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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分,两个人才从书房走出来,墨北寒脸上是一贯的冷漠看不出什么,倒是楚怀远眉宇之间仿佛带着一丝凝重。
“喂,你们什么了,这么久。”
楚汐颜饭桌下扯了扯墨北寒的袖子,悄悄地凑到他耳边打听。
“女子不得干政。”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哼,谁在乎他们了什么?怕不是让楚怀远早点回戈壁滩上种树吧?
吃了一顿饭,又在长宁侯府喝了一下午茶,色擦黑那会儿,才上了马车回王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男人心里有事,连看她的眼神都沉重了一些,但是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不,她便赌气不问,又怕他一句话把她打发了事。
直到他们回了寝殿,楚汐颜终于忍不住了。
“墨北寒!你……”
“我要出趟远门。”
不等她质问出声,这男人先一步就开了口,突然的没有给她反应的余地。
“嗯?”
“出远门,皇命,可能几个月都回不来。”
“那……是依然不能干政的事?”
“你照顾好自己,心墨元皓和顾炎,在府里看好家,巫族那边的事,你也抽空照看一下吧。”
“你还真是没良心,给我安排这么多事。”
“对你来都是事。”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
这么着急!
楚汐颜咋舌,此刻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沉重,似乎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陪她回长宁侯府。
他就是想做些什么,能让她有点念想吧?
那个狗皇帝,到底又让他去做什么事啊。
“走的很急,已经让张嬷嬷去收拾东西了,明日一早走。”
墨北寒上前一步,把她难看的脸色收进眼底,即便是内心有些压抑,却勾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
“你又不让我问,走就走呗,燕王殿下出门,用不着跟任何人报备不是吗?”
“所以抓紧时间吧。”
“抓紧什么时间?”
“还有一夜,你什么时间。”
有些嫌弃的口气,她还来不及探寻清楚,突然就被亲了一口,直到双脚离地被他抱进寝室,她才后知后觉的懂了。
不是,这个画风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些?她才刚刚知道他要走的消息,她都还没有收拾好心情,这个男人怎么……
“墨北寒,等一下,我没心情……”
“你的心情交给我,一会儿就有了。”
霸道如斯,不禁令人红了脸。
这狗男人的什么浑话!
看着床幔隔开明亮的灯火,忽然视线一暗,这男人欺身上来,她心脏怦怦的跳动着,跟他的心跳声纠缠在一起,听上去震耳欲聋。
寝殿一夜烛火未熄,却没有一人敢打扰,当和煦的暖阳升起,满院子的春意盎然。
墨北寒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凑到床前再看一眼趴在床上熟睡的东西。
这段时间以来,她总是在他怀里赖到日上三竿才肯起,他喜欢看她清晨安睡的样子,有她在身边,似乎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岁月静好。
可是,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或许李随风的没错,她知道以后,会更生气吧……
伸手过去想勾去她鬓边的碎发,却最终是停在了半空中,顿了顿,只能作罢。
还是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
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笼罩在楚汐颜身上的影子也一并撤走了,她睁开眼,安静的趴在那里,心却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原来眼睁睁看着他走是这种感觉吗?
最开始他也不常在府里的,那时候觉得有没有他也不打紧,可是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啊……
似乎是从很久以前,一直都是她转身离开的,那么多次,她却从来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他竟然也什么都不曾跟她过。
他他要走几个月,就是期间不会回来的那种吗?所以她就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了?几个月,那得是多久啊?
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凛岳京城的城墙之上,一袭灰袍如烟,和披肩的长发一起迎风而舞,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目送墨北寒单骑出城,眼中的笑意更深几分。
“燕王去了北境,当真没事吗?”
一个红袍使者站在他身后,声音如深湖般死寂。
“你当司徒振霆那个老东西和霍江麟都是死的吗?”
手上优雅的收榴花扇,陌九焰转身就下了城墙,守城墙的士兵对他都很客气,平日里哪个没收过他的好处?
可就在他悠哉悠哉出城的时候,几个乞丐都兴高采烈的往城里跑,最末尾一个冒冒失失的,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了他身上,那个子连忙弹跳开来,慌忙的给他鞠了个躬。
“对不住了这位爷!”
口气倒也算得上恳切,却在匆匆道完歉以后又接着去追那几个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子……”
“无妨。”
陌九焰挑眉,不以为意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却不经意的摸到本该有一个锦囊的前襟,空空如也。
“怎么了?”
那红袍使者见他瞬间变了脸色,连忙上前询问,却见他已然朝着那乞丐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块玉不见了。”
陌九焰眼角眉梢常有的笑意已荡然无存,目光所及之处,那几个乞丐欢腾着七拐八绕的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他片刻都不敢放松,紧跟着就去了。
“哇!是聚窑斋的芙蓉酥!”
“姐姐给我带了新衣服啊,真好看!”
“竟然还有西街口的烧鸡……”
巷子尽头一个简陋的院子里,此刻热闹非凡,七嘴八舌的大都是孩子的声音,依然有陆陆续续赶来的落魄乞丐冲进院子,每个人脏兮兮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陌九焰踏进院门,本是寻找刚刚撞了他的那个个子,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夺去了目光。
虽然她换了寻常的粗布衣裳,也卸下了耀眼的朱玉钗环,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不减,一方素色的面纱迎着微风,勾勒出她姣好的面部轮廓。
顾清欢?
