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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别哭。”老师低下头，别过脸，不去看我们。
西门凊拿着一沓纸巾跑到讲台递给地中海。地中海点着头低声谢谢，便背过身，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
我心里只感觉到一阵酸楚，想起古人那一句“未语泪先流”，才知道情到深处，便是无言有泪。
过了一会，老师转过身来，看着大家强笑着道：“你看，你们，今都不骂你们一个个哭什么？”他着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实话，这两年多以来，你们让我操过不少心，你们也让我气到半夜睡不着。我好不容易盼到这一，终于可以把你们都送走了，我高兴。我这是高心眼泪。”他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深深舒了一口气道：“我每次骂你们，都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其实每一届学生老师都这么，每一届都很优秀，都很可爱。老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们金榜题名，这些以来，你们的努力老师也看在眼里，我们努力了，就无悔。在这里，老师也很自责，没有照顾好你们，没有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平安安地送出校门。”地中海到这，哽咽着。教室里只有擤鼻涕和哽咽声。
“老师最想要的就是你们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此生。”他到这，目光落在李霄王的桌子上，大家都顺着老师的目光朝李霄王的位置看去。那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一本书，不知道谁摘了一大束白色的狗牙花放在桌子上，狗牙花已经风干，但一直没有人去扫它。
我还记得开完家长会的那中午，太阳很晒，瘦的李霄王像往常一样戴着黑色的帽子，跟在妈妈后面离开教室。我跟在我父亲身后，父亲手里拿着叠得整整齐齐地成绩表，表格上有我们三次的模拟考试，因为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只是数学稍微差一些。父亲只是淡淡地：“数学再提高一些就好了。”刚走到廊道里，只见李霄王的妈妈拿着成绩表不停地数落李霄王：“你看你自己考的什么成绩？三次模拟都是倒数第一名。”他妈妈的声音是那么尖锐刻刺耳，惹得大家都纷纷投去目光。
面对妈妈的指责，李霄王一直沉默着，低着头。
她妈妈气地垂着胸口道：“次次倒数第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就你这点成绩，你就是复读十年，都考不上大学。你整在学校用心学习了吗那你！…”
面对妈妈的指责，李霄王突然吼道：“别了！”
他妈妈一听，先是一愣，接着火气更大了，用力拍掉李霄王的帽子道桌：“你成绩倒数第一，你还有理了！”她妈妈气得脸色涨红，脸上的雀斑也印上了红色的印记。
好心的加上看见赶紧赶过来劝道：“孩子成绩不理想，现在也不是骂的时候，你应该好好开导孩子，而不是指责。”
他妈妈完全不理会大家的劝，还气呼呼瞪着家长道：“我的儿子怎么教育是我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
李霄王的脸涨得通红，我第一次看见他没有戴帽子的样子，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块块红色的痘。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帽子。
她妈妈还指着他骂道：“你你有什么用？学习又不好？整戴着一顶破帽子，也不跟同学沟通，也不跟我们交流。整除了看漫画书就是睡觉。我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孩子他妈，你这话就重了。孩子成绩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这样侮辱孩子啊。”路过的家长看不下去了，都纷纷站住了。
“你别骂了。这次考不好，下次考好嘛。不定高考的时候孩子超长发挥呢。”家长上前安抚李妈妈。
李霄王始终低着头，咬着嘴唇啜泣着，肩膀一直在抖。
“乖，孩子，咱不哭，你是最棒的。”有个家长拍着李霄王的肩膀安慰道。
“他要是能超级发挥，我烧高香。”李妈妈指着李霄王骂道：“你你像个男生吗？每次你都哭哭啼啼。”李妈妈气哼哼地抱着胸指着李霄王大骂。
“你够了！我恨你！我活着有什么用！”李霄王气得脸色发紫，他几乎是嚎叫着出来的。
她妈妈却越来越气，指着他不懈地：“你的胆子都不如老鼠，你会去死？”她妈妈着冷笑起来。
李霄王突然推开众人，飞快地飞奔出去，有些家长怕出事，赶紧追上去，但李霄王跑得太快了，一个纵步就翻过栏杆。
“不要！”人群里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可是“嘭”一声巨响，淹没了人群的呼喊。走廊里一层混乱，好多人不停地尖叫：“快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大家都跑到走廊里，探着头往下看。我只感觉整个身体软了下去。父亲一把抱住了我，捂住了我的眼睛，惊恐地道：“别看。”李妈妈“啊”一声还没有喊出来，整个裙在地上，不省人事。
地中海慌忙地跑出来，颤抖着嘴唇喊道：“快，快，快打120。”人群里一阵骚动，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医生很快就到来了，但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悲痛笼罩着整个校园。我一直不敢相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李逍王走后，保洁阿姨洗了一个上午的地板，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正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了。我浑身一抖，西门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问道：“怎么了？”
