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病

第二章　怪病

李兰回到家，父母早已在等她吃晚饭，见她有些失魂落魄忙问：“你今天到哪儿去了，怎么会到这时候才回来？” 李兰真想对着父母大哭一场，可这难言之隐，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强作镇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今天跟二个女同学一起出去玩了。” 母亲仔细观察后发现了破绽，问：“你今天怎么换了新内衣啦？”李兰只得撒谎：“我跌在河里啦，到家中来换衣实在远，同学帮我去买了新内衣换上了。”母亲信以为真又问：“那么你的旧内衣呢？洗干净了还好穿。” 李兰继续撒谎：“既湿还沾上了泥肮脏不堪已丢了。” 母亲责怪：“你呀，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真是大手大脚。”李兰苦笑，直往自己房间中走。母亲呼唤：“快吃晚饭。” 李兰冲冲地回答：“已吃过了。”说罢就怦地关上了房门。

李兰母亲说：“他爸，我看李兰今天有些不正常。” 李兰父亲却说：“李兰长这么大，一直没有让咱们操过心，今天也许受了惊吓还受了寒气，睡一晚明天就会好了，你不必咸吃罗卜淡操心。”

一语提醒， 母亲忙去烧了红糖姜汤。烧好后端到李兰房门口，“当当当”敲着房门，急乎乎说：“李兰，快开门，跌在河中会受寒气，我给你烧了红糖姜汤，喝后能卸寒解湿。”

李兰正钻在被窝中哭，她想要是不去接，母亲会没完没了，甚至节外生枝。于是只得擦干眼泪强打精神去开了门，为了不让母亲引起怀疑，她接过一碗姜汤后不顾痛就站在房门口，“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母亲嫣然一笑接过碗而去。

李兰整整哭了一夜，竟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晨，母亲见她迟迟不起身，又“当当当”边敲门边喊：“李兰，天亮了，快起来吧，上学要迟到了。” 李兰被人欺负本想打落牙齿往肚中咽，忍气吞声，强打精神，强颜欢笑，可她实在做不到，她却自卑，自暴自弃，怀忧丧志，自乱阵脚，自轻自贱，如做了贼一样心慌意乱，心惊肉跳……

她出奇地想，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如何有脸面去见老师及同学，如何面对方老师及那×狼，同学们见了一定要骂我，嘲笑讽刺挖苦，她越想越怕竟浑身颤栗，加上一夜未睡，她实在爬不起来，因而只得答：“妈，我想睡觉，我不去上学了。”

“什么？现在正是中考复习阶段，怎么能不去上学呢？” 母亲大发雷霆，边吼边转为砸门，可李兰还不开门。听说女儿不去上学，李兰父亲也火冒三丈，他急中生智，忙拿来了榔头凿子，凿坏了弹子门锁，终于打开了门。夫妻俩一齐冲进了房，母亲拉住她的手把她从被窝中拖了出来，可李兰手死死拉住床，哭天抹泪，任凭母亲拉也拉不动。见硬的不行，夫妻俩动了恻隐之心，只得坐在一旁劝——

母亲：“你昨天还信心十足一定要考取重点高中或师范学校，今天怎么变卦啦？” 父亲也劝：“你是学校前三名的尖子生，考取重点高中或技校、师范完全有把握，不要退避三舍，应勇往直前。” 李兰哭着吼：“我就是不想上学了。” 母亲再劝：“睁眼看，上了高中。中专及大学的都能找到好工作，一个初中毕业生就难以找到好工作，这个学一定得上。”李兰只会哭。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李兰父母刷地跪下，求：“李兰，求求你，快起来去上学吧！”

李兰已吃了称铊，铁了心。她歇斯底里吼：“你们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去上学。”见这绝招也打动不了女儿的心，没辙夫妻俩只得徉徉站了出来。李兰父亲提醒：“也许孩子昨天跌入河中后得了风寒而病了，也许吃了惊吓而头脑发热说胡话。”

