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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的屋子在香雪楼顶层,环境收拾的十分淡雅清新,没有红楼楚馆的花哨点缀,却像极了书香门第的简洁大方。
有些意外的环视了一圈,陌九焰打开手中的雕花扇,美目看着她沉默着准备烧水沏茶。
“清欢姑娘还真的要为在下煮茶喝吗?”
“一万两银票喝一席茶也是划算,香雪楼做生意向来公道,既然收了您的钱,自然是要备上。”
清欢口气并不算好,自顾自的忙活着手里的茶具,并不想理他半分。
“的有理,做生意嘛,一个掏钱,一个出力,各取所需。”
“既然是各取所需,竟还要使上威胁的手段。”
“嗳?此话差矣。”
陌九焰始终都是笑靥如花,径自在她对面坐下,整个人没了骨头一般斜倚在椅子上,慵懒的姿态别具风华。
“在下是不知道究竟哪里做的不对,竟让清欢姑娘如此厌恶。”
哪里做的不对?
清欢冷眼瞪他,却并没有什么,刚刚占卜耗费了太多精气,此时胸口闷的难受,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上论短长。
专心忙活着手里的茶水,这个男人也识趣的没再话,只是那含着笑意的目光却一刻都不曾离开她脸上,看的人心里发慌。
这个冉底是什么身份?
他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对于巫族的事似乎也并不意外,他手下的人都身手撩,那么他呢?为什么敢贸然出现在父亲面前?
“你在分析我吗?”
一声轻笑如同微风拂面,却令人心惊。
不由得抬眼看他,一张妖媚的笑脸恍惚了她的双眼。
看来绿萝她们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个男人,生的真是太美了一些……
“在下陌九焰,昨夜跟清欢姑娘过的。”
陌九焰?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我妹妹取的,清欢姑娘习惯一下就好。”
妹妹取的?这又是什么情况?名字不是父母给的吗?他这里为何是妹妹取?那,他之前还有别的名字了?
等一下,他是……
他听得见她心里想什么吗!
“呵呵,清欢姑娘不必心惊,在下可没有巫族饶技法和力量,只不过平日里见的人多了,略懂些察言观色罢了。”
见的人多了,懂得察言观色?
她何尝不是。
可是,她却看不透这个男人。
“茶煮好了。”
把热气腾腾的一杯香茗放到他面前,清欢继续低头整理茶具。
“嗯,好茶,清欢姑娘煮茶的手艺果然别具风味。”
这不是逢场作戏。
陌九焰本来是想着这样恭维她的,但是他尝过之后,竟然有些许惊艳。
茶色清澈,水温正好,虽然入口有些苦味,但是却有绵长的回甘,加上茶叶自身漫延开来的香气,确实是回味无穷。
“这样的恭维话,陌老板还真是信手拈来。”
“你若觉得是恭维,那在下也无可辩驳。”
“陌老板直爽,那清欢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今日确实身体不适,茶水给您备下了,您用完随时离开便是,恕不奉陪。”
清欢起身象征性的行了一礼,转身就往里屋走,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坐的久了,愈发觉得气血两虚。
“清欢姑娘的父亲顾炎,是当年陈王心腹,仗着自己有巫族的术法,一人足以抵挡千骑。可是陈王兵败,顾炎被杀,你却被当做圣上贤德的幌子关进了琼楼巷,能在这里待十年,阅尽人间百态,实在是人生不易。”
刚抬起来的脚步顿住,清欢皱了眉,看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他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我不止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比如,顾炎这十年都干了些什么,他在为谁做事,以及,他下一步的计划。”
“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陌九焰。”
一双桃花眼始终都含着笑意,对于她的质疑并不放在心上,兀自给自己添了杯茶,感受着蒸腾而起的茗香。
“所以,陌老板此次前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总不会只是来告诉我,你知道这些事吧?”
陌九焰勾唇轻笑,他可是没有这么闲,特意来这一趟,只不过是为了验证他们带回来的情报准确性,照她的反应看来所言不虚。
“在下只想来尝尝清欢姑娘的茶罢了,可是在下是生意人,钱可以花,但是要物有所值,姑娘只是陪坐了半刻,便找如此拙劣的理由搪塞,这席茶着实变得索然无味。”
“陌老板是要来吃一盏茶,清欢已然奉上了,怎么却也做不得数吗?”
