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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陇玉阁似乎特别的安静而安宁,使他因欣赏这神树繁花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殊不知,他存在灵狐所铸造的梦境里。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被陇玉阁弟子呼来喝去,进行照常的拾柴砍柴,而是自由散漫地朝着干净而明亮的无任何纤尘污染的石阶走下去,他身着干净而洁白的衣服,不再是破破烂烂,一路闲庭信步抵达了神树下边,四周从庭院外围吹来的风无比清爽,令人放松,放下肩上全部背负的重担,还有那些心间载满了快要溢出来的繁杂心绪。
正如同,此时此刻,霎时间由幽静的风吹下来的满满一树繁花,雪白清冷如落雪,层层叠叠,然后悄然不觉之际,随风飘荡而逝,芳香悠长。
正当他疑惑阁中无人之际,灵狐一窜一跳地跑来了。
于他弯如水月的眼眸中,闪动着别样的逸彩。
如一条灵逸的飘动的雪白绸带,又如同一抹皎白而明亮的月影。
它像是皎月,又像是熠尘,奔赴而来,带着他所寄托的一切希望与憧憬。
“灵狐……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丢弃我了。”倾水然迎了过去,不由自主地一手接住那只通体雪白、瞳孔黯淡无光且幽邃的灵狐。
它的毛色因为接近他,而顿时之间变得灰暗了,纤尘尽染。
倾水然鼻梁上的一粒青墨痣映衬着白日的光辉与煦风,眨动的眼睑之下,那只灵狐似是低沉地低吟了一声,于地上翻滚了一下蜷缩成一团的圆滚滚的身子,似是一种平常无奇的向主人撒娇的举动,然后抬起爪子,昂起了狐狸脑袋,正对着他的眼眸,无声却于心中诉说道,不是我将你丢弃了,而是你不要我的,也许……这一切风浪平息过后,你得到了你想要拥有的一切,你就不会傻傻地留恋我这一头蠢狐狸了,可就算是对我的一种留恋,那也是因为寄托在我这一只狐狸身上的希望与愿望吧!
灵狐明白,倾水然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紫幽雕,可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因为自己就是紫幽雕而伤心,流下一滴珍贵的眼泪。
他甚至都不记得叶风停的样子,更别提眼前这个跟叶风停长得一模一样的紫幽雕了。
“蠢狐狸,怎么了?”倾水然跪下一只膝盖,怜爱地望向她,抚摸她。
“跟我来吧!”灵狐对他说,“只要听从我的指令,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灵狐背身而去,依然如同一道闪烁着逸彩的雪白绸带,一窜一跳着往前奔逐。
倾水然跟随它而去……
尽管面前赐予他的机会具有一种十分奇幻的色彩,他于梦境之中还是欣然前往了,丝毫没有考虑到因为解救自己,那头狐狸会面对怎样的结局与后果。
“那颗百灵果的精元还保留在你的体内吧?”灵狐回眸,对他如是说。
“嗯。”他应了一声,丝毫没有觉得因为这个决定,他的今后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缺失怎样的色彩。
“把我完完全全地交给我吧!我说到做到,你永远不用担心。”灵狐于手掌化出了一个混元珠,浑身透明,里面装满了关于他们之间的所有记忆,还有爱意。
只要借用混元珠还有百灵果吸收天地精华的精元,那么……他就有救了。
但是,救了他之后,打通了他体内的经脉之后,那颗由一切领悟、一切悔恨凝结而成的混元珠就由此破碎了,从此,他们之间的记忆也就再也不会有失而复得的那一天了。
而那头他嘴中所称呼的蠢狐狸……也就永永远远只是一头狐狸了。
今后,紫幽雕、叶风停、灵狐白尺都不会再存在于世。
而唯一留下来的,只有那头蠢狐狸于广袤原野之上的无限凝望,却永远也望不到尽头与结局。
倾水然凝视了它一眼,应道:“我相信你,灵狐。”
于一阵七彩的幻光之中,那颗混元珠升腾起于天际,倾水然在灵狐的指令下,屈身而下,打坐闭了双眼,当灵狐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混元珠里面那些盛满过往的那些记忆片段之时,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
转瞬之间,升腾起天空的混元珠越来越多,那是灵狐充斥眼眶无所寄托的滚滚眼泪。
灵狐尽管于梦境当中的那一瞬,撕心裂肺,为了他的夙愿达成,它也要忍耐这份无边无际蔓延开来的痛苦。
“倾水然,你永远不明白的是……灵狐再生这一辈子,最幸福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再见到你,你是我领略到无边无际痛苦的源泉,也是我唯一存活于世的念想与渴望,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牺牲与寄托……”
倾水然于灵狐施法之时,听到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他还以为那是灵狐施法的咒语呢,所以就没有在意。
灵狐闭了眼,然后将一颗又一颗混元珠的冥注入了倾水然的体内,又施法联合百灵果的精元能量,终于耗费了它千年的道行,将刹罗之躯体的经脉给一条一条接通了。
他稳坐如磐,安然无恙,灵狐却在为他施法的过程中,遭受到万箭穿心的痛苦,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
这种修为与能力,只有灵狐一族能够办到,而且只有它灵狐白尺一人能够做到!
