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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长庭从西苑出来的时候,太守府内多处已灭了灯火,月光照在石径上,如覆了一层寒霜。
他伫立片刻,转头望了一眼锦年院的方向。
重檐深处,灯色昏沉,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安然。
他微微一笑,背着手朝前院走去。
锦年院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还是要尽快填补上,不能让阿棠觉得冷清了……
池长庭一边想着,一边跨入书房院门,却见到画屏立在门口,微一错愕,立即大步入内:“阿棠!”
“爹爹,你回来了……”书案上抬起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揉了揉眼睛。
池长庭心疼得不行:“我不是让你不用抄了,先回去歇着吗?怎么展遇没跟你说?”说着,就要回头瞪展遇。
池棠忙道:“展遇说了,是我有事要跟爹爹说,才留得晚了!”
事实上,池长庭刚出书房没几步,就想起女儿刚刚裁一些,忙不迭派了展遇折回,嘱咐她先回去歇着。
要是没什么事,池棠当然不会这么用功。
可是看到池长庭随手塞过来的那本书册内容后,池棠想起了一些事,迫不及待想告诉他,便留下等他回来。
至于一等就等到深夜,池棠也是没料到。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池长庭蹙眉道。
“明天一早你就去衙门了,又要等上一天。”池棠嘟囔着,揉了揉脸,揉出几分精神来,才抓起桌上书册,跑到他面前。
“爹爹!”朝他身后摆了摆手,等到屋里没了第三人,才举起手中书册,神秘兮兮问道,“爹爹,你搜集这些,是不是要找人带头平抑粮价?”
池长庭眼神一惊,抽走她手里的书册,瞄了一眼,笑道:“你还知道这个?”
他从案头随手拿的,是今日衙门里刚抄录整理出来的吴郡粮商名录。
今年四月太湖暴雨成灾,吴郡虽然受灾最轻,可也影响了今年的庄稼,马上要入秋了,粮价已经开始上涨,他需要防患于未然,才让人整理了这么一份名录。
目的,确实如池棠所言。
池棠得意地弯了弯眸子:“我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爹爹最后选了谁!”
“选了谁?”池长庭挑眉问道。
这本名录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心里也还没决断。
“是沈家!”池棠高兴地宣布。
“哦?”池长庭语气随意地应了一声,拿着名录走到书案后坐下,翻了几页,按在写着“吴县沈鑫”的那一页上。
池棠趴在书案一侧,小声道:“沈家不但带头止住了吴郡粮价上涨的势头,后来还出资招募流民做短工,帮爹爹解决了太湖水灾的许多后患。”
池长庭眼睛一亮。
招募流民做短工,这倒是个好主意!
“爹爹尽管放心用沈家,沈家父女品性都不错!”池棠差点没拍胸脯替沈家担保。
她原本并不知道这些。
前世去了京城没多久,沈家也举家迁到了京城,沈家姑娘登门求见时,她才从颜殊口中知道了这些渊源。
那时爹爹都没了,沈家还不忘逢年过节以沈姑娘的名义给她送礼,可见是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家。
听到池长庭“嗯”了一声,池棠激动问道:“爹爹,你现在可信我了吧?我那不是梦,是真的!”
池长庭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池棠未觉有异,拉着池长庭开始说正事:“爹爹,你说太子殿下没有圣旨派遣不会出京,可在殿下遇刺之前,并没有听说殿下要到江南来,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吴兴郡了,这是为什么?”
池长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不知道。”
这并不是池棠最关心的事,因此她听了一句“不知道”就匆匆放下了,又问:“还有,爹爹是吴郡的长官,怎么会突然跑去吴兴郡?”
池长庭笑了笑,道:“这些都是你说的,我怎么知道?”
池棠一怔,喃喃道:“爹爹,你还是不信我吗?”
池长庭站起身,按着她双肩将她推着转身向门:“不早了,回去睡吧!”
池棠挣开他的手转身,脸上又急又委屈:“我都捉出了陶贵一家,也知晓沈家帮爹爹要做的事,这些还不够证明吗?爹爹为什么就是不信?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会乱说?”
池长庭叹道:“就是因为这么大的事,我才犹豫不决”
“可是现在已经六月了,太子殿下十月二十二遇刺”
“阿棠!”池长庭沉声打断她,叹着去扶她的肩。
女孩儿负气一扭,挣开不理。
池长庭矮了身子看她,柔声道:“你说的这些,爹爹都记住了,爹爹会仔细考虑的,今天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嗯?”
女孩儿看了他一眼,终是收了怒气,低低应了一声,转身慢吞吞朝外走去。
娇娇小小的背影,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池长庭不忍,正想喊住她再安抚几句,池小姑娘却突然停步转身
“爹爹,我以后可以来你的书房练字吗?”池棠祈盼地看着他。
池府最不缺的就是屋子,因此池棠从小就有自己单独的书房,不需要到池长庭的书房来练字。
“爹爹书房的书比较多……”池棠目光闪烁地解释着。
池长庭也不戳穿她,点头道:“你喜欢就过来吧!”
见她脸上有了喜色,池长庭也觉得松口气。
他的书房里只有一些不重要的案卷,被她看了去也无妨,就当哄女儿开心了。
虽是不要紧,还是叮嘱了一句:“书房里有些案卷,你看了也无妨,只是不必说出去。”
池棠忙不迭点头,觑了他一眼,尝试着得寸进尺:“爹爹有亲笔书吗?我想临摹爹爹的字,不用特意写,平时写好的就行,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池长庭似笑非笑看她,道:“来往公函也是你能看的?”
池棠尴尬地说:“我就是看爹爹辛苦,想为爹爹分忧……”
就如这次的粮商名录,她多了解一些爹爹公务上的事,就能用自己前世的记忆多帮上一些忙。
说不定太子遇刺的事,她也能发现一些端倪。
可池长庭却不以为然,笑了笑,道:“你的心意爹爹领了,只是人各司其职,公务上的事,不该、也不能是你来分忧”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别怕闲,很快就有的你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