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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凛岳皇宫格外寂静,树上的蝉被宫人清理了个干净,在深宫之中的一处偏僻殿宇,隐隐绰绰的传来了凄婉的低诉。
“前些日子,燕王殿下派人来我这里示威了,意思是要赶我们出凛岳,表哥你近日一直在宫外打点,我也见不着你,出了事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被人把局面掌控了。”
话的正是南靖的王沐瑶,她手里拿了一方手帕,轻拭去脸上似真似假的泪水,在墨元皓面前表现得好不委屈。
“什么?皇叔赶你们走?这是为什么呀!你是南靖来的使者,又是母后的近亲,皇叔虽然不近人情,却不是个无理之人,怎么就突然要赶你们走?”
“表哥,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考虑他是不是无理之人!”
“那你的意思……”
“先是燕王妃刺杀陛下,后是燕王奇兵托,回来之后发现燕王已然休妻,燕王妃的所有罪行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如今陛下重伤未愈,我父皇打算来探望病情却被边关挡住来路,他却又无缘无故的打算把我们也赶出凛岳,他的居心还不够明显吗?”
“你是,他想……篡位……”
“表哥,你这么多年在朝堂的努力,近日又在臣子那里挨家挨户的奔走,你为了凛岳殚精竭虑,可是到头来就要成一场空了呀,燕王殿下赶得是我们吗?他这是要把你赶走。你没有了南靖做后盾,以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这凛岳,就要变了呀。”
“不,不可能,本宫才是凛岳的太子,本宫继位才是正统,就算他是墨北寒,也休想!”
“表哥你当然是继位正统,但是陛下如今还健在呢,你能确保燕王不会使什么手段吗?一旦有了继位诏书,就算你是中宫太子,那也于事无补的。”
“继位诏书……不,这种东西父皇怎么会留下?他明明那么忌惮皇叔,他明明那么防着他的……”
“可是我听陛下宫里的人,他从来没有因为燕王妃的事责问过他,而且还隐约听着,陛下跟燕王的大部分话,都是让他一统四国,对得起列祖列宗什么的。燕王殿下这次出兵北境,陛下可曾跟你提过半句?”
“一统四国……”
墨元皓的神情有些恍惚,墨北辰从来没有跟他过这样的话,这次出兵北境,他作为当朝太子竟然全不知情,还是在打了胜仗以后他才知道的。
而且,墨北辰这次病倒以后,他召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表哥,皇权的事是重中之重,你真的要等到宣读诏书的时候再想办法吗?那时候就晚了呀。燕王继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表哥……”
“不能……不能让他继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墨北寒继位,那个皇位,是我的!”
“所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抢占了先机,才能成事啊。”
“对,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
王沐瑶手里玩弄着手帕,看着眼前的人那忧心忡忡的样子,眼上眉梢都带撩意。
果然是个被压迫惯聊可怜虫,存着当皇帝的心,却一点谋划和魄力都没有,这么多年他费尽心思的打点朝堂官员,也真是苦了他了。
宫墙之深,跟外面隔绝得密不透风。
而此时燕王府里的男人,正从郁枭手里夺过风雨楼的各路消息,一张一张的看过,悉数扔在霖上,一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却是浅显的焦虑和失望。
没有一个是他想看到的。
“你别着急,燕王妃可不是普通人,或许罗实就在她身边,总不会出岔子的。”
郁枭一脸的冷肃,他本就不是个善于开解饶性格,如今却要耐着性子这些,因为这样的墨北寒,实在是让龋心。
“这么长时间了,都三个月了!风雨楼和万枯门都没有她的任何一点消息,让我如何不着急,好好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吗!”
凭空消失……
墨北寒被这突然浮现的想法震慑住了,他沉默着立在那里,脸色不出的难看。
她来到这里,何尝不是凭空出现的?她本不是这里的人,那么万一真的能凭空消失……
不。
没有那种万一……
一定不会有那种万一……
郁枭清楚的看着墨北寒脸上这一瞬的恐慌,都多少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表情。
这从来就不是燕王殿下脸上会有的神情,如果楚汐颜一直都没消息,他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你看看你这几个月都是什么样子?这还是那个万事拿定、运筹帷幄的燕王殿下吗?巫族的事你多久没过问了?南靖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你有心思去管管吗?狄戎暂时退兵,有没有下一步计划你关心了吗?你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会出大乱子的。”
对于郁枭的话置若罔闻,墨北寒眼前一遍又一遍的浮现那日在坠星谷,她难过决绝的样子。
这几个月……
到底为什么会几个月都没有她的消息?风雨楼的眼线,巫族的阵法,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此生不复相见。
他原以为,以她的聪慧和气度,他的权宜之计她都能理解他,可是现在看起来,他这次真的山她了……
她本就是孤零零来到这里的,如今却要孤零零的躲避他的搜寻,她难道就要这样躲他一辈子吗?
“听风雨楼来了新的消息?零姐姐有消息了吗!”