当梦境中,数以百计的狐狸感应到灵狐白尺体内的法力一点一点地消失而前来请愿献出一己之力的时候,灵狐将这些甘愿为它而冒险的狐狸兄弟姐妹们给阻挡在了结界之外,广袤无垠的原野之上的那些哀嚎低吟的狐狸们,最终准备放弃了,那些幻化成形的抵达千里之外的奔赴前来的却被挡在灵狐所施结界之外的狐狸们,不抵结界之力,最终一一涣散成风了。
倾水然于灵狐的努力之下,终于冲破了玄界法门对自我的束缚,他的经脉被打通了,先前所有的力量都被重新释放了出来,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多加练习,稍加时日,身为刹罗操纵剑术的能力就一定可以完全恢复。
不出两三年,那个远离尘土的刹罗又会重出江湖,叱咤五湖。
只是当他清醒之后,灵狐早已于先前一刻逃脱了这片尘土。
它费尽最后一丝残余的力气,不让他看到自己受伤以及灰头土脸的样子,只是希望他能够安然地面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倾水然却并没有因为自己恢复了原先的能力,忘记了这头蠢狐狸。
他一个劲儿地找寻它,却无形无影。
他回到阁楼中,重新拿起那把剑,留离之剑。
重新握起它的时候,拔出剑鞘的那一刻,虽然处于幻梦之中,这种感觉却无比的真实,顿时间,他感觉得到天地之间所有的力量都重新涌动回了这柄剑之中,他终于能够无拘无束地挥动这柄剑了。
于庭院深深,神树繁花落紧了之时,他似乎又全然忘了那头灵狐了,只记得如何才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不辜负这么久以来,自己在陇玉阁的忍气吞声,艰难度日。
彼时,灵狐逃到一个相对来说较为隐蔽的洞穴疗伤,她不希望被吴霜那个人找到关于灵狐一族的下落。
一两天之后,刹罗虽恢复了以前两成的功力,却不见紫幽雕的踪影。
停下剑之时,他常常想,紫幽雕究竟是不是与那头蠢狐狸有过关联。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又这般纠结地想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过于奇怪与滑稽了,紫幽雕那个女人向来对自己无比讨厌,不冷不热的,又怎会像那头蠢狐狸对自己这般呢?
这几日,令倾水然奇怪的是,陇玉阁中除了自己还有吴霜,便没有其他人的现身。
“吴霜,我有话对你说。”见吴霜一袭红衣坐落在神树之下,倾水然不禁担忧起那只狐狸的安危来,前一段时间,陇玉阁地界的狐狸洞常常被吴霜给搅得乌烟瘴气的。
吴霜找不到那只灵狐,仿佛从此之后不打算息事宁人似的。
“那头灵狐已经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打通经脉了,所以它不是带着众说纷纭的阴谋来的,它完完全全是为了我而来的。”倾水然如是这般,对她解释道。
他这几日,一直在担心法力受损的灵狐的境况。
吴霜无比惊讶道:“你……你的经脉真的被灵狐打通了?”
“是的。”倾水然回复她道,“所以请求师姐放灵狐一条生路。”
“我……我也并不想那样做的,只是陇玉阁两百年以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等奇事,所以……我不得不担忧陇玉阁的生死存亡……或者与这头莫名其妙出现的灵狐有关。”
转眼之间,吴霜为倾水然的这个好消息而激动万分,她抿了抿嘴,并不打算正面回应关于灵狐的这个问题,反而特别关心倾水然,“真……真是太高兴了,你……或许不用继续留在陇玉阁了。”
向来,陇玉阁的人对倾水然都不是处处维护,甚至于鸡蛋里挑骨头,对于倾水然所处的境况,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可不可以暂时先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倾水然向她投来了恳切的目光。
吴霜闻此话,陷入不解。
“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个坏消息。”倾水然回复她道。
吴霜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担心江湖上的人会做打算。