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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那三个字一点变化都没有,一直鲜红的亮在那里,仿佛三个赤裸裸的小人,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念念的母亲王松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生命的光阴如此漫长,她看着眼前沉默的江赫银,欲哭无泪。
父母的罪孽都报应到孩子身上了,王松想,一个缺乏家庭温暖的孩子,她的内心一定是苦涩的,长期生活在抑郁中,才会积累这些疾病,她在深深自责的同时,对眼前的江赫银也充满了怨恨,之前对他有多少爱,现在就有多少恨。
江赫银的表情在王松看来,死人一般,没有任何生机,她就喜欢看到他落魄的样子,她就是要让他来承担痛苦,她看到他痛苦,她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快乐,这是她唯一能用来报复他的,她的这种报复心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恨,她居然用女儿的生命来报复一个已经不爱他的男人。
王松知道,女儿被江赫银赶出江家,也是他不得已的事情,如今,江终于遇到了一个能降住他的梅婷婷,而且剥夺了他对三个孩子的抚养权,但王松哪里知道,之前江对孩子们的存在根本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江念念的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江等得不耐烦了,他让手下在医院看守,他一个人开车回家了。
“王松这个可恶的女人,就知道自己花天酒地,如果念念这次有什么闪失,我决不会饶她!”江赫银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王松看到江赫银回去了,对他的手下说,“江真不是人,女儿生死未卜,他还有心去做别的事情。”
“王姐,你别着急,这不还有我呢吗?”
“你?你能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那人无语。
经历了六个多小时,念念的开颅手术才结束。
在这期间,梅婷婷三番五次给江赫银打电话,江没有再去医院,在家睡了一觉,就去沈小丙家去接梅婷婷和默默去了。
“念念怎么样?”沈小甲问江赫银,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没什么事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你去了医院那么长时间,分明就是想和念念的母亲叙旧。你们都说什么了?”梅婷婷不关心念念的病情,她到问起别的事情。
沈小丙白了梅婷婷一眼,示意她不要说了。
“你——”江一脸怒气,似乎想对梅婷婷动手。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问问怎么啦?你还是心里有鬼?”
大姐把梅婷婷拉到了一旁,“孩子有病,你这时候惹她,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就是不放心他。”
“你真的爱上他了?”
“没有,我怎么能爱上他?”
“爱上他是对的,毕竟,他是默默和你腹中孩子的父亲,你要和他好好说话,当着这么多人,你要给他面子,遇事要知道体谅他,吃醋也要让他看不出来……”大姐教梅婷婷怎么和江相处,她不希望梅婷婷只是为了钱和江将就过日子。
“谈不上爱,我就是接受不了他的花心。”
“嫁给他就要接受他所有的缺点,知道他花心看着他是对的,但得分什么事,他的女儿病了,他们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沈小丙走过来,也对梅婷婷说。
江赫银把默默从健身房里领出来,看了小丙一眼。
“这就要回去啊?”张小弋走向前说。
江知道他这是在撵他,小弋不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再留下来。
江赫银看了张小弋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梅婷婷说,“我们回家吧。”
大家看着江赫银第一次像个模范丈夫一样的扶着梅婷婷的胳膊,给她打开车门,扶她上车。
送走了梅婷婷一家,沈小丙长出了一口气。
“当年母亲为什么要生这个梅婷婷?真让人操心。”二姐小乙说。
“为了生儿子呗。”大姐小甲说。
“多亏生了她,让我多了一个帮手。”沈小丙一语双关地说。
“你啥意思?”二姐不懂。
“有了她,我们多了一份亲情,有了她,我可以过安慰的日子。”
“没有她,谁不让你过安慰日子了?”二姐似乎明知故问。
“还有谁?那个江赫银呗。”小丙悠悠说道。
大姐、二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说道:“原来你把她当作你的替罪羊了?”
“话不能说的那么难听?她自己也是愿意的,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在大姐、二姐的眼中,梅婷婷虽然过上了衣食无忧甚至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嫁给江赫银那个大家公认的混蛋,无疑就是与狼共舞。
可小丙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江赫银能拥有如此雄厚的资产,他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无赖、无耻,甚至好色成性,他还是有他的优点的,只是人们被他的滥情一叶障目了,如果有个女人能像降魔一样的降住他,他也会成为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沈小丙一直相信梅婷婷会做到这一点,她就是那个降魔的孙悟空,只是她现在还年轻。
在沈小丙家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小甲和小乙两家离开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孩子们也在大人的影响下,适应了熬夜的生活。他们个个精神饱满,似乎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有的孩子甚至哭着不愿离开。
回到家的江赫银第一次关心起梅婷婷腹中的孩子来。一会儿说梅婷婷怀孕不能激动,一会儿说怀孕了不能再做瑜伽了,一会儿又有说怀孕的人不能熬夜……
梅婷婷听了觉得他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第二天,天一亮,江赫银就起床去了医院看他的女儿去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他的消息,梅婷婷想给他打电话,想了想,拿着手机的手放下了。
她想起了姐姐们对她说的话,此刻,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该用心去经营这个家了。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动,第一次有了一丝幸福的感觉。
江赫银在病房门口遇到了念念的母亲王松,这个昔日在他看来美丽爽朗的女人,如今变得不再年轻漂亮,甚至之前吸引他的女人的光华也消失了,一夜之间,她又老了许多,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浓浓的恨意。江走向前,想安慰她,她立刻走开了。
江向医生打听念念的病情,医生说,念念已经度过了危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