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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爹爹是太子的太傅,是一个受众人崇拜知识渊博的学子。他总爱笑,看上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似除了那一次,他就从未慌张过。
那一次,他将我拥入怀里,亲吻我的额头。娘不停的在旁边哭,一声一声的说着爱我。
那时,我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一大批官兵围在府外,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府邸。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我很害怕,以至于奶奶将我从爹爹怀中带走的时候,我都不敢多一刻得停留。
于是,我眼睁睁的看着爹娘留下,待在他们的屋里。
那晚,我在奶奶的怀中安睡。直至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奶奶都在以泪洗面。我不停的问爹娘去哪了,但都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已经记不得那是第几天了,我躲在府中的假山下偷听丫鬟们说话。
他们说爹娘今天要被斩首。
斩首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我总能在这个叛乱刚刚结束的日子里听到这个词。
可是……为什么会有爹爹和娘亲?
叛乱的是十皇子,可是爹爹是太子的太傅啊!
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反应,只记得我不停的在大街上跑。身上的汗不停的滴落,有的甚至滴到了我的眼睫毛上。
我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跑到行刑台,看到上面空荡荡的。心里的不安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她们一定是胡说的。
但是我还不敢走。我站在街角最不显眼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行刑台。
午饭的时间一到,我就知道奶奶一定发现我不见了。正要往回走,却看到了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走来。有好多人都在围观。
我被一直往后挤,很多人都比我高,我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然后,我看着人群缓慢的向行刑台移动。
心一下子猛烈的震动,一声比一声快。
等了一会,人群完全没有要散开的意思,我明白自己必须有所行动。我爬上了一个小台子上努力拽着柱子不让自己掉下来。
若是平时,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爹爹说了,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礼节,要随时恪守自己的行为。
可是,我还是爬上去了。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刽子手们那起到,一并落下。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很整齐。
刀起刀落间,跪着的一排人的性命就没有了。
我害怕极了,浑身颤抖,抓住柱子的手开始往下滑。不过好在,我没有看到爹娘。
可是那一口气还没有松出去,下一拨人就被压了上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没做,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个总是教我念书习字的爹爹,总是温柔待我的娘,在一阵的刀起刀落间,失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人在马车上。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
奶奶抱着我,不停的哭。说是害怕醒不过来了。
而后,我们来到了新的柳府。虽说是新家,可是它的规模和破旧程度远远不必原来的柳府。因为大病一场,我的身子变得很虚弱。我很难过,奶奶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在照顾我的身上。我也知道,为了看我的病,柳府撑得很困难。
看着奶奶辛苦的样子,那时,我便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地撑起这个家。绝对不让柳府倒下去。
奶奶依旧没变,充满威严。就好像柳府没倒之前一样,可我知道,那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后的自欺。我的身子令我每天都得喝药,但是大夫说小心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十六岁的时候,我接管柳府最后剩下的那一点产业,我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它来维持柳府的生活。
她嫁入柳府,出乎了我的所有意料。
柳府的罪名一日不得宽恕,柳家人一辈子都是罪人。身为罪人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有哪个好姑娘心甘情愿的嫁进来。
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这是最后一年,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却不想竟然收到了回复的书信。
本来以为,对方可能并不想千里迢迢将女儿嫁到这里受苦,本来以为,那个约定只是一个缓兵的借口。
接到书信,我一时间手足无措。
可是奶奶并不是很满意。在她看来,似乎更喜欢文雅一点的女子,她忍着让我去求亲,没想到竟然真的等到了。奶奶不满意的结果就是我无法前往拜堂。本来决定的地点取消最后还让对方简单的进门了。
柳府的情况确实不可能过分喧张,可是这样似乎太过分了一些。
我很忐忑的拜了堂进了洞房。喜帕掀开的那一刻,不同于新娘妆的素颜给了我无比的震撼。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耳边隆隆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模糊。我尽量不去吓着她,小心翼翼的跟她问好请罪,当她笑开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她是那么的坚强、率真可爱。
可是,这个率真可爱的女子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麻烦精。短暂的相处下来,我已经拿她完全没了办法。
表面功夫她虽然能装,但私底下却完全没有要变得意思,总是不停的闹我。有她在,我觉得自己的耳边都不曾安静过。
她总是一副兄弟的样子叫唤着我,喜欢拍打我的肩膀,或是说些玩笑话。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不能适应,便一直没让她改。可是时间越长,我越觉得自己融不进去她的世界,于是我耍了心机,等不及的要她唤自己“相公”。
她的那一声“相公”,唤得我心都停跳了几拍。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走。我们已经生活得成了一家人。奶奶也接受了她,下人们也真心服从了她这个女主子。我照例在她的监视下喝药,在她玩闹中作诗作画,在她午睡时帮她守门。一切都很幸福,没有变。
可是她有了心事,我知道是因为孩子。其实我并不介意这个。如果从她和孩子之中选,我会毫不作思考地选择她。
人拥有的多了,就会变得贪心。这是怎么除也除不去的劣根。一旦机会降临,就想要紧紧抓住不放。我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代价,不顾操劳的考了一个榜眼回来。封了官,柳家抹开了反叛罪名的一页。这本是另人高兴的事。只是她越发的安静了。自打从恒封回来,她就更加照顾我的身子。以至于后来的每餐每顿她都要先行看看。
我看得出来,她越发的劳累。正在我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正好之前准备的画像都一一送上来了。我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奶奶唤她过去的时候,我就在房里焦急的等待。想要知道她的反应,想要看她开心欢笑的样子。
她闯进门的时候,我故作冷静。任由她在我怀中哭泣,没有人知道,当时我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激动。
我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她选的孩子,不必商量,我定也是满意的。高兴之余,不由得喝了杯酒。不料,自己的酒量竟然那么浅。
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在我眼前,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想伸出手来拥抱她。可是,她用自己冰冷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满是伤感的亲吻我的脸颊。
我看到了她的泪,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在我脸边。
如果可以,我真宁愿奶奶就这么打死我。
我愿意为了她承担下一切的骂名,可她却抢先一步同意将人娶进门。自己的罪恶,她分了过去帮着我一起扛。
于是,她的笑容,变得更少。有的,似乎已经无法来自于心底。恐惧在我心里深深埋下。直至关俊的到来全部迸发。
她对他真心的笑了,那是一种被我夺走的东西。
我开始不停的喝酒,想要由此来躲避她的心不在我身上的事实。身子状况急剧下降,两封加急信更是我心头的一把刀。如果你的爱人并不爱你,他们之间又是相互深爱着的,而你,这个可以说是拆散鸳鸯的人也将在不久的将来离去。若是让你选,你又能做出什么决定?
休妻,似乎已经成了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一纸休书,夺去了所有的幸福。而她的远离,决定了我这辈子的悲哀。这副身子,我只准备撑到奶奶以后归去……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小盈肚子里的孩子、澜兰真心爱的人、柳府背后的那一双无形的手。
当一切浮出水面,我才知道,我得做些什么。
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当初所准备送的祝福,现在准备全部都收回。如果她还爱着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