“难道清欢姑娘对别的恩客也如此薄情?是在下哪里得罪了你,惹得姑娘厌恶?在下似乎是记得,不久之前还帮过姑娘的忙。”
“陌老板这次是来讨回报的?”
“在下了,只想吃清欢姑娘一盏茶,所以断然没有茶没吃完,你却离席的道理吧?”
所以,他这是来找茬的是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睚眦必究的人?所谓的奸商,的就是这种人吗?
“我会吩咐人下去告诉柳妈妈退钱,这盏茶我请了,陌老板请便。”
无情的下了逐客令,清欢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走,陌九焰眼角的笑意意外的僵了一瞬,他竟然从一个青楼女子的嘴里听到了退钱两个字?
鬼使神差的闪身过去扣住她的手腕拖住她,却换来了扑面而来的愤怒。
“你今是铁了心要来闹事是吗?你以为你手里捏住了我些许把柄就能为所欲为吗?你去告诉他们好了,我是巫族的人,会一些常人不会的法术,你去呀!无耻!”
“我你这个女人……”
陌九焰第二次被人骂无耻,还是同一个人女人。
可是还没来得及什么,手里探到的脉搏却把他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生生的压了下去。
她真的不舒服?
怎么气血虚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昨夜里还生龙活虎的样子,也没见她受伤了呀?
所以,她从刚开始她身体不适,并不是在搪塞他么……
“你放开!”
清欢掌心凝聚了精气打过去,陌九焰堪堪躲开,却亲眼看见她身形一晃,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逐渐晕染了她的面纱。
“你是被自己的精气反噬了?”
清欢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再也不想搭理他,径直往自己里屋走。
陌九焰脸上的笑容略有些不自然,虽然她的伤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强人所难这样的事情,他也是从来没干过,所以这次,终究是他太自负了。
“今日属实是在下唐突,竟不知姑娘有伤在身,这里有一瓶顺气养血的丹药,算是在下赔不是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放在茶桌上,然后便自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又补充了一句。
“钱花出去便没有再讨回来的道理,今日这席茶便先欠着,改日得闲,又逢清欢姑娘无恙的时候,再补上便是。”
身后的话音落了,便听见他下楼的声音。
清欢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目光在那个瓷瓶上一扫而过,不由得轻哼一声,回到里屋上了床。
这男人特意跟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没什么关系却要这般纠缠,他虽然知道她的事情,但是也不像是要随意出去宣扬的样子。
这样一个目的不清的人,他给的药哪个敢吃?
燕王府里,墨北寒在竹林里喝茶,看着赤羽部刚送来的消息,目光不由得深了几分。
“殿下不会在这亭子里喝了一茶吧?”
楚汐颜随意的挽了头发,披着他的一件外套就出来了,宽大的衣袍套在她身上,像是随时能绊倒的样子。
“王妃都能在床上睡到这个时辰,本王为何不能在这里喝茶到这个时辰?”
“你再跟我抬杠!我睡到现在是因为谁呀!”
狗男人,每次都要折腾到亮才肯放她去睡觉,每醒过来都累的很。
看着她哀怨的眼神,似乎能听到她心里对他的抱怨,墨北寒勾唇浅笑,又喝了一口茶。
“昨夜里有件事情,你该听一听。”
“不听不听。”
“顾炎去认了顾清欢了,而且,他是跟那个景秋一起去的。”
“什么?”
楚汐颜微怔,她本想着该怎么样组织一套语言,再告诉清欢她父亲还活着这个消息,怎么顾炎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认女儿,为了给他们拉人造势吗?
景秋告诉他清欢的事情的?
现在是怎么样?墨元皓已经倒戈向了南靖那一边吗?竟去投靠了他舅舅来对付亲爹?
“密报,他们聊的不是很愉快,明明是父女之间生死离别十余年,一朝相认,却是差点吵了起来。”
“清欢那个古板可是对她父亲很崇敬的,怎么会吵起来?”
“听上去,好像是顾炎袒护景秋,所以顾清欢心底有气。”
“哦,也能理解,楚怀远袒护楚玉颜打我的时候,我还有气呢。不是我亲爹我都忍不了,清欢那个古板更得伤心了。”
“嗯,燕王妃越来越能将心比心了,变化颇大。”
“你滚……我去店里了,晚饭去店里吃。”
“睡前记得回来。”
“看本王妃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