“今日得闲出来看你们,东西带了很多都不要抢,每个人都有的……”
清欢看着满院子的孩子,眼里都是似水的温柔,却在一个转瞬与一双媚眼四目相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在这里?
回头看了看沉浸在喜悦中的孩子,她抬脚走到了陌九焰面前。
“陌老板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
“在下倒是不知道,清欢姑娘如此慈悲为怀,竟然还有来接济乞丐的雅兴。”
陌九焰开口语气并不好,话里话间的听在耳朵里都夹枪带棒,清欢皱了皱眉,心里生了些许不满。
“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并非他们所愿,陌老板锦衣玉食便罢了,何故要来此一遭看人笑话。”
“看笑话?我可没那么闲来这里看笑话。”陌九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伸手指了指那个蹲在墙角啃烧鸡的个子,“那个,刚刚撞了我,顺走了我的东西。”
“什么?”
偷东西?
清欢本是不信的,这里的孩子她大都认识,尤其是那一个,虽然大家出身不好,但是从来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会偷东西?
可是看陌九焰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故意找茬的人,抿了抿唇,她便朝那个孩子招了招手。
“豆子你过来一下。”
“清欢姐姐……”
豆子手里还捧着半只烧鸡,抹了满脸的油,看上去像个花猫一样。
“我问你,这个大哥你可认识?”
豆子抬眼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陌九焰,不禁往清欢身边靠了靠。
“认、认识……我刚刚听姐姐过来了,跑的太着急,就撞了这位爷……可是我道过歉聊!姐姐,这位爷是、是不肯饶了我吗……”
“没人会因为你撞了一下这样大动干戈,从我身上拿的东西,赶紧交出来。”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拿你的东西。”
“是么?你是要我亲自动手搜了是吧。”
陌九焰脸上的讥讽肆虐,他已经没有耐心跟他多废话,既然话没什么用,那么他就直接拿回来就是。
雕花扇突然出现在他手里,如同一件冰冷的利刃,看的清欢心下一惊,这扇子邪门得很,她曾见过它轻易就挡掉了巫族的法术。
“豆子!”清欢蹲下身子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他,“你跟姐姐实话,你到底拿没拿人家的东西?咱们可以穷,但是不能志短,如果偷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撒谎,那还像什么样子!”
“姐姐……我真的没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过男孩子要顶立地的,我真的没偷东西,我没迎…”
“嘁……有没有,搜过便知道了……”
陌九焰似乎已经听不进任何辩解,手中的雕花扇刷的一声张开,便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了过来。
“一个孩子而已,竟然也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吗!”
清欢惊叫了一声,连忙把豆子护在身下,纤弱的身子紧紧地搂着这孩子,看上去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豆子受到了惊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里的烧鸡都顾不得,翻滚着就掉在霖上。
那扇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陌九焰手里,一双桃花眼讳莫如深盯着他们,具体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半不见任何动静,清欢才缓缓动了动身子,抬头看着陌九焰,一双澄澈的眼里写满了后怕。
“陌老板丢了东西,何必非要找个人顶罪?你看到了,这样的架势都没问出什么,那便不会是他拿的。兴许是你在哪里把东西弄丢了呢?你还非要这样不依不饶吗!”
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陌九焰却并未做什么反应,美目又在豆子哭花的脸上停了一会儿,才收起扇子退了出去。
“哇!清欢姐姐!这个人好可怕呀!”
豆子见他走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今风凉,别把脸都吹皴了。”
清欢抬起袖子给他擦眼泪,却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门口,她从没有见过这人这么严肃的样子,都陌九焰为人捉摸不透,万般事情皆藏在心中,如今为了丢掉的东西发这么大的火,可见那东西对他来真的极为重要吧?
轻柔安抚着豆子,伸手整理了一下他乱糟糟的衣服,突然一抹金色从他身上掉下来。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绣了金线的锦囊!
“豆子!”
清欢震惊的瞪他,见到的却是一脸的茫然。
“这是……什、什么东西……”
他真的不知道啊?
兴许,是刚刚撞在一起的时候,阴差阳错挂在他身上的?
焦虑的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捡起那个锦囊,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陌九焰心情出奇的不好,出了那院子便招来了所有的红袍使者,一声令下便四散去寻找东西去了。
他手里毫无头绪的扇着扇子离开,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喘息声。
“陌老板!陌……陌九焰……”
陌九焰回首,便见到清欢一路跑着追了过来。
“怎么?”
“你、你丢的东西,是这个吗……”
她在他面前站定,气都还没喘匀,伸手把锦囊递到他眼前。
美目中瞬间有了光芒,一把拿了过去,隔着锦囊仔细的摸索了好几遍,确认东西完好无损,才又看向她。
“不是没拿吗?”
“虽然东西是在他身上掉出来的不假,但是你刚刚都要了他的命了,他都没承认他有拿,所以可能,这只是一个误会,最后东西找到了,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这话的无比认真,却饱含了心翼翼,所以,她这是怕他再折返回去故意生事?
“顾清欢,你跟这些人非亲非故,是不是善良的过头了一些?”
“陌老板生活顺遂、财势逼人,怎么能体会风餐露宿的辛苦?为了一顿饭受尽了白眼,任人践踏和讥讽,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吧。”
清欢不愿再跟他多废话,摇头甩掉往事带来的一丝愁苦,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陌九焰脸上笑靥如花,手中把玩着锦囊转身,与她背道而驰。
那样的生活,她又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他之所以有今,是他倾尽所有换来的,而这所有的手段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这可笑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