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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内,李赦等不到回话,继续高声诱惑道:“娘子,本王看这些菜都不错,你要哪个啊?组庵鱼翅、焦炸田螺、锅贴鱼片、酸辣肚尖、奶汤三味、水晶鸭块、火腿蚕豆、油酥桃仁、茭儿鸡丝……”
白安柔连吞了好几次唾沫,抿紧了嘴巴,就是不话。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李赦见妖怪还是没反应,自顾自地高声道:“哎,谁叫本王是底下最好的郎君呢?娘子你爱吃什么,本王全知道。既然你不,那本王就替你夹了。”
白安柔气呼呼地想:算你识相_!
隔了会儿,白安柔听到了脚步声。她背对着门口,蒙在被子里竖起耳朵仔细听。感到有人坐到了自己身旁,她没好气地道:“殿下不在正殿好好吃饭,到这屋里来做什么?”
“嗐,都了嘛。本王是全下最好的郎君。”李赦端着一个大海碗,“这不,娘子你不肯吃饭,本王就给你送来啦。”
白安柔悄悄把被子掀开了很一条缝,一股香喷喷的饭菜味瞬间迎面而来。她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人挣扎了好久,终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臭着张脸道:“哼,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让你喂饭吧。”
李赦俊眉一挑,生出点逗弄的心思来,他夹了片祖庵鱼翅。
白安柔张开嘴,兴奋地等着投喂。眼瞧着要吃到了,那筷子却转了个弯儿,东西全进李赦那王鞍的嘴里了!
“你!”白安柔气冲冲地捶了下被子。
李赦郑重其事地道:“娘子你别生气。本王这是在给你试菜呢。这菜品好不好,究竟能不能吃都是未知数。保险起见,还是本王一一试过才好。”
“才不要呢!”白安柔伸出两只胖手去抢碗,“等你每样菜都咬一口了,人家还要怎么吃?!”
李赦忍笑道:“怎么不能吃?都是安全可口的好菜啊……”
“胡!”白安柔一手护着大海碗,一手抢过筷子,二话不就吃了起来,“你就是想吃人家的饭_,要吃自己夹,不准跟我抢!”
李赦见妖怪终于肯自己吃饭了,喜上眉梢。等对方吃得一脸满足了,他笑着问答:“娘子,你还想不想和离?”
“想。”白安柔捧着大海碗,闭着眼睛面带微笑地点头。
李赦黑了脸,但又很快堆起笑来,循循善诱:“娘子,今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白安柔依旧笑眯眯地点头。
“昨的饭菜好吃吗?”李赦继续诱惑道。
“好吃。”白安柔继续点头。
“前的饭吃好吃吗?”李赦步步深入。
“好吃。”白安柔一脸灿烂。
“这一个月来的饭菜好吃吗?”
“好吃。”
李赦接着又问:“那你回徐国公府,还能吃到这些菜肴吗?”
白安柔胖脸上的笑垮了下去,嘟着嘴摇了摇头。
“娘子你看看,跟着本王你整吃香喝辣,就连爬树翻墙、掏鸟窝、钻狗洞都没人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过得多自在啊!你回徐国府能这样快乐吗?”
李赦再加一把火,继续道:“再了,就算咱俩和离,你也不一定能回徐国府。徐国公毕竟只是你舅舅,你自己的亲兄长尚且健在呢,皇祖母又疼爱顾惜玉,指不定就把你送回鲁国公府了!”
“不要!”白安柔瞬间慌了。
“你不要就不要了?”李赦哄劝道,“娘子你好好想想,你继母兰阳郡主可是皇祖母的心头好啊,她要是向皇祖母求恩典,皇祖母还有不肯的吗?哎,照本王,这鲁国公府啊……娘子你是回定了。”
“不会的!我不回去!”白安柔皱起一张胖脸,惊慌失措。
“你不回去就不回去了?”李赦吓唬道,“皇祖母是听你的,还是听你继母兰阳郡主的呀?”
白安柔瘪了瘪嘴,皱着秀眉,快哭了……
李赦见火候不错了,轻轻把妖怪拥入怀中,语重心长地道:“眼下,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跟本王在一起。本王好吃好喝地待你,什么好玩儿的都给你。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又没人欺负你,也没人管着你,多好啊……”
才不是呢!你就欺负我、管着我啊!白安柔愤愤不平地想:我哪儿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啊?现在关在武德殿,担惊受怕,以前在徐国公府她哪儿受过这等罪?!虽舅舅家不可能有这些珍稀菜肴,但起码安全自在啊_,还是和离更好!
如此又过了几日,夫妻俩勉强相安无事。李赦自认为劝住了自家娘子,却不知白安柔整都在琢磨如何和离的事儿。
“三嫂,我想出去玩儿。”六皇子摇着白安柔的袖子。
“烦你嫂嫂做什么呢?”李赦把胖墩拉到自己跟前来,“皇祖母什么时候来请,我们就什么时候出。你要再敢为难你嫂嫂,心我扁你!”
六皇子肩膀一耸,双手捂住自己的屁屁,委屈巴巴地道:“我没有为难三嫂,我就想她跟我一块玩儿……”
“你嫂嫂只跟我玩儿!”李赦嘚瑟地道,“快走吧,别在这儿打扰你三嫂了。”
六皇子蔫哒哒地走了。
白安柔转头看向病秧子,眼神里满是疑惑:我什么时候只跟你玩儿了?咱俩玩得到一块儿吗?
正这么想着,武德殿的朱漆大门突然打开了。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把屋里的昏暗驱逐得无影无踪。
十几个宫人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位齐嬷嬷宽额头,吊梢眉,看着很不好想与的样子。
白安柔已经多日不见光明了,一时间喜出望外,期待地道:“太后要放我们出去了吗?”
齐嬷嬷冷冷睨了她一眼,咄咄逼蓉道:“娘娘慎言,奴婢是来给圣神皇帝传旨的。”
圣神皇帝?怎么从未听过这尊号啊?李赦恍惚一瞬便猛然醒悟,看来皇祖母已经登基为帝,还给她自己上尊号为“圣神皇帝”。
李赦不动声色地把妖怪护到身后,拱手道:“娘子莽撞失言,还望嬷嬷不要怪罪。不知皇祖母有什么要吩咐我们的?”
齐嬷嬷原是皇太后的贴身宫女,自认为高人一筹,向来都是拿鼻孔看人。如今皇太后成了皇帝,做了所有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齐嬷嬷与有荣焉,更觉自己与众不同,态度也就越发倨傲不恭。
“虽童言无忌,但这毕竟是宫中,娘娘话也得谨慎些。”齐嬷嬷高高在上地道。
刁奴!竟然敢教训起王妃来了?!李赦心里有气,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谦卑地道:“嬷嬷的是。本王一定好好规劝娘子。”
白安柔看着挡在身前的病秧子,心里懊恼又惶恐。宫里不比家里,她刚刚真是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