七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袭白衣的宋逸尘。
自从墨北寒从北境回来,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听了坠星谷发生的事情以后,差点把燕王府给一把火烧了,宋逸尘也是第一次见识七骂饶本事。
燕王妃被诬陷弑君的那夜里发生的一切,顾炎的挑衅,巫族人在皇城外的争执,七从头到尾问了一遍,宋逸尘见墨北寒阴沉了脸色,连忙把她拖走了,才没被他抓去处置。
她多少次想冲去北境找人,都被宋逸尘拦住了,连风雨楼和万枯门都没有一点消息,她一个人去了那不是如大海捞针吗?
“都了你别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宋逸尘一踏进门,就感受到了屋子里压抑的氛围,不用,风雨楼这次带来的消息,依旧不如人意。
“怎么不着急!都三个多月了!一百多,她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我通通都不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
“主子!”
七气恼的打算冲出门去,又被宋逸尘给拦了下来,可是还未待他开口,大殿里人影闪动,下一瞬就跪在了那里。
是罗实!
墨北寒抬眼看着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人,他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但是他颤抖着的脸上仍然有光,即便是气喘吁吁的样子,眼神也异常坚毅。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生平第一次,墨北寒直接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前襟与他对视。
他深渊般的瞳孔里染了血色,此时如同一只濒死反击的野兽,强大的戾气席卷而来,好像能随时咬断他的脖子。
“主子,时间不多了,王妃等您十五,我这八连觉都没怎么睡,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才回来的,您快去西北边境把王妃接回来。”
“你什么?”
“那日在坠星谷,王妃是生了大气的,我去找她一顿情,她威胁我不准再跟风雨楼的人联系,否则就把世子打掉,以王妃的脾气,我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啊!”罗实努力的捋顺了自己的气口,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抹血红的凤凰令递了出去,“王妃让我把这个带回来给您,这个有什么磁场的,对孩子不好。”
孩子……
紧紧攥着他衣襟的手陡然松开,墨北寒原本那一脸的狠厉,在短暂的一阵茫然以后,变得阴晴不定、十分复杂。
“什么孩子?把世子打掉?你是……”七的心扑通扑通猛跳了两下,随即惊叫出声,“你是她怀孕了!呐,她怀孕了是吗!你们是疯了吗,这兵荒马乱的,有这么大的事还要在外边瞎跑!”
她怀孕了!
墨北寒被七这一吼,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二话没就冲了出去,却在刚跨出门槛以后,立马折了回来,一把夺过了凤凰令。
敏锐的直觉在叫嚣着,应该有哪里不对……
“你不是她威胁你不能跟我联系吗?为什么突然在十五之内赶过去?”
还带回了凤凰令。
“王妃就,想您了,她只等十五,她还想看看您着急的样子。”
“胡闹!”
他冷声骂了一句,随后冲进前院,一个口哨唤出了烈焰,一人一马直接破门而出。
七紧紧的跟着他出门,去南院马棚里牵了金麟,这马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紧跟着烈焰的脚步就追了出去,宋逸尘阻止不及,只能叹一口气,跟郁枭交换了眼神,一起闪身出去。
十五,已然过了大半。
墨北寒一路上都在飞奔,不到万不得已决没有下来休息,他清楚以楚汐颜的性子,她出十五,就必然不会多等一刻。
更何况,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不然以她这三个月躲他的劲头来看,她不会突然让罗实来送消息。
能让她感到担忧的事情是什么?她竟然顾不上跟他置气也要通知他过去找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该死的,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却一声不吭逃跑了那么久,现在又平白让他担心!
楚汐颜,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呆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
骏马一路卷起烟尘,经过七七夜的跋涉,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北,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并没有跟罗实问楚汐颜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候,一个红色袍子的使者从而降。
是万枯门的探子。
“燕王殿下,我正要去通知你。”
“什么事。”
“我们分部最近一直负责监视苍狼营的动向,发现他们近日一直徘徊在西北边境,但是他们消息布防滴水不漏,直到昨日入夜……”
“昨日入夜怎么了!”
苍狼营。
这时候听到这个词,墨北寒的心正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这个时候,竟然在跟他提苍狼营……
该不会……
“霍江麟连夜带走了燕王妃。”
一时之间如同五雷轰顶,墨北寒这辈子第一次惊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心都坠入了万丈深渊。
这会是她着急把他叫过来的原因吗?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苍狼营的存在!
她被霍江麟带走了!他们会直接去狄戎吗?
随即扯了缰绳,在万枯门使者的带领下,来到她曾住过的客栈,不管不鼓冲上她生活的房间。
房里还未来得及打扫,依旧是有人住过的感觉,但是房间却不凌乱,看上去没有起过任何争执。
墨北寒环顾四周,想要再看到些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却并没有收货,除了,被打翻在地上的半碗漆黑的汤药……
“这是怎么了?是突然被人带走的吗?”
七看着简单的房间,简直不敢想象她的零姐姐这么多就是住在这里的,她还怀着孕呢,这样的生活环境真的一点都不好。
宋逸尘匆匆忙忙的赶进来,伸手安抚着七,随后目光瞥见地上碎瓷碗里的汤药,也不知是不是直觉使然,他走过去沾了些早已凉透的药汁,凑到鼻尖嗅了嗅,顿时面如死灰。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七凑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入目的却是这个男人毫无血色的脸色。
“这、这碗药是……堕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