我侧着脸笑了笑：“没事。”
这时候班主任看着大家，吃力地笑了笑道：“下课了，大家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老师着收拾东西，牛皮大王站起来，用力拍一下手掌，大家哗啦啦起身。牛皮大王起头唱到：“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一声再见。”大家都跟着齐唱道“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唱到最后，大家都哽咽住了，我脑海里浮现地中海和我们在一起的场景，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在场的同学没有一个没有哭的。歌唱到最后，大家一起喊道：“老班，你辛苦了。”
地中海早已经泪流满面，哽咽不已。整个教室笼罩在分离的伤感郑班主任朝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大家都不愿意散去，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地中海。要是放在往常，上课铃声一响，大家都恨不得飞奔出去。如今，这上课铃声响起，大家都害怕离开，因为一离开，再也回不来了。班主任站在台上，相顾无言。大家又自发唱起：“一路顺风。”歌声缭绕，离别的愁苦将我们重重包围。
高考的前几，我回家了一趟，妈妈奶奶回姑妈家玩了，爸爸妈妈看起来神色忧虑，我安慰她们不要为我担心，高考我肯定会烤好的。本想着高考前一个晚上再回学校，但爸爸妈妈很忙，加上他们心情不太好，我便回到学校。
高考三，我觉得特别难熬。我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晚上也睡不着。叶青青倒是吃得好，睡得香。西门凊呢，则是打球。很快，我们都以自己的方式熬完了那三。
高考最后一场考试铃声响了之后，我怀着别样的心情交上了试卷。各个教室里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这掌声宣告着我们高中时代的终结。
我随着人群走出楼梯，“矜涟，这边。”叶青青椅着双手朝我大喊着，旁边还站着项宇和西门凊。我缓慢地朝他们走过去，心里五味杂瓶，既有对高考的结束的欢喜，也有对离别的哀愁。
“怎么了？考得不好吗？”叶青青捏着我的脸问道。
“不管考得怎么样，考完了就放下了。”项宇安慰道。
“她是难过高中生涯就这样结束了。”西门凊淡淡地道。
“切，好像就你懂她一样。”叶青青不屑地道。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蔚蓝的空和洁白的云，心里默默地念着：“再见了，我的高郑”
“哎呀，好不容易度过了魔鬼训练的高三。现在正是解放的时候，你还一脸悲伤。”叶青青凑到我肩膀上，抱着我。
“请容许我默哀两分钟。”我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你们知不知道，项宇考数学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监考老师一脸严肃地走到他桌子旁边，把他拍醒，然后很郑重地告诉他：‘同学，这是高考考场，不是宿舍。’项宇睁开他那睡得迷糊的眼睛道：‘老师，我知道是高考考场，不然我早就躺下睡了。’监考老师的脸一下子便黑了，跟电视剧里包拯的脸一样，只不过少了个月亮，看样子恨不得马上拎着他出去。”听着西门凊绘声绘色的讲着，我和叶青青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后来呢?”我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问道。
“后来监考老师瞪着他足足有一分钟，项宇低声：‘老师，题我都做完了，我真的没有事干了。’监考老师瞥了试卷一眼，低着声音严厉地道：‘做完了也不能睡觉，不能影响别人。’”西门凊笑着弯下腰对我：“你知道项宇怎么回答的吗？他；‘老师，我睡觉不打呼噜的，影响不了其他同学。’老师直接亮出绝招：‘你信不信我以你扰考场所秩序，将你赶出去。’项宇这下乖了，左手拖着腮帮子，眼睁睁看着钟表坐到交卷。”
“为什么不能提前交卷？我跟坐牢一样坐了足足一个时。你们还笑。”项宇闷闷地道。
“我的啊，项宇，你是想气死人嘛？”我笑得太激动，忍不住拍着叶青青的肩膀道。
“可不是，我数学时间都不够用，结果他还在睡觉。项宇，你数学要考一百分以上，我就喊你叫爹。”叶青青跺着脚大笑道。
“叶青青，这可是你的啊！你可不许耍赖！你俩要跟我作证。”项宇一本正经地道。
“骗你我是狗。”叶青青笑得脸上红晕晕的，格外好看。
“疯了吧？一场考试结束至于那么激动吗？”项宇把手放在耳朵上，形成喇叭状，转过来对我们道。
只听耳朵里传来阵阵欢呼的尖叫声，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我清楚地听见一个女生的用刺耳的声音喊道：“滚蛋吧，考试！”
我们加快了脚步朝宿舍走去，还没有到宿舍楼前，就看见半空飘着许多碎纸片。等我走近一看，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只见宿舍楼前院，落满了细的纸片，撕碎的纸片正绵绵不绝地从楼上飘落下来，伴随着纸片缓缓飘落的是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尖叫声和喝彩声。
“疯了，都疯了。”项宇摇了摇头，捂着胸口叹息道。
“他们就这么自信，明年不用复读吗？”叶青青恨恨地望着楼上疯狂撕书的人，大家都跟大声呼喊着。
“高压力之下的自我释放有很多种，偏偏很多人选了这一种方式。”西门凊看着空中飞舞的白纸，若有所思地道。
“我舍不得撕我的书，连试卷我都舍不得。”我呆呆看着，喃喃道。
“我也是，虽然高考前的这段时间，很辛苦，不过也是一段值得的青春，毕竟我们努力过，付出过，即使结束了，那段时光依然在我们记忆里，不会被磨灭。”叶青青看着空中飞舞的纸片，感叹道。
“行啊，理科女秒变文艺女青年。”我似讽非讽地笑道。
“人家本来就很文艺的嘛。”叶青青着朝我眨了眨眼。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朝她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当晚，我们约定好了时间，准备回家睡个三三夜，再出发出去玩。可是等我到家的时候，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