一语提醒，母亲摸着李兰的额大叫：“确实额上发疼，正发热。”父亲随机应变说：“那治病再要紧，我去叫私人诊所的医生来。” 说罢就走了出去。

母亲忙去端来了洗脸水，让李兰洗手洗脸，然后去端来了粥。李兰吃起了粥，可是如吃药，难以下咽。母亲望着心痛地说：“李兰，你眼圈已发红发肿，一定是一夜未睡吧，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快告诉妈。” 李兰恼羞成怒：“我就是不想去上学。” 母亲眼泪汪汪，她想，也许是真有病才不去上学，等看好了病再说罢。

一会后李兰父亲领着医生来到，医生经过检查后说：“确实有热度，其它也没什么，打针吃药后过二天就会好了。” 父母才放下了心。医生给打了针，开了点药就告辞。

既然有病也就不能再赶女儿去上学，父母只得暂时安下了心。第二天，母亲一早又赶去叫醒女儿，可突然发现女儿病情竟比昨天严重了，女儿发冷骤感畏寒，先为四肢末端发凉，迅速觉着背部及全身发冷，皮肤起鸡皮疙瘩，口唇、指甲发绀，颜面苍白，全身肌肉关节酸痛，进而全身发抖，牙齿打颤……

母亲忙给她盖被子，可还冷，只得添，盖了几床被子也不能扼止。李兰母亲忙去喊来了李兰父亲，李兰父亲见状只得又去请医生。

持续约二十分钟，寒战自然停止，体温上升。医生到后李兰已进入了发热期，冷感消失以后，面色转红，紫绀消失，体温迅速上升。李兰痛苦难忍，辗转不安，呻吟不止；，面红气促；结膜充血；皮灼热而干燥；脉洪而速；尿短而色深，心悸，口渴，欲冷饮。高热后期，颜面手心微汗，随后遍及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医生诊断为疟疾，迅速给她挂水服药。二小时后李兰才恢复正常。

疟疾一连发作了三天，经过挂水服药后才没有发作。可是又发现了新的症状。一早母亲去看她，李兰说：“妈，这几天我整夜睡不着觉，白天却迷迷糊糊，我头痛、头晕、无力。” 说罢就抱住母亲大哭，边哭边语无伦次说：“妈，我这一生完了。”

母亲安慰：“你还只有十七岁，一朵花儿刚开，好像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怎么会完了呢？别胡思乱想，再休息二天，继续到学校去复习迎考，凭你平时的学习成绩，考个师范不成问题，三年毕业后当个小学教师，大有可为。”

李兰说：“我怕读书，教室是造在坟岗中有妖魔鬼怪，妈，你如果再要我去读书我就绝食。” 母亲吓得面孔也变了色，忙改口：“好，你安心养病，我不叫你去读书了。”李兰高兴地抱着母亲，亲了又亲。可好了一会她又哭了，说：“我完了，我这一生完了。” 母亲发觉女儿有点神经错乱，试探说：“你已三天没有出门了，你高烧退了，今天咱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呼吸新鲜空气。”李兰又大吵大闹，“我不出去，外面有人要陷害我，谋害我，跟踪我，监视我，我不出去。”

啼笑皆非，李兰母亲已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走出房间，找到丈夫说：“李兰已神经过敏，神经错乱。” 李兰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你说什么？” 李兰母亲述说了一遍。李兰父亲噔噔噔地走进李兰的房间，只见李兰正在哭，她见父母进来却大喊：“鬼子来了，鬼子进村了，无恶不作……” 一会儿又吼：“人面兽心，嘴上道貌岸然，心中却像毒蛇窝，快滚。”

李兰一股劲地胡言乱语，“咿咿哟哟”像猫念佛，没完没了，越说越离谱。

真的神经兮兮了。父母只会抱住她哭。

王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