”
“我是我的就是我的,那本应该是父亲给我的物件,却被那子占了先!”
“好的……好的,我借空就去,等母亲睡下了……”
“不!你现在就去把它给我拿过来。”
“当家的,母亲还没睡呢,可能就在门外,我早晚给你蓉来,你这一晚上都等不了了吗?”
“母亲又老又聋的,怎么可能在门外……别忘了这事儿就协…那可是个宝贝,能换大价钱,别让那伙人把咱的宝贝也顺走就行!”
门外,一个佝偻的身躯正贴在门前,她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似乎门内的每一个声音都在刺痛着她的心。
微弱的烛光穿过门缝打在了老者的脸色,这是一位老妇,一位已到风烛残年的老妇。
“鲁马,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林德可是你的弟弟啊!是你父亲的孩子,你的骨肉兄弟啊!”老妇喃喃自语道。
她明白自己改变不了自己的儿子,对鲁马品行的失望让她备受打击,原本驼着的后背此刻弯得更低,她颤巍巍地转过身,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板,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林德就睡在那里,一睡三年。
老妇还记得十五年前的那个早上,殷红的空变回湛蓝色后的第三,她守候二十五年的男人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般热烈的拥吻,弥补着那些年来的相思之苦。
同时,他带回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卢安沉默少言,他只是自己的私生子,要交给自己抚养。
任哪个宽厚的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孩子,而当她极不情愿的抱起那个婴孩儿的时候,那甜美的微笑犹如春雪融化时的朝阳,与他脖颈上那颗绚丽夺目的白宝石交相呼应,那是那样的美好,让她无法拒绝地爱上了这个孩子。
日子原本应该向美好的方向发展。弗洛里安皇子封印邪魔后的日子应该如初升太阳般蒸蒸日上,但与之相反,邪魔的仆人们却纷纷离开黑暗的地底,开始违祸世间。而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婴孩给罗伦镇带来灾祸的传闻在人与人之间口耳相传。
三年前的一,魔星复现,空再次变得殷红,如滴血一般,而恰在那日,林德一睡不醒,而魔星随之泯灭。
关于林德是邪魔祸根的传闻越演越烈,只有自己的丈夫卢安依旧护着这个孩子。
直到一年前卢安被村民抬回到家中:他外出途中杀死了三个食人魔,救下一个农夫和他的女儿,而自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了。
弥留之际,她还记得自己丈夫的嘱托:守护好这个孩子,等待他的醒来。
想到这里,老妇已经走到了孩子床前。
她干瘪粗糙的手抚摸着男孩圆润光滑的脸,三年里粥米不进,他却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世间将他定格在沉睡前的那一刻。
“林德……我的好孩子……母亲今晚就在这里守着你,明的太阳还会升起,你会不会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呢?”老妇慈爱地望着孩子。
房间的烛台上所有蜡烛都被点亮,给房间镀上一层金黄,老妇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床前的摇椅上,手里快速地针织着物件。
时间快速地流逝,夜色更浓了,四下里静得出奇,偶尔窗外枯树上老鸦的啼鸣,使着夜晚越发的悲凉凄婉。
“母亲,夜深了,请您注意身体,早些歇息。”一个女声自门外传来,她没有敲门,平日里她也不会来这个房间。
“纳莉丝,你跟鲁马,今晚我要在这里守着他弟弟,他要想做什么,让他迟早死了那份心!”老妇冷冷地回复道。
屋外再没回应,吱嘎作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老妇轻叹一声,她舒了口气。她放下手中的织针,再次望向了沉睡中的男孩。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恬静,嘴唇不时蠕动几下。而他脖颈上的白宝石项链在烛光的映照下正闪着明月般的微光。
老妇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男孩身前,将项链从林德脖子上取下。
“这是林德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打这个物件的主意,谁都不行!”
老妇将项链收入怀中,缓缓走向窗前。
明月被乌云遮蔽,窗棂有些震颤,这种震颤越发地明显,起风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撞门声自外面传来,久积的陈灰自屋梁上洒落。
老妇明白这是来带走林德的人,她想大声呼叫,但谁会来帮助她呢?自己那不肖的儿子还是那个贪财的儿戏?他们尚有一丝人心的话就不会想到卖掉自己弟弟的事情。
老妇看到了那把剑,那是丈夫的遗物,此刻正挂在墙上。
她走到墙边,费力地取下,将剑自剑鞘中拔出。这些在亡夫眼中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她做来却是那样的艰难费力。
剑锋依旧闪着逼饶寒光,使周围的烛光顿时失去了颜色。
“林德,我的孩子,